《偶阵雨[先婚后爱]》
“你走太快。”
宋时微穿高跟鞋不熟练,走得缓慢,谢屿舟有意放慢脚步,配合她的步伐。
一前一后,不是并肩前行,像高中时那般。
只是如今换了位置,变成他在前,她在后,如他所言,貌不合神也离。
谢屿舟伸出右手臂,脸色略微缓和,“挎好。”
“哦。”宋时微抓住他的胳膊,一半身体得到支撑,一股清雅的雪松气息飘进她的鼻尖,无法忽略。
她穿了八厘米高跟鞋堪堪到谢屿舟的下颌,他比七年前更高了。
宋时微微仰头,瞥见男人的侧脸,轮廓分明,瞳仁愈发漆黑,青涩不复存在。
变化的何止是身高和长相,他已蜕变成独当一面的男人。
大门到正厅长长的一节廊道,宋时微第一次进入谢宅,穿行在白墙黛瓦的中式园林中。
中式庭院讲究高低错乱、层次递进的布局手法,一步一景、曲径通幽,假山与水池交相辉映,仿佛是一幅跃然眼前的山水墨画。
此刻,桃花已谢,桂花未开,满眼只剩绿色。
宋时微挽住谢屿舟的手臂,跨过一道圆形门,进入内庭院,院中摆了一张竹桌,用来品茗喝茶。
拐角处竟然有一小片菜地,青菜冒出尖来。
谢屿舟偏头说:“记得改称呼。”
宋时微点头,“好的。”
谢屿舟:“喊一下。”
“屿…屿舟。”宋时微磕磕绊绊说出他的名字,更多时候,她直呼大名。
谢屿舟眉头轻拧,似是不满意,“换一个。”
沉默须臾,宋时微说出烫嘴的称呼,“老公吗?”
男人没有露出不悦,她鼓足勇气,轻声喊:“老公。”
身侧的人身体似乎一僵,很快恢复正常。
这时,谢家人听见动静,出来迎接他们。
她不自禁攥紧男人的衬衫,平整的布料上留下一道道褶皱。
谢屿舟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好像和她说,没事。
但男人的神色始终严肃,没有丝毫温情可言。
为首的是谢屿舟的奶奶顾令仪,老太太上前和颜悦色说:“这就是微微啊,没见家长屿舟带就你去领证,是我们的过失。”
宋时微微笑解释,“没有的事,奶奶,是我们一起决定的,没提前拜访你们,抱歉。”
谢屿舟将责任揽了过去,“是我的问题。”
“就是你的错。”紧接着说话的是谢屿舟的妈妈章寄雪。
“妈,我妈在临港,没办法先见面。”
不枉她下午问孟助要了资料,晚上认人方不会认错。
章寄雪:“临港好地方,视频见面一样的。”
妈妈和奶奶没有给她难堪,待她亲切、热情,没有高高在上的样子,打消了她的紧张。
宋时微原以为,都和他爸爸谢宏恺一样。
她才注意到他爸爸不在。
宋时微的拖鞋和谢屿舟的拖鞋摆在一块,同款不同色。
刚坐在沙发上,章寄雪便将他们分开,拉着她神神秘秘问:“微微,你是那小子雇来的吗?”
“不是,妈,我们是高中同学。”宋时微后悔没有拍一张结婚证照片。
忽然,她想到在民政局宣誓台上拍的照片。
章寄雪欲言又止,“主要他吧,算了,不是就好。”
宋时微找出照片,放在两位长辈面前,“妈、奶奶,你们看看。”
民政局的照片那肯定错不了。
“妈,是真的,不是诓我们的。”
顾令仪来回看两个孩子,欢喜得紧,“微微啊,他这个人外冷内热,你多担待,我们家不讲究那么多规矩,你和屿舟过得开心就好。”
宋时微保证,“我们会的,奶奶。”
门外传来一道慵懒的男声,“外婆,舅妈,谢屿舟我来了。”
顾令仪介绍,“是屿舟姑姑家的孩子池砚舟,比屿舟小一天,所以从不喊‘哥’。”
转而呵斥池砚舟,“你一天天咋咋呼呼没个正形。”
“我又不是谢屿舟,一天天和闷葫芦似的。”池砚舟上下打量宋时微,“你好,怎么称呼?”
宋时微自我介绍,“你好,宋时微。”
池砚舟被外婆喊回来吃饭,说庆祝谢屿舟结婚,他不相信,亲自回来看看真伪。
他的右手插进裤子口袋,和宋时微问好之后,直奔沙发角落里落单的谢屿舟,小声问:“你竟然来真的?以后被催婚的只有我了。”
谢屿舟的黑眸淡瞥向他,“你不会被催婚,姑姑和奶奶一致认为,谁和你结婚是造了孽。”
“那是她们欣赏不了我的优点。”池砚舟剥开一个橘子,扔进嘴里,“我就看不懂了,你有被虐症吗?怎么就非她不可。”
他在谢屿舟的书里见过宋时微的证件照,即使多年未见,还是一下对上了人。
毕竟是谢屿舟喜欢的人,世间罕见之新闻。
谢屿舟双腿.交叠,纠正他的措辞,“不是非她不可,是讨债。”
池砚舟幽幽道:“放在身边讨债,真有你的,小心再陷进去。”
谢屿舟肯定说:“不会。”
池砚舟懒得拆穿他,“但愿如此,你不去看看你媳妇,不怕婆婆为难儿媳妇啊。”
“我妈不会,奶奶更不会。”谢屿舟始终注意客厅另一端的动静。
池砚舟伸出手在他眼前晃晃,“别看了,人家没你想得那么脆弱,消失七年若无其事回来找你。”
晚宴开席,谢屿舟和宋时微在长辈面前扮演恩爱夫妻,他给她剥虾、夹菜,仿若回到以前的时光。
直到吃完晚饭,谢宏恺都未露面。
他不会认她这个儿媳妇,用实际行动表明态度。
老宅距离集团远,上班不方便且没有换洗的衣服,谢屿舟和宋时微回臻悦府休息。
池砚舟有事,先行一步,“我妈出差去了,托我带的礼物,她说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宋时微:“谢谢。”
这是今晚的第三份礼物,没有无谓的拉扯,长辈的心意,给就收着。
为了不打扰奶奶和妈妈休息,谢屿舟和宋时微紧随其后离开。
从正厅朝大门口走,路上遇到谢宏恺,恰好谢屿舟去一旁接工作电话。
宋时微硬着头皮上去打招呼,“伯父。”
谢宏恺定睛细看,“果然是你,我还真是小瞧了你。”
“林总,我这边有点事,抱歉。”庭院内光线昏暗,谢屿舟果断上前拉住宋时微的手,“走吧。”
重逢后他第一次牵她,准确来说,除了多年前的床上,他们没有牵过手。
宽大的手掌包裹住她的手,从肢体上给她安全感。
夜晚,受热岛效应影响,别墅区温度偏低,男人掌心的温度传递给她。
宋时微握紧手掌,摩挲掌心兼职留下的茧。
“爸,我们先走了。”宋时微礼貌告别。
刚刚的伯父是脱口而出,眼下喊‘爸’更合适。
谢宏恺语气不善,带着长辈的威严,“连声招呼都不打,成何体统。”
谢屿舟脚步微凝,转过身,目光直直看过去,“彼此彼此。”
父子俩顿时剑拔弩张,隔空对望,谁都不愿让步。
“这门婚事我不会同意。”当着宋时微的面,谢宏恺直言不讳。
谢屿舟眼神冷冽,“你同不同意不重要。”
谢宏恺指着宋时微,“她能抛下你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一刹那,只余下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响。
片刻之后。
“我不会给她离开我的机会。”
“我不会。”
谢屿舟和宋时微同时出声,在外立场一致。
谢宏恺:“她配不上你,她爸爸现在还在……”
谢屿舟上前一步,打断他的话,“配不配得上我说了才算,和我结婚的是她,不是她的家人。”
最后,父子俩不欢而散。
回去的路上,宋时微和谢屿舟谁都没有说话,谢宏恺戳破的是事实。
她抛下他七年。
是前一天晚上的缠绵悱恻,第二天凭空消失。
谢宅正厅距离大门相隔甚远,石板路磕磕绊绊,宋时微的思绪乱飞,脚上的高跟鞋磨脚,忍着脚疼被男人拉着快步走路。
从后面看他的背影,明显感受到谢屿舟心里压着一股气。
或许是想起她的不告而别,或许是她不知道的矛盾。
车厢逼仄难安,仿佛身处高原地带,缺乏氧气。
漫长的车程,司机都没有打开车载音乐。
谢屿舟牢牢攥紧宋时微的手,一刻也没有松开。
窗外,林立的高楼极速后退,宋时微的掌心沁出了薄汗。
眼前的风景从室外到了停车场。
“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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