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林深颜的指尖刮过墙壁上凸起的纹路，目光扫过二楼大厅，方才在一楼北搭讪耽搁片刻，已经让她失去了追踪目标。

“玛格丽特，要配大溪地香草盐，谢谢。”她在吧台前落座，声音比平时高了半个调，仿佛是在可以提醒什么人。

果然一旁穿着孔雀蓝衬衫酒保不着痕迹地看向她，林深颜抬手拂过自己耳畔，摘下一侧的银圈耳环。

林深颜勾着唇抬眼，余光瞥见冰柜玻璃上映出的画面，调酒师正用镊子将薄荷叶嵌在杯沿，镜片反光遮住了他眼底的审视。

“您的玛格丽特，请慢用。”调酒师推杯时，袖口露出梵文刺青，与那副金丝眼镜格格不入。

盐粒在林深颜舌尖爆开，钢琴曲开始变调，灯光也随之变得趋暖明亮。

角落的卡座里，秦陨的烟灰簌簌落在女伴雪白的肩头，那截从皮带里扯出的衬衫下摆，隐约露出腰间斑驳伤痕。

林深颜不动声色地抿了口酒，在心里盘算了一会儿，起身的瞬间与赵珑安排的眼线交换了一个眼神。

就在她端着高脚杯转身的刹那，身后的调酒师突然放慢了摇酒的动作。

他摘下眼镜擦拭，将视线不着痕迹地落在林深颜身上。

暖黄的灯光抹去了林深颜身上的清冷，放大了风情妩媚。

她脚步很慢，高跟鞋在大理石面上敲出清脆有规律的节奏，每一步都像是精心计算。

秦陨身旁吊儿郎当的男人突然凑近，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他耳畔：“这妞正啊。”

他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像刀锋般剜了对方一眼：“最好现在，就把你的胳膊挪开。”

那人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讪讪地收回搭在他肩上的手。

模糊间，林深颜听见两人的对话，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

她踏上台阶时，杯中的冰蓝色酒液微微晃动，折射的光芒尽数落入秦陨幽深的眼底。

一步，两步，…

灯光忽然暗了三度，让所有人的表情都蒙上一层暧昧的阴影，也形成了铺天盖地的压迫。

林深颜觉得右腿有些发软，却仍保持着完美的微笑弧度。

秦陨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目光将她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

“这杯酒…”林深颜将沾着唇印的杯沿转向他，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挑逗，“敬新朋友。”

“滋啦——”烟头被按进冰桶的声音突兀地打断她的话。秦陨的视线淡淡地扫过她裸露的膝盖，随即接过酒杯。

他仰头时喉结滚动，将酒一饮而尽，杯沿上她的唇印正好贴在他刚才触碰的位置。

起哄声浪像是要掀翻屋顶，秦陨突然拽住她的手腕大步离开。

他的掌心滚烫，力道大得让她腕骨生疼。林深颜轻轻挣了挣，那力道才稍稍放松，却仍不容挣脱。

长廊尽头，包厢门被一脚踹开的巨响中，林深颜回头对追来的眼线轻轻摇了摇头。

下一秒，她整个人被狠狠地甩向墙壁。

预想中的痛感并没有袭来，秦陨的手掌像块烧红的烙铁，严丝合缝地嵌进她的脊梁。

酒吧内冷气开的很足，进来这么久，她全身的皮肤早已冰凉，此刻却被他的体温一寸寸点燃。

那热度顺着微凸的蝴蝶骨，渐渐蔓延到她的四肢百骸。

林深颜稍稍稳住身形，秦陨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压下来，问：“玩够了吗，林小姐？”

他的鼻息恰好停在她的额头上方，檀木烟丝混合着灼热的酒气，在两人唇齿间发酵成某种危险的醺然。

秦陨垂眸，睫毛在眼下投下大片阴影。视线从她双墨茶色的淡眸滑过鼻尖，最后落在锁骨下方那片雪白的肌肤上。

身高处于劣势的林深颜被迫仰头，秦陨突然下颌绷紧，呼吸变得有些紊乱。

“秦陨。”林深颜小声试探着喊他，手却慢慢摸向了自己的大腿侧，手术刀的轮廓渐渐显现。

“嗯。”秦陨喉间溢出的应答裹着倦意，尾音却像蛇信扫过她耳膜。

“你早就知道我要来？”林深颜也不装了，声音冷冰冰的。

秦陨低笑，他是知道今晚会有人来找他，毕竟最近那么多人打听他，随便放点消息出去鱼儿就上钩了。

林深颜见他又不说话，直接说出了此行目的：“齐伯伯让你无论如何，请联系他。”

听到这句话，秦陨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虎口突然卡住林深颜下颌，拇指碾过她下唇沾染的盐粒：“齐博引就派你来？你这么想死？”

手术刀从大腿绑带抽离的刹那，秦陨喉结在她刀尖下滚过，她甚至能感受到冰冷的手术刀下，秦陨跳动的脉搏。

秦陨身体有片刻的僵硬，眼底翻涌这她看不懂的情绪，不是惊怒，而是某种更复杂的、近乎痛楚的神色。

“林深颜，”秦陨声音沙哑的可怕，“你真是好样的。”

伤口渗出的血珠沿着银色刀面蜿蜒，在空调冷风里凝成暗红色的细流。

门外传来鞋跟叩击大理石的声响，秦陨猛地将她腕子反剪至头顶按在墙上，手术刀当啷坠地。

空调出风口的百叶轻轻震颤，冷气卷着血腥味在包厢里盘旋。

“配合点。”秦陨的嗓音低沉，气音还未散，他的唇瓣印上她红透汗湿的耳垂。

两人都不自觉地僵住了，这个动作已经超过了演戏的范畴。

林深颜突然开口，切断流淌的暧昧尴尬：“我还有一个问题。”

“说。”

“那天饭店包间的命案，是你做的？”

当质问脱口而出时，秦陨拇指骤然用力，摩挲着她掌根处的薄茧，那是常年握手术刀留下的印记，此刻却与他的枪茧严丝合缝。

“没错。”他的目光锁住她晃动的瞳孔，声音平静得可怕，“人也是我亲眼看着埋的。”尾音消融在林深颜骤然收缩的瞳孔中。

林深颜的指甲深深掐入他小臂的旧伤，秦陨松手的瞬间，冷气立刻吞噬了两人肌肤相贴的温度。

她整个人仿佛失去支撑，踉跄着向后倒去，勉强抓住一旁的高脚凳，才堪堪稳住身形。

“怕了，就走吧。”秦陨丢下这一句话，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重新回到卡座坐下，调笑声立刻黏了上来：“哟，怎么还挂彩了？”

男人举着威士忌，目光贪婪的追随着林深颜离去的背影，谄媚的脸在灯光下泛着油腻的光:

秦陨慢条斯理地倒了杯酒，指尖抚过已经贴了止血贴的伤口：“没想到你还有偷窥的癖好。”

“这不去洗手间，正巧撞见了嘛。”被戳穿，那人也不遮掩，还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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