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头的来了。

夏伊面无表情：“都不喜欢。”

安吉尔笑道：“进去瞧瞧吧，总有一款合你心意的。”

里面光线幽暗，轻柔的音乐中飘荡着暧昧和酒精的气息，像是一间隐秘的酒吧。

半月形的吧台环绕着一个小舞台，几个向导坐在正高脚凳上喝酒聊天。

安吉尔解释说：“这是向导俱乐部，姐妹们工作累了，就在这里放松。”

夏伊朝舞台望去，她们放松的方式，还真是……重口味。

一个哨兵带着镣铐四肢匍匐，像狗一样在地上爬行。他身后站着一名向导，懒散地举着鞭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抽在他身上。

夏伊感知敏锐，她知道，那个哨兵看似整齐的军服下面，装着一堆刺激着他神经的玩具。

安吉尔轻笑道：“她们在赌，他什么时候忍不住。”

夏伊问：“从哪来的？”

“犯错的哨兵。”安吉尔回道，“比起钉上惩罚墙，这已经是最轻的惩罚。”

她带夏伊和叶沉穿过一道昏暗的走廊，两侧是一扇扇相同的木门。她边走边解释：“这些房间的隐私很好，有些姐妹刚来放不开，就在这里玩。”

她推开其中一扇门，请夏伊进去。

房间正中是一张大床，床顶垂着几个吊环，内侧墙边有一个壁架，上面挂着各种奇形怪状、不可描述的玩具。

淡定如夏伊，一眼扫过，也有些脸红心跳。

安吉尔开门见山地说：“我接到上面指示，协助你执行猎狐行动。”

“最新情报显示，奥菲斯的近况不好，他长期使用向导素，但我们知道，向导素只能抑制狂化，不能真正疏导。换句话说，他快撑不住了。”

“我们正与黑晶城就关税问题展开谈判——这只是幌子。作为‘合作诚意’，我们将派遣一名S级向导前往黑晶城，为他疏导。”

“但奥菲斯和堡垒高层一样，忌惮被标记。为了打消他的疑虑，我们向他保证：这名向导已深度标记过哨兵，不具威胁。”

夏伊心中了然——一般而言，向导只能深度标记一名哨兵。

她已经标记过叶沉，恰好符合这个“无害条件”。

这就是高层选中她执行任务的原因。

“奥菲斯同意了吗？”她问。

“已经达成口头协议，我们需要准备起来。”安吉尔回答。

她走到一面看似普通的墙前，敲了几下。墙纸亮起一道淡光，浮现出验证界面。她扫过指纹后，一个暗格悄然弹开。

她从暗格里取出一只金属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支特殊的注射器，针头呈扁平状，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我要在你指甲里植入一枚芯片，就像这样的。”

安吉尔犹如演示一般，扬起左手，轻弹兰花指，指甲边缘弹出一根细如发丝的银针。

“这是军研所的新技术，芯片由精神力驱动，可避开金属探测，稍稍驱动精神力，就能弹出针头。”

“针里装了一种名叫【向导蛊】的药剂。”

向导蛊？

夏伊微不可察地颦了下眉，这东西听起来就很邪门，不是什么正经货。

“它能暂时欺骗信息素，提高契合度，并诱发哨兵的发情热。”安吉尔解释，“不过在那之前，它需要在你体内待三天，吸收你的向导素。”

哦，看来技术问题解决了。

夏伊在接受这项任务时，曾提过疑问：深度标记需要满足一定水平的的契合度，发情热又难以人为控制——那要怎么操作？

院长只是说，自有安排。

“接近奥菲斯后，只需稍稍驱动精神力，弹出细针，注入药剂，然后进行深度标记——暗夜君王，将成为你的裙下之臣。”安吉尔的语气甚至带着一丝艳慕。

“有一点点痛，你想打左手还是右手？”她举起注射器，等着夏伊伸手配合。

夏伊却没动，而是问：“你刚才说它能避开金属探测？”

“是的。奥菲斯谨慎得很，肯定会用各种仪器对你进行全面检查。”

“也就是说它是金属做的？”

“芯片当然是金属。”安吉尔不解，对方为什么会问这么浅显的问题。

“抱歉。”夏伊手一摊：“我对金属过敏。”

“什么？！”

安吉尔手一抖，差点把注射器甩出去。

她辛辛苦苦忙碌了那么多天，白天为缇娅服务，晚上给军情处打工。熬夜制定计划书，紧急调集资源，通过层层审批，结果执行任务的人竟然金属过敏！

为什么没有人给她这个重要情报？？！

看着安吉尔崩溃的表情，夏伊一脸无辜地解释：“我从小就对金属过敏，你看，我连耳洞都没打。”

她扯着耳垂给安吉尔看，强调地说：“所以我不能注射芯片。”

安吉尔默了好一阵，终于消化了情绪，她说：“我会立刻联系军研所，看看能不能提供解决方案，比如先注射抗体来压制过敏反应。”

“不过，据我们掌握的生物特征数据，你和奥菲斯的契合度可能已经达标。如果来不及准备，你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那发情热怎么办？”夏伊问。

“你自己想办法诱发。”

“怎么诱发？”

“让他对你动心，产生渴望，再加上向导素的刺激。”

安吉尔说着，眸子亮了起来，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你那么美丽，是男人都会心动，一定能成功！”

夏伊轻咳一声，提醒她：“我的哨兵还在一旁。”

安吉尔这才意识到——好冷啊！

夏伊身后的哨兵阴沉着脸，散发出冰冷的低气压，犹如一团正在酝酿中的漆黑风暴。

她哆嗦了一下，顿时噤声。

毫不怀疑，在完成任务之前，她可能会先被这个哨兵撕碎。

毕竟深度标记后的向导和哨兵，关系近乎恋人，她刚才的提议，就像是当着男朋友的面，劝女朋友出轨去勾引别的男人一样。

“我再想想有没有别的方案。”安吉尔不甘地说。

这次行动是她的晋升之阶，绝不能失败。

“好的，你慢慢想，实习期间一个月，还有时间。”

夏伊安慰道，语锋一转：“这个行动，缇娅指挥官知道吗？”

“她不知情。”安吉尔回道，“我直接听命于军情处。上面的意思是，知道的人越少越保险。”

夏伊点头，心下了然，安吉尔是军情处安插在缇娅身边的人。

她说：“那我们回去吧。”

意思是耽搁时间太久，会引起怀疑。

安吉尔笑了下：“没关系，缇娅知道我来找你，这算业绩。”

迎着夏伊求解的目光，她解释道：“当缇娅的副官不容易，我们有业绩考核，还有末位淘汰。被淘汰下去的副官很惨，谁都不想落到那个下场，所以大家都很卖命。”

她用了“卖命”这个含蓄的字眼。

“哦。”夏伊流露出理解的眼神。

安吉尔：“你可能听到过一些传言。对缇娅来说，多一个朋友就少一个敌人，至少少一个说她坏话的人。我们副官的工作之一，是替她广结人缘，多交朋友——这也算业绩考核。”

翻译过来，就是拉拢人心。

夏伊恍然，原来缇娅屹立不倒，除了海因家族的背景，还因为她有很多“朋友”。

安吉尔的话点到为止，见时间差不多，三人回到宴会。

夏伊吃喝如常，不时抬眼，目光穿过人群，投向远处的叶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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