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相知感觉五脏六腑疼得厉害，嘴里隐隐约约还泛着血腥气。头也晕得很，上上下下和开了马达一样，耳边还总有小苍蝇小蚊子嗡嗡地飞，弄得王相知烦不胜烦。

“好了好了，”她在梦里抱怨，“离我远点。”

"远、远……远点！"

王相知几乎感觉自己要喊出来了，可她却感觉到一个巨大的蚊子飞得更近了：

“王…王…你…醒…”

“啊！”王相知鼓足了劲，终于喊了出来。

这一喊突然让她通了五感一般，她终于又听到颊边吹过的冷冷的风，感受到身下流过的凉凉的水。

她奋力睁开眼睛，只见一个黑蒙蒙的东西笼罩着着她，她又缓了缓神，挨过一阵眼花头晕，视野总算逐渐清晰起来。

一个巨大的人脸直直冲向她，嘴一张一合，不停地说着什么，耳朵缓缓灌入那人的声音:

“王相知！你终于醒了！我就说好像听到什么蚊子叫嗡嗡的，原来是你！”

啊，什么，你……

秦嘉谊？

王相知断联的头脑缓缓启动，她慢慢开口:“秦……嘉谊？”

话音刚落，她仿佛才开了窍，眼前的雾好像一下子被摘掉了一样，她蓦地意识到周围环境的不对，思绪好像弥补刚才的停滞一样一刻不停地旋转起来：

我，我这是在哪儿？海上吗？不，不对，我活下来了！我们掉到了海里！秦嘉谊找到了我？其他人呢？没有救援和医生？她们在哪？飞机失事多久能被发现？救援什么时候能来？不对，我们两个现在在大海上？我们能在这野外的没有人救援的海域撑多久？我为什么感觉内里热热的？发烧还是从高处坠落导致内脏受伤？

脑袋里的疑问一个又一个不停歇，而对面的秦嘉谊一看到她清醒能说话就高兴地抑制不住地扑过来，紧紧搂住她，狂喜地大叫:

“是的！王相知！我们都活下来了！你没死！我也没死！我还以为你要死了！”

“咳——咳”，王相知的思绪被打乱，她也被秦嘉谊的狂喜感染了，一时间幸存的狂喜压过其他的情绪，她紧紧回抱住秦嘉谊。

“…爆炸…衣服…水瓶…”

“就是这样，”秦嘉谊回头对王相知说：“然后我们就一直往绿色的方向游了。”

王相知笨拙地学着秦嘉谊的动作划动手脚，感谢她的求生本能，她在没怎么学过游泳的情况下竟然掌握了浮在水面上的技巧，但是具体怎么游还是个问题，短短一会儿她已经呛了好几口水了。

“呜——咳，”在秦嘉谊的话里王相知已经不知道绝望了多少次，她不由自主地盘算了很多遍两个人现在的处境：无救援，无医疗（除了她包里的几板抗生素），无确定目的地，无食物，无淡水，简直是毫无希望可言。

但活下来总是好的，王相知又看了一眼秦嘉谊的背影：更何况还有另外一个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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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缄日映晚霞色，满幅风生秋水纹。”①这句诗意思是：晚霞被落日映照成红色，秋水被风吹皱了波纹。眼下虽不是秋天，也大概算不上完全的傍晚，但海面上随风微微浮动的美景却正合了此诗后半句的情状，真是一派浮光跃金的好风光：太阳不如正午时那般热烈，温和地扑向四方，淡淡的光晕落在水波上，只让人醉了……

王相知回想着自己背过的古诗词，本想做个阅读理解，但脑内的频道莫名其妙地转向了小学生课文和CCTV9的背景音中，她胡思乱想着，极力打起精神。

此时的的海看起来还带着一点午后的余晖，但王相知只感到手脚冰冷到麻木，与此同时，她的额头冒着一滴滴的汗珠，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海水刺着她的眼睛。

“好疼——”王相知挤了下眼睛，她努力划着手脚：太阳越来越往下了，时间越来越晚了。

现在大概是几点了呢？她们到底游多久了呢？还有多久才能到陆地上呢？

“一二，一二，一，”王相知的手脚越来越僵，眼看着一望无际的海，一种无望感越来越强烈地笼罩着她，她感觉到自己游的速度越来越慢。

前面的秦嘉谊的动作也渐渐慢了，由于王相知不怎么会游泳，秦嘉谊就自告奋勇地在前面开路，好减轻些阻力。

王相知奋力加快几步，皮肤随着这力道崩开几分刺痛。

“到我了，”王相知碰碰秦嘉谊：“你都在前面多久了。”

“你——”秦嘉谊一愣，她被海水浸泡的脑子卡顿了一下，才想起来回话，但话也说得磕绊：“你行吗？”

王相知在前面比了个“OK”的手势。

秦嘉谊莫名其妙地笑了，她嚷嚷道：“别逞能，你才会游泳没多久！”

王相知却在前面大声喊：“老子一小时就能学会游泳，强不强！”

“强！”秦嘉谊嗷一声，吓得王相知又呛了一口水。

两个人你来我往地交换位置，聊天，让这路也没有那么难捱。

又是一段时间过去，王相知眼看着天色逐渐转暗，估计没多久就要黑天了。

天黑了可更难找到陆地了，而且海也会更冷，不是说人一旦泡在低温的水里……

啊！

前面是什么！

树？影子？还是……等等等等，不要太喜出望外。

王相知回过头，她压抑着声音：“秦嘉谊，你看看前面，我怕我近视——”

“啊？”

“啊！”

秦嘉谊惊喜地扑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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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是看到了陆地的轮廓，但距离真正上岸还差着很远，王相知和秦嘉谊加足马力向前冲，也只是缩短了一定的距离。

“加油，加油，给我加满了加冒了……”王相知自己在心底碎碎念着。

心里的鼓气无法改变逐渐僵硬的手脚：她们实在游了太久了。王相知能感受到自己的手脚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流失最后一点体温，变得难以动弹。

又游到前面开路的秦嘉谊一颤，正落在王相知眼里，她疾冲几步，抓紧了秦嘉谊。

是秦嘉谊的腿小小抽筋了一下，两人都被这插曲吓了一跳。

“没事，”秦嘉谊摇摇头，挥挥腿，示意继续向前游。

但这样不行，要是自己没注意到就遭了。王相知把之前系自己脸的布条拿出来，将两个人绑在一起。

游呀游，游呀游，太阳彻底落下去了，海水越来越冷，王相知已经感觉不到自己手指的存在了。

秦嘉谊的脸色越来越白，肉眼可见得虚弱，也是，她可是足足游了大半天，其中一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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