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他又在死缠烂打》
春分前夜,子时三刻。幽州城的巍峨城墙之下,士兵们一个接着一个传着木桶,依次交替之后,再把桶内的东西倒入护城河中。那东西在月光下变成冷色,与周遭的冷寂的气氛相照应。
曲元楹把最后半桶油倒入河中,早春的天气还是浸着寒意,但是她额间却有了一层薄汗。现如今缺兵缺粮,她也只能亲力亲为。
在油倒入护城河哗啦啦的声影中,木屐踩在地上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监军太监喜迎的身后跟着一大群的侍从,他的话也随之而来:“郡主你这又是何苦,都三日了,眼见着月氏铁骑马上就到,咱家看还不如就此撤——”
曲元楹猛地把自己手中的木桶扔在了地上,油桶磕在地上的声音直接打断了迎喜的话。曲元楹并未多言,而是继续指挥士兵,迎喜在一旁忍不住浑身发抖,颤颤巍巍地说道:“郡主是个刚烈的性子,但咱家也要好好提醒您,如今王爷世子失踪。没了他们,你就算再刚烈也抵不过月氏的大军兵临城下。”他见曲元楹不为所动,直接气急败坏,破口大骂道:“你该不会是想着靠着护城将军黄祁吧?就那个未上过战场的雏儿?咱家的确是无权管您,可等回到了京都,咱家必定将这儿的事,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禀明陛下!看到时候是你失踪的父兄能救你,还是你那未婚夫能救你!”言罢,狠狠甩了甩袖子,趾高气昂地扭头离去。
待到迎喜彻底走远,据霜走到曲元楹跟前,说道:“城内的百姓已经悉数撤离,包括黄祁!”
“黄祁?”
“是,姑娘不知道,今日刚刚下令让百姓撤离,黄祁就第一个跑出了城,生怕自己留在城内丢了性命。”说到这里,她的眼睛一转,“好在他离开的时候把护城军军令留下了,现如今我们又多了三千人马,胜算又多了一层。”
多了三千人马曲元楹内心是多了几分底气,但是也增加了几分顾虑,“前日我不就派人去临近的几座城池借粮了吗,结果如何?”
据霜摇摇头,无奈说道:“没有中枢的命令,他们也不敢贸然给我们粮食,借军更是不敢奢望。”
听到这,曲元楹重重叹了口气,额间止不住的疼痛,她捏住自己的眉心,想要缓解一下自己的心绪。
拒霜眼底难言心疼,“姑娘,这边已经做的差不多了,您已经整整三日未曾合眼了,身子是顶不住的,还是回府休息吧。”
曲元楹刚想拒绝,但自己得身子实在顶不住,最终还是败下阵来,由拒霜搀扶着回府。
还没等曲元楹进门,就被低气压所笼盖。往日里井然有序的王府,此刻乱作一团。曲元楹忽然有些累了,这三天里她从未合眼,迈着沉重的步伐到了书房。
何渡,是父兄临走前给自己留下的副将,此时他正站在自己书房门口,好似要和曲元楹说些什么,但是看到了她苍白的面色,又把自己嘴边的话吞下了。
曲元楹毫不在意,直接让何渡进了自己道书房,开门见山道:“何副将还请有话直说,如今情况紧急,我的身子是最不重要的事。”
何渡还是有些不忍心,但是看到了曲元楹坚定的眼神,一股脑的说出来:“方才迎喜那个死腌贼,临走之时还把我们绝大多数的粮食带走了,他这要我们所有人死在幽州!”
“我们死在幽州不要紧,要紧的是一但幽州失守,月氏铁骑就会直穿大周,冲进江山腹地,到时候国破家亡,万劫不复。想来宫中的贵人是不会懂得的。”
何渡重重的叹了口气,他的盔甲上满是刀痕,这是数年来被月氏人一刀又一刀划下的。如今迎喜的做法更像是在他的心上划了一刀,这才是真正的致命一击。
曲元楹深深的看了何渡一眼,她明白何渡的苦楚,但是她又无可奈何,如今形势所迫,她也只能兵行险招。“今日傍晚,拒霜收到了一封信,是月氏二王子送来的,他说他远离卖给幽州粮食,只要价钱合理。”
此次偷袭幽州的是四王子麾下,坊间传闻,月氏大王年老病重,月氏的几位王子为了争夺王位闹得水火不容,四王子和二王子更是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但是这毕竟是内部的争斗,他们会联合外敌来做不利于自己民族的事吗?曲元楹拿不定主意,月氏向来是野蛮屠戮的民族,做出什么事情她都不会意外。
她一番深思熟虑之后,还是打算答应二王子的要求,按照信上所说,连夜启程出发,前往此宁城会见二王子。
此宁城是幽州东面的一座小城,城池不大,既没有繁华的经济,也没有独特的地势。在整个大周的版图内毫不起眼,进攻此地,无法推动局势的变化,也难掀起波澜。所以无论是月氏还是大周,都忽略了这座城池。
但这就给了二王子可乘之机。
曲元楹连夜快马奔驰,赶到此宁城,才发现此地与人们平日里所想不同。这地方鱼龙混杂,大周人、月氏人通商通婚,进行着商业交易。
比起无人在意的小城,这里更像是百姓自发而成的互市。
曲元楹的落脚之地便是此宁城内一家毫不起眼的酒楼,她坐在窗边,桌子上放着纸笔,她在算着如今的幽州,或者说镇北王府还能拿出多少钱买粮食,不算不知道,这一算就焦头烂额起来。
心下越发的烦躁,便想要喝杯冷酒,可手还未碰到酒杯,她就猛的收回了手,紧接着一只冷箭就射穿了酒杯,酒水洒出浸湿了纸张,曲元楹凑近,发现箭头下藏着一张纸,曲元楹伸手拿起已经被酒水浸湿的纸,上面写着:今晚合欢楼见。
二王子没必要以这种方式邀她见面,在之前的信中就已经清晰明了的示意合欢楼见,那这个人会是谁?
结合方才拒霜传回来的消息,合欢楼只不过是一座破败小楼,难不成晚上就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曲元楹一瞬间对这座青楼起了兴致。
直到曲元楹站在合欢楼下,她才明白为什么二王子和那个传信的陌生人会强调“晚上”合欢楼见了,白天的破败小楼在夜晚变得灯火通明,来往客人络绎不绝。
甚至有女客身着女装进入,竟然无人阻拦,曲元楹挑了挑眉,大步迈入。
楼内丝竹袅袅,香气弥漫。众人挤在一楼中心的圆台,不知在看些什么。忽然丝竹声起,二楼出现了一位舞姬,众人的目光都向她看去。
忽然,她从二楼落到一楼台上,一楼的台面竟是一面巨鼓,随着她脚步的变化,楼内涌起阵阵的鼓声。水袖不断敲击着乐鼓,鼓声与心跳同频。曲元楹不动声色地四处张望,突然感受到自己背后的目光——只见二楼雅座上,二王子正在远远的看着她,好似在等着她。
“二王子真是好雅兴。”曲元楹刚上二楼,看见了月氏二王子身边围了一堆清秀的小倌。
—
“郡主,粮食的问题是已经解决,但是我们上哪去筹备银钱去买粮食?”拒霜心底还是有着担忧。和她相反,曲元楹倒是一脸神秘,对拒霜说道:“跟我来。”
曲元楹领着拒霜走到后院,本来空荡的后院已经被数不清的箱子填满,曲元楹拍拍箱子,一旁的下人把箱子打开,露出了里面的金银财宝。挑挑眉说道:“裴砚舟送来的嫁妆,此时不用何时用?”
提到那个该死的裴砚舟,曲元楹就咬牙切齿的。大概半年前,她父亲隐隐约约听到了风声,陛下要纳曲元楹为妃,那个陛下比她爹年纪都大,她怎么可能愿意。就在这时,裴砚舟来提亲了,虽说当年她还在京都的时候,就看他不顺眼,但比起给老皇帝做妃子,她宁愿嫁给裴砚舟。
聘礼放在自己院子里怪碍眼的,还不如拿去换粮食,利人利己。
曲元楹踩着青苔斑驳的石阶,走在幽州足足有十丈高的城楼上。
“郡主,黑松林的陷阱已经布置好了。”拒霜递来了堪舆图,图上布满了勾勾画画。幽州天险不仅仅是因为此地易守难攻,更在于北面的黑松林沼泽遍地,第一次进入的人甚至会迷路在内。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曲元楹抬头看着“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天空,快要下雨了。
三更时分,身披软甲的曲元楹登上了幽州西北角楼。远远望着一路军队浩浩汤汤地往黑松林深处走去。
她刚刚收到了京都的消息,援兵要到了。来的会是哪位将军?事态紧迫,来不急多想,曲元楹就开始指挥,整军备战。
不出所料,月氏铁骑进入黑松林后,不久便迷失了方向。但是他们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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