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中物》
池鸢正对着衣帽间镜面调整珍珠耳钉,玄关处突然传来钥匙转动的声响。
门推开的瞬间,池承彦摘下金丝眼镜擦拭镜片,深灰色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臂弯,他身后的老太太裹着藏青色羊绒披肩,竹编提篮里白松露的异香混着松茸的清冽,在玄关处漫开一层山野气息。
爸,你怎么回来了。池鸢垂眸将珍珠项链塞入手包夹层,拉链咬合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池承彦将公文包甩在玄关柜上,金属搭扣磕出闷响:我来不是很正常吗?他扯松领带时,喉结处的红痕若隐若现,出版社新来了批滞销书,我让老周明天送几箱过来,给你奶奶当坐垫正合适。
老太太颤巍巍掀开提篮盖布,白松露的深褐色表皮沾着新鲜泥土:阿鸢,这是后山王老头家的,比城里卖的鲜。
手突然顿住,眼睛盯着她的装束,穿得这么体面,是要去见谁?
池鸢瞥见墙上挂钟的指针即将划过七点,高跟鞋已经踩上玄关地砖:出去有约会,来不及了。她弯腰换鞋时,珍珠项链从手包滑出,在瓷砖上撞出细碎声响。
什么事这么着急?池承彦扯下领带甩在柜面,我和你奶奶特意从城西赶过来,就为了听你说句来不及?
我知道你要去哪儿。徐丽从厨房转出,青花瓷筷筒磕在餐桌上发出脆响,不就是和傅家吃饭?阿鸢,你还记得傅蔚把你害成那样,现在说几句好话,你就要往火坑里跳?
池鸢攥紧手包的手指关节发白,记忆突然被撕开缺口——消毒水味弥漫的病房,监护仪刺耳的警报,傅蔚转身时风衣带起的冷风。
她深吸一口气,玻璃门外的暮色已经彻底沉入黑暗:这次是傅家老爷子做东,谈的是公司的事。她踩着高跟鞋转身,珍珠项链在暮色中晃出微弱的光,爸,奶奶,你们先吃。
防盗门闭合的瞬间,池承彦手中的苹果咚地砸在大理石桌面。果肉的清香混着白松露的异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慢慢发酵成酸涩的气息。
傅家别墅的门廊在夜色中泛着冷光,池鸢站在雕花铁门前深吸口气。
推开门的瞬间,鼎沸的争吵声裹挟着红酒香气扑面而来。
水晶吊灯将满堂人影切割成破碎的光斑,傅程西装革履地站在壁炉前,威士忌酒杯在掌心转得飞快:傅渊消失整整半个月,媒体已经开始乱写,股票明天要是再跌...
老太太扶着雕花扶手想要开口,却被二房太太尖利的嗓音截断:渊儿年纪轻轻就掌大权,现在倒好,拍拍屁股就走人!当初就该听程哥的!
盛明栩,你怎么看?老太太突然转向倚在钢琴边的男人。
那人慢条斯理,银质打火机开合间火星明灭:傅禾不是在海外学企业管理?让他代行职权,正好历练历练。
角落里的傅禾猛地抬头,红酒杯在指间晃出细小涟漪。作为傅家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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