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川市公安局·接待室

女警陈曦拉着小怡萱的手，走进了接待室。

在接待室里，王慧玲医生正坐在椅子上，等着那孩子。

“你来啦。”

看到那孩子怯生生的眼神时，慧玲医生微微一笑，她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缓步走到小怡萱面前，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大白兔奶糖。

“吃奶糖吗？”

小怡萱看了看慧玲医生手中的奶糖，又犹犹豫豫地看了一眼拉着自己的女警陈曦。

她眼神中带着几分渴望，但却碍于某种礼节，不敢拿医生手里的糖。

“没事，吃吧。”陈曦微微一笑，伸手推了推小怡萱的背。

小怡萱往前走了几步，默默拿走了慧玲医生手里的糖，揣进了口袋里。

“谢谢。”

她小声说着。

是个很有礼貌的孩子。

拿了别人送的东西，也会知道道谢。

慧玲医生拉着小怡萱在椅子上坐下，她的视线落在小怡萱背着的新书包以及抱着的大玩偶上。

“这些是今天在游乐园新买的吗？”

“嗯，是……程雪阿姨给我买的。”

“你不叫她妈妈吗？”

“我觉得……你们可能不会喜欢我这样叫她。”

“但是在和她相处的时候，你会这样唤她吧？”

小怡萱点头：“会的，因为每次我这样喊她，她都很开心。”

慧玲医生微微一笑，摸了摸小怡萱脑袋，心里却是一阵心疼。

这孩子还这么小，却知道体贴别人，照顾别人的心情。

这是个善良的孩子。

宁愿委屈自己，也不愿意伤害别人。

正是这样的孩子，才容易自我怀疑、产生自罪心理，她容易有严重的内耗，一旦发现自己无法解释那些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苦难时，便会开始责怪自己，认为是自己的罪，才导致了一切悲剧的发生。

如果要改变她这种心态，就需要进行长期的谈话治疗，逐渐纠正她的认知，甚至是世界观、价值观，让她知道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没有人生来就负罪。

“你是个好孩子。”

“谢谢姐姐，程雪阿姨也是这么说的，但是我不觉得我是个好孩子，妈妈总是说我是没用的拖油瓶。”

“不，不是的，你妈妈只是太累了，她那些抱怨生活的话，都是随口一说，有口无心的，你不要放在心里，你是个好孩子，我们都知道。”

“是吗？”

“对。”陈曦也补充道，“在你失踪之后，你妈妈天天来警察局问你的下落，还有好多家里的亲戚都来了，大家都很关心你的，怡萱，你是个好孩子，大家都知道。”

怡萱听着，却不觉得欣慰，只是难过地低下了头：“麻烦大家了，不好意思，给大家带来这么多麻烦。”

慧玲医生和陈曦交换了一个眼神，眼神之中，有同情，也有无奈。

“对了怡萱……在程雪家的时候，有发现她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这是她这次谈话的目的。

她需要尽可能从孩子身上了解到与程雪有关的线索，这将为后续审讯程雪带来突破口。

毕竟，这孩子是程雪的软肋，似乎谁都看得出来。

陈曦打开了电脑，在电脑上记录下了陈怡萱和慧玲医生的谈话内容。

小怡萱听了慧玲医生的问题后，认真在脑袋里想了想，点了点头。

“有的，我觉得有很多奇怪的地方。”

“哦？可以跟我们分享一下吗？”

“可以。”小怡萱用稚嫩的声音说道，“他们家有很多双拖鞋，但是大部分拖鞋都是小孩子的拖鞋，我不知道那些拖鞋是什么时候买的，但是好像都很旧了，她给我穿了一双蓝色的拖鞋，不是很合脚，上面有一些……暗红色的脏兮兮的地方，我觉得不是很好看。”

“暗红色的痕迹……”陈曦忙记录下了这些，联系鉴证科的同事重点调查一下程雪家里的拖鞋。

慧玲医生接着问道：“还有呢？”

“嗯……她家里的墙上挂着一幅结婚照，但是照片上的一个人被涂得乱七八糟的，我觉得那个人应该是惹程雪阿姨生气了，所以她才这样涂掉他。”

“那你见过那个人吗？”

“没有，从我住在她家开始，就只有我和她。”

“好的。”

“另外……她有一个房间，一直都是上锁的，我曾经尝试着开门，但是门锁着，里面有一种很浓的香水的味道。”

“好的，还有吗？”

“还有就是……我到她家的那一天，看见厨房有一个黑色的袋子，里面好像装着肉，我不知道那是什么，那天晚上我们吃了红烧肉，程雪阿姨吃得津津有味的，但是我不爱吃，那个肉的味道很大，很呛人。”

吃肉。

黑袋子里的肉。

陈曦和慧玲医生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的表情都很复杂。

“对啦，我还听见过好几次程雪阿姨打电话，嗯……好像是和一个叫‘阿晨’的人打电话，那个人应该是她的好朋友吧，她时常跟他打电话，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像我就没有朋友。”

“学校里没有朋友和你玩吗？”

“没有，他们都不爱跟我玩，说我是穷鬼，都欺负我……”

小怡萱说着，低下了头。

慧玲医生揉了揉小怡萱肉嘟嘟的脸，安慰道：“回头我跟你们老师联系一下，他们这是校园霸凌！”

“没关系的，程雪阿姨已经帮我教训了他们哦！”小怡萱抬起头，想到那天早上那几个毛小子吃瘪的表情，她就痛快，“从来没有人帮我说话，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帮我教训了他们一顿！我觉得他们以后也不敢欺负我了！”

“那……程雪对你还挺好的，还愿意给你撑腰。”

“是啊！我觉得程雪阿姨是个好人的，今天还带我去游乐园玩了一天！她很温柔的，只不过，有时候她也很孤独，我总觉得没有人能靠近她，如果她老公能早点回家就好了，有人陪着她，她应该就不那么孤单了。”

孩子的思维总是单纯的。

好像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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