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林黛玉倒拔垂杨柳》
一个小姑娘穿着并不甚相衬的华服,被宫女领入殿中。
那是个与柳晏年纪相仿的女孩,身量纤细,又有些矮小,衣裳徒有华丽,大氅和钗环显得压在她身上似的,走起路来微微颤抖。
及至进殿,脚步更是紧迫,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眼神闪躲,生怕触犯什么禁忌。
“这是我的女儿。”张才良一改方才的阴鸷神色,伸手招呼,声音里竟带了几分罕见的温和,“来,沛儿,见过你的女先生。”
张沛儿身子僵硬地朝张才良问安行礼,又转过身朝黛玉低低行了一礼,与黛玉方才所行是一样的礼仪,却比黛玉还要生疏。
“父皇……”声音细若蚊蚋,双眼始终落在地上。
她本就怯懦,此时在父亲威势下,更是双肩紧缩,像小兽一般。
殿中气息紧绷,黛玉见张才良眉头微皱,但是显然不似方才那边情绪失控。又察觉小公主只是被这压抑气氛吓住。
她念头一转,便轻轻侧过身,找个张才良看不清楚的角度,缓缓屈膝,与那低垂的小脸平视。
她声音温婉而轻:“外头正下着雪,公主一路进殿,想是手脚都凉了吧?”
随即从袖中取出一只袖珍小手炉递过去,低声道:“我自己偷带的,公主若不嫌弃,先暖暖手,咱们悄悄的,别让你父皇知道。”
那手炉其实已经不热了,只余下与体温相差无几的一点余热。
小公主一怔,眼神第一次抬起,却并未立即伸手去接。她怯怯地望着黛玉,目光里带着小心翼翼的祈求。
张才良看见这一幕,眸色复杂,唇角微动,似要说话。偏这时,内侍匆匆入殿,伏地道:“陛下,禁军总领求见。”
张才良面色一沉,烦躁挥手:“知道了!”
随即转头吩咐:“林姑娘,公主在宫中闷久了,你既与她投缘,便带她去花园走走。”
他语声一顿,忽而冷冷看向李嬷嬷:“她这几日宫中规矩学得如何?”
李嬷嬷垂首,声音稳妥:“回陛下话,林姑娘聪慧过人,规矩过目不忘,宫中上下无不称服。”
张才良沉吟片刻,才“嗯”了一声,淡淡道:“明日让公主上学吧。”
话音落下,他已挥袖唤内官入内,神情再度阴郁起来。
花园中冬木萧索,唯有几株腊梅傲雪而开,清香暗暗浮动。小公主紧攥着黛玉塞到她手里的手炉,走得拘谨,几乎每一步都要偷偷抬眼望望黛玉。
黛玉瞧见一枝寒梅倚墙盛放,心头一动。
大观园里,因要开垦地种瓜果蔬菜,许多花木都被砍去,那一园繁花终究还是败在生计前。可即便如此,在残枝断影间终能觅得花压枝头的一瞬,只待懂花惜花之人。
她弯身拾起地上被雪衬得更显清丽的一朵落梅,拂去积雪,转身轻轻放在小公主掌心。
一旁的侍女见了,立刻上前:“公主,不如奴婢替您折一枝新的。”
张沛儿自入宫起就寡言少语,这时却出声:“不用。”
侍女迟疑片刻,仍劝道:“这花已冻坏了,还是……”
“我说,不用。”小公主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固执,她垂眼看着掌中那瓣梅花。
黛玉看在眼里,心中已有几分明白,却不点破,只温声道:“我头一日进宫时,也不敢多走一步,生怕说错一句、行差一寸,惹人笑话。后来想想,若连风吹树响都要惊惧,日子便怎么过下去呢?”
小公主抬眼看她,怯怯问:“女先生……明天就要上学吗?”
张沛儿跟着张才良颠簸三年,既不识字,也无母亲照顾。听说先生都是很严厉的,她很是忐忑。
黛玉侧首望她,斜阳下神情温润:“明日不如仍来这花下。女子学诗书,最宜随景喻情。雪中孤梅如此绽放,一岁不过三旬,莫要辜负。”
小公主低声道:“可父皇说……要学女德女戒。”
瞥见公主怔怔,身后侍女却神情冷淡。
黛玉只似未见,语调柔婉:“我们是女子,不必与男子同样论兵谈政,诗书里自有做人的道理。公主只管先读诗书,等你识得字、通得理,明白其中意思,自会懂得何谓德行,到时候再学那些规矩也不迟。”
小公主眨眼间眼眶有些湿润,嗫嚅:“父亲会生气……”
黛玉心头微酸,伸手替她拂开额前一缕发丝,声音柔得像风里落絮:“陛下日理万机,心事繁多。可你方才见他时,只要抬头看看陛下,便知那眼神里,其实也有怜惜。”
“陛下若是有一日生气,许是事多忧心,定不是因为公主。而我来宫里,不只是做你的女先生,更是要陪着公主。你不用拘着,只管同我说话。”
她轻轻一笑,俯身凑近,压低声音:“可以说悄悄话。”
小公主指尖攥着那只余温未散的手炉,终于小小地点了点头。
黛玉并没有径直就往自己想去探看的地方,而是装作心无旁骛,漫无目地地在宫中散步,倒是做了一回李嬷嬷口中的旁人——左顾右盼,好奇不休。
皇宫确实辽阔,重重宫墙内,时而传来脚步声,却又很多归于寂静。偶尔遇见巡逻侍卫,或远远瞧见几个小心行事的内官宫女。许是黛玉带着宫女,倒无人阻拦盘问。
走累了,便倚坐廊下小坐,歇够一阵子,又撑着身子继续慢慢在宫中踱步。每逢陌生处所,她就故作天真地问随侍的小宫女,神色间似好奇,却将所得悄然记在心底。
如今黛玉能与公主同游,又早被许了官阶,往后定是在宫中是有权的内官。青雀和芍云见黛玉按住心口,气息微促,忙劝:“姑娘,别走了,明日还要去公主那,我们早点回去休息吧,别耽误事。”
黛玉缺摇摇头,她要趁着现在刚得的圣眷,多在宫中看看,好叫旁人对自己放松戒备。
说着,她抬眸看天,只见暮色沉沉,天际泛着一抹昏黄。她欲再绕一处寻地歇脚,忽见前方有个小院,朱门半掩,门额上悬着旧匾。
“那是何处?”她抬手指了指。
青雀与芍云已熟悉她的意思,连忙上前探看。青雀蹙眉道:“是旧妃嫔的寝宫,许久无人居,眼下该是空着的。我进去瞧瞧。”
青雀轻手轻脚推门入内。片刻,院中依旧寂无声息。
等了会,没见个声响。
芍云迟疑,“怎么还不出来?莫不是里头脏乱,叫她耽搁了。”说罢,她们三也跟了进去。
“奇怪?该是没有主的啊……”
芍云进了去,只留黛玉她们在门内侯着,又是一个没了声响,紫鹃正要唤一声,却忽听“吱呀”一声,半掩的院门竟骤然合上。
木门声在空寂的院落炸开,黛玉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攥住紫鹃的胳膊。
她好歹会骑马射箭,却跟自己的丫鬟两个人缩在一块,倒像个受惊的小鹌鹑。
正不知所措,影壁后却缓缓转出一人身影。
是裴石。
黛玉心中骤然一松,险些失笑,忙迎上前几步,压低声音问:“你怎么在这里?”
她忽然意识到两个小宫女不见是裴石的缘故,她轻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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