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带我改嫁三次后》
宁王就是祁云渺见过的,在那年冬日里被阿爹救回家来的人。
祁云渺意识到这件事情后,从街市回到相府,整个人手脚都是冰凉麻木的。
方嬷嬷不知道祁云渺一路都在想些什么,只是下车的时候,搀扶了一把祁云渺,结果却摸到了她与冰块无异的双手。
“小姐是不是着凉了?”方嬷嬷忙关切问道。
祁云渺恍惚了一路,下车的时候,也是浑浑噩噩的,如今听到方嬷嬷的话,她骤然抬起头来,看了看方嬷嬷,随后摇了摇头。
方嬷嬷不是坏人,祁云渺知道。
可是涉及阿爹的事情,这世上除了阿娘之外,她不敢告诉任何人。
她只是道:“嬷嬷,我无事,就是觉得有些冷,好像今日出门,穿得有些少。”
年节时分,上京城总是时不时便落些雨雪,如今春日快到了,天难得持续放晴,祁云渺今早出门,便未披氅衣。
方嬷嬷自责:“啧,都怪奴婢不好,那咱们赶紧进屋去吧,小姐洗把脸,热热手,顺便再泡个脚,浑身都能暖和一些!”
“好。”
祁云渺仰脸浅浅地笑着,尽量不叫方嬷嬷察觉到自己更多的异样。
只是她到底是个方才过完新年的十一岁的小姑娘,方嬷嬷一转身,她便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神情。
这一整日,祁云渺脑海里全是想着从前阿爹的事情。
她想着他从山间带回来的那个男人。
那个人浑身是血,穿着残破不堪,但仍旧可以看出精致的华袍。
在阿爹带着人回来的那一日,阿娘便同阿爹说过,瞧这人的衣着,只怕不是简单的人物,伤成这样,要么是遭仇家杀害,要么是遭贼人抢掠。
阿爹说他知道,但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管他是因何而伤成这样,他既遇到了,便总是要救的。
后来,后来阿爹便没了。
阿爹没了之后,祁云渺也问过阿娘,为何阿爹的尸首会被丢在衙门的门前,阿爹被这般残忍杀害,那那个盲人呢?他要送去京城的那个盲人呢?他去哪里了。
阿娘摇摇头,却只说人找不到。
她把那人的样貌特征全都告诉了衙门,甚至画下了他的画像,但是大理寺全都咬死,道这个人寻不到,不知死活。
原来他是王爷。
她如今见到他了,原来他是王爷。
祁云渺回想着那年隆冬的一点一滴,那个男
人病重在她家时,她也曾因好奇,去到过他的榻前。
他问她几岁了,问她有没有念过书。
祁云渺和他说了,而后也问了他几个问题。
他是她见过的第一个盲人,她便问他眼睛是怎么瞎的,是打娘胎里带的,还是怎么回事。
那个人便也告诉她,他的眼睛不好,是打娘胎里带的,一开始只是容易受到光亮东西的刺激,不好见太多的亮光,不想后来到了十几岁,眼睛受到刺激越来越严重,渐渐的,除了是在很暗很暗的地方,他的眼睛,几乎再也看不见什么东西了。
他看不见祁云渺。
可是祁云渺能够看得见他。
她也能够认得出他。
那是宁王。
是高高在上的宁王。
那为何大理寺要说没有找到这个人呢?难道大理寺那么多的人,就没有一个见过宁王的吗?他们张贴了阿娘的画像吗?满京城人,难道也没有一个是见过这位宁王的吗?
还有眼盲,这么明显的事情,就连方嬷嬷都听说过,宁王患有眼疾,如何大理寺就是想不到呢?
祁云渺觉得自己想不明白。
她这整整一日,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这些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夜里,她躺在榻上,任泪水打湿了自己的枕巾。
她久违地抱着阿爹的桃木剑,这一日,许下的愿望终于不再是平平安安,而是阿娘可以快点回来。
—
裴则发现祁云渺的异样,是在第二日的清晨。
国子监复学的时间比宋家的私塾要早半个月。
元宵过后,裴则便回去国子监上学了。
不过虽然回了国子监,裴则依旧还是住在家里,每日清晨早早地出门,下午散了课,再乘马车回家。
他不住学舍,但是上课时,还是要同宋宿还有何颜他们见面。
何颜自从和祁云渺玩了两回之后,如今一见到裴则,便忍不住要提起他那可爱的妹妹。
复学之后,他问的最多的也是:“镜宣,不是喊你多带妹妹来玩么?你怎么老是不带她?
裴则一开始压根没理,直到他问得多了,他才反问道:“我是念书的,还是每日都要带着她出门玩乐的仆人?
何颜听罢便笑了。
“瞧你那小气的样!镜宣,你那妹妹着实可爱,不只是我这般觉得。而且不是我想见她,你难道没发现么?她很喜欢出门玩儿。
何颜说罢,
又问:“你家宰相和夫人都还没回家呢吧?”
裴则这才拿正眼瞧了眼他。
何颜便同他苦口婆心道:“多带妹妹出门走走不是坏处不乖巧的妹妹也就罢了你家妹妹又乖巧又懂事还有一身好本领每日囿于后宅同学堂那多可惜呀!”
又乖巧又懂事?裴则都不知道何颜是如何能够闭着眼睛说出这些话的。
他想冷笑不过何颜说的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的瞎话。
他说祁云渺可惜。
按照上京城官宦人家私塾的习惯郎君们通常十二岁上下便会由家里安排送入到国子监开始准备科举考试。
譬如宋潇他今年已经十二岁了最迟到今年年底他便该入学国子监与他们一道出入校舍。
至于姑娘们虽然可以一直在家里的私塾待到十五岁但是十五之后少女及笄便只能回到家中等待议亲而后各自嫁为人妇。
祁云渺有一身的本事若不趁着年少时多走走将来也许的确会觉得委屈。
是以他到底没有同何颜嘲讽些什么待到祁云渺新年第一日去宋家学堂上课他便特地坐在前厅里等她。
他在前厅里等小半个时辰。
祁云渺却迟迟没有来。
眼见着距离宋家学堂开始上课的时辰越来越近祁云渺却也没有出门终于裴则起身往祁云渺的院子走去。
—
祁云渺正由方嬷嬷陪着着急忙慌地出门。
她昨夜躲在被中默默哭了好半晌最后是何时睡着的自己也不知道。
原本今早晨起也是如同往日一般的时辰但是在她穿好衣裳后方嬷嬷对着她一双肿胀的眼睛吓了一跳听她说话也是哑着嗓子方嬷嬷便忙问她是怎么了又要小厨房去煎药等药好了喝完了才许出门。
祁云渺紧赶慢赶跑在前头方嬷嬷和绿蜡替她拎着书箱陪着她一道。
结果正走在半道上祁云渺便见到了迎面而来的裴则。
“阿兄?”祁云渺惊道。
怎么裴则这个时辰还没去国子监?
“你怎么了?”
远远的裴则原本还没发现祁云渺肿胀的双眸如今走近了
”
无事。“祁云渺摇摇头用适才搪塞过方嬷嬷的话一模一样地告诉给裴则“就是昨日贪玩好像有些着凉了。”
“着凉?”裴则眉目越发深锁,紧紧盯着祁云渺。
祁云渺便又忙道:“不打紧的,我可以照顾自己,去上学也没问题。”
她的精神看起来倒的确还行。
只是嗓子怪异,眼眶红肿。
裴则也不是傻的,祁云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他越看她这般景象,越是很快便明白过来。
她这不是着凉,而是哭过了。
他探究的神情盯了祁云渺片刻,道:“嗯,那就赶紧吧,宋家的学堂快要开始了。”
“我知道的,阿兄。”祁云渺接过方嬷嬷怀里的书箱,示意她送自己到这里就可以,接下来她要再跑快点到马车上了,不然实在来不及。
可是她还没开始跑呢,裴则突然又喊住了她。
“等等。”他看着祁云渺蠢蠢欲动的姿势,道,“我今日和你一道去宋家。”
“啊?”祁云渺不解,“阿兄今日不去国子监么?”
“第一日上学,有人陪着比较好。”裴则言简意赅。
“哦。”
祁云渺便想起,自己当初第一日去宋家上学,的确也是裴则送自己去的。
她于是点了点头。
有裴则送她去上学堂的话,那好像迟不迟的,也没有什么关系了。
祁云渺跟在裴则的身边,一切都听他的安排。
等到上了马车之后,她便规规矩矩地坐着,既没有吃东西,也没有喝水。
裴则路上看了祁云渺几眼。
一开始,他只以为,祁云渺是故意这般端坐着,等到过了些许时候,她便会忍不住开始咬零嘴,拿出那个比她脸还要大的葫芦喝水,可是他又想错了。
今日一直到车程过半,祁云渺也没有从书箱里拿出任何的东西。
终于,裴则问道:“宋家的课业,还是九日一休息,是么?”
“是。”祁云渺点头道。
裴则便又想了想,道:“过几日国子监里有蹴鞠比赛,应当正好是你休沐之时,你若感兴趣,到时候可以一道过去看看,宋家的那几个孩子应当也会去。”
“蹴鞠?”
祁云渺知道这个玩意儿。
但是她歪了歪脑袋,马车摇晃,她脑海里半桶水,亦是摇摇晃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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