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他阴魂不散》
韩谦的许多想法就像是大脑一热的产物,好比两个武林高手对决,赵郢刚中规中矩地摆了一个起手式,对方却使出杀手锏结束了战斗。
他简直拿韩谦没办法。
“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待会儿就让我接着睡。”赵郢抬手捏捏他的耳垂,看向韩谦撑在他身体两侧的臂膀,啧一声,“压到我腿了。”
“有吗?”韩谦不服气地盯着他,转而把赵郢的腿分得再开些。
他大半个人挤在赵郢膝间,为了不弄醒他,特地做得很小心,如此谨慎的他是不可能压到赵郢的腿的。
韩谦做了个类似平板支撑的动作,一个挺背滑到赵郢头顶,俯身想同他接吻。嘴唇即将挨上的时候,却被赵郢的两根手指捏成扁平的鸭子嘴。
“……”
韩谦:“嗯嗯嗯?”
“漱口了吗就想亲我?”赵郢拍了拍空着的另一半床,等韩谦在他身旁躺下了,翻身在边几的抽屉里找到一瓶漱口水和一个一次性塑料杯。
韩谦看了他一眼,默默接过:“赵郢,你自己的东西也嫌弃?”
“漱口好吗?赶紧漱口。”赵郢强调道。
他的漱口水也是橘子味的,有些涩嘴,宛如被一把毛刷刮了两下舌头。韩谦朝杯子吐了三次,一边嚷着说“这总行了吧”一边把自己贴过去——
下一秒,他又被赵郢捏成鸭子嘴。
韩谦吃瘪的表情很好玩,赵郢打心眼里这么认为,尽管他总说这个人的举动令人意想不到,但和韩谦呆久了,他本人也有被同化的趋势。
这叫什么?近墨者黑。
赵郢松开手的一瞬间,被愚弄了两次的人将胸膛结结实实地压了下来,犬齿一口咬下他下巴上。
赵郢想,韩谦肯定把他的下巴当成仅供磨牙的狗骨头,咬完还要再舔舔,蹭得口水到处都是。
于是他左腿踩着床垫,用膝盖轻轻怼着韩谦的小腹。
“嗯?”韩谦捉着他乱动的脚踝,歪歪头。
赵郢张开嘴,吃药似的“啊”了一声,催促地说:“快点,我好困。”
两人终于接了一个漫长的吻。
赵郢后背湿淋淋的,一脑门的汗,但韩谦也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仿佛睡在露天房间中,被大雨浇了一身的落汤鸡。
他抵着韩谦汗湿的额头,这小子经常把他不爱运动挂嘴边,床上运动怎么不算运动?
休息的几分钟空隙,赵郢目光失焦地发了会儿呆。
“想什么呢?”韩谦搂着他的腰问。
透过漏出一条缝隙的窗帘,屋外的天蒙蒙亮,被一层色调暗沉的灰笼罩着。
他趴在韩谦身上,犹如一条脱水的鱼,颊边浮着一抹高热的红晕,“没什么。”
“就是在想……你今后怎么坐飞机。”
韩谦没憋住,扑哧笑了出来。
他在地府问过相同的问题,因为黑白无常的疏忽以及阎王监管不力,他白白浪费了几十年光阴,被省流版一键火化。再次拥有人身,他还能不能叫回“韩谦”这个名字?
阎王“这个这个”“那个那个”了半天,皱着一张苦瓜脸:“情况具体是什么样的,还要看具体的情况……”
“Yesorno?”韩谦的笔尖顿在问卷最后一栏,要知道,他一个笔误,阎王的五星好评可能就会沦为负五星差评。
“操作空间不大。”阎王恳切道。
韩谦急了,地府调研办公室的桌案被他拍得哐当响,“那我岂不是成了黑户?问政天庭的意见箱在哪?我要投——”
“别着急嘛这位小友……”
阎王嗔怪地看着他,将那碗泡着上好的,他都不舍得喝的宝贝茶叶的瓷杯推到韩谦手边。
“我查过你的家属名单,你的母亲霍夫曼女士已经过世,父亲乔彬程也差不多快了。你大可以伪装成死去的你的远房表弟,在死无对证的情况下,不会被拆穿的。”
“至于户口问题,这更好办啦!一旦你确认好你的新名字,地府这边将把你的新身份录入生死簿系统,存档成功后,你在人间存在即合理。”
阎王说道:“想好你叫什么了吗?”
韩谦在回访问卷上给阎王勾了一个五星好评,还写了一句体面的评语,有这份具有谅解性质的证明在,以阎王为一把手的地府单位可申请酌情处理了。
“那你的新名字呢?”赵郢翻下身问道。
韩谦:“英文名是AlexHofmann,中文名还叫韩迁。”他在赵郢手心写了个字,“这个迁。”
“笔画少,不错。”赵郢赞叹道,“这个名字我喜欢。”
前几年云升想筛选出更符合条件的实习生,弄了一个什么带教日志,凡是手下有实习生的员工都被强制性要求填写。
别的实习生还好,连名带姓三个字的笔画加起来都没韩谦一个人的多。
赵郢想想就觉得糟心。
“原来的那个‘谦’还是乔彬程取的。”韩谦说,“温良恭俭让,叫韩让听起来怪怪的,后来折中了一下,选了意思相近的谦。”
他提到乔彬程时眼底闪过一丝厌恶:“老头希望我不争不抢,不要喧宾夺主,可我对他的钱根本不感兴趣。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好父亲,还在我葬礼上假惺惺……没劲。”
赵郢被他说得一愣一愣,在他出生的地方,在他念小学初中的县城,所有人都默认听话的才是好孩子,也就是韩谦口中那种不争不抢的性格。
他随大流地赞同这个观点,上了高中,周围的人又变了话术,说人就是不断地竞争向前,大胆、创新、有自主有斗志。
进入职场后更复杂了,有人期望你做老子,也有人盼着你做孙子。
做还是不做,这是个好问题。
“赵郢,人生下来就得又争又抢啊。”韩谦非要跟他睡一个枕头,低声道,“不然怎么出生?”
意识到韩谦指的是什么,赵郢在他脑门敲了一记,笑道:“歪理邪说。”
但是又接了一句:“不过我觉得你说得对。”
说完他和韩谦对视一眼,像是被点了笑穴,乐得腿肚子都在抽筋。
这个周末是赵郢一年以来过的最舒坦的一个,上一个项目告一段落,没有半夜三更要求推翻重改的傻逼甲方,没有响个不停的企业微信——刘总等人还在莫湖岛露营,他好像处在被世界遗忘的安静角落。
或者说,这是属于他的“乌托邦”。
闹了一整晚,赵郢睡到下午四点才醒,他把手伸到一旁摸了摸,没摸到人,顿时吓得心脏将要从嗓子眼蹦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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