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车上格外安静，最先感到不习惯的是程旖。

她转头看向傅淮之，突然问道：“你在想什么？”

傅淮之神色一怔，他看向程旖。但他本不想开口，担心又会闹得不欢而散。

程旖的性子他是了解的，那些她不愿回忆的痛苦经历，要让她剖析出来再讲述，简直比登天还难。

可他没料到程旖会主动询问自己。

沉默片刻，傅淮之才缓缓说道：“元元，我想知道，你和楚远洲究竟是什么关系。”

这下轮到程旖沉默了。她楚远洲的关系，更像是个秘密，而且傅淮之的问题和林宛宛的如出一辙。

面对林宛宛时，程旖或许还能解释几句，可对着傅淮之，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底气不足地回答：“外面传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但我想听到你的回答。”傅淮之突然变得很执拗。

“这个问题我问过你很多次，只有你自己才清楚正确答案。”傅淮之自认为和程旖的关系近了些，所以他希望这些话不会引起她的反感。

实际上，这也是他斟酌良久才说出口的。

程旖低下头，莫名地有些焦躁。正如傅淮之所说，她压抑了太多，可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她必须守口如瓶。

程旖的声音变得冷漠：“我们的关系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换种说法吧，元元。你欠他什么，我来替你还，我只希望你能自由。”傅淮之忍不住提高了音调。

他太心急了，那种眼看就要抓住却又从指缝间溜走的感觉很不好受。

特别是在知晓程旖这些年的遭遇后，他更觉得无力，楚远洲在其中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呢？

这些只有程旖能解答。

但程旖像是失去了耐心，看向别处：“够了！我不想回答，我不需要你替我还什么。傅淮之，你以为这段时间和我熟络了些，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要求我了吗？”

傅淮之心头一跳，刚刚涌起的火气瞬间被程旖略带哽咽的声音浇灭，就像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一下子清醒过来。

他喉咙像是堵了团棉花，只能无奈地叹口气。此时车已开到小区楼下，停了下来。

还没等傅淮之说话。

“明天不用你来了。”程旖扔下这句话，打开车门就准备离开。

傅淮之也下了车，他不想再像前几次那样。明天不用来，还是以后都不用来了吗？

现在这种关系是他努力许久才得来的，就因为几句话就回到原点，实在是太亏了。

想来刚才自己确实太鲁莽冲动了。

傅淮之快步走上前，拉住程旖纤细的手腕。

“元元，对不起，我不该逼你。”他放软了声音，充满了妥协。

程旖有自己的难言之隐，他能接受。

程旖没有用力挣扎，转过身看向傅淮之。

她并没有生气，只是看到傅淮之这样，心里很愧疚。

这种愧疚感蔓延开来，几乎将她淹没，于是，程旖再次选择逃避。

在别人眼里，她就像在故意吊着傅淮之，就像一个犹豫不决的刽子手，明知结果，却在关键处不肯做出最后决断。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傅淮之，就足以让傅淮之慌乱了。

“元元，对不起，我以后都不会问你了，你别不说话。”他一只手搭在程旖的肩膀上，另一只手轻抚着她的脸颊，轻声哄着。

“你做什么都是自己的选择，我不需要你二选一，你可以和他接触，但别不理我，我受不了。”

傅淮之滔滔不绝地倾诉着自己的想法。

程旖的眼眶渐渐蓄满泪水，可以质问她、责怪她，但她唯独受不了这样被人哄着。

她轻轻打了一下傅淮之的肩膀，声音有些颤抖，却仍然直视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讨厌你。”

我讨厌你。

讨厌你出现，让我原本坚定的心开始动摇。

但程旖依旧什么都不肯说。

傅淮之有了之前的教训，便不再追问，送她到楼下后，看着她的背影，喉结滚动，眼神在路灯下显得有些炽热。

“不许讨厌我，喜欢我吧元元，哪怕只有一点点。”

这句话没有得到程旖的回应，但她却回过头，双眼微微眯起，泪水似乎从眼角滑落，嘴角却微微上扬。

这是一个带着苦涩的笑容。

傅淮之失魂落魄地回到车上，点了根烟，手肘搭在车窗外，却不抽，只是任由烟灰燃尽。

那一点点微弱的火星，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入夜，钟凡天在酒吧玩得昏天黑地，身边的女人也换了好几拨。因为女人，他忽然想起傅淮之来。

好久没听到兄弟撬墙角的最新消息了，还真有点不适应，他调皮地打了个电话过去。

“今晚酒吧包场，来不来？”

电话那头的傅淮之似乎情绪低落，只淡淡吐出两个字：“地址。”

钟凡天迅速发了个定位过去，看着周围一群人，又多叫了几个兄弟来助兴。

傅淮之到达时，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巨大的包厢里人很多，见到他来，都热情地打招呼。

大家好久没见到傅淮之了，看到他都觉得很新鲜。

傅淮之点头回应，有些人他不认识，有些看着眼熟。

钟凡天热情地搂住傅淮之的脖子，他们俩也有将近一个月没见了。

“没有你的夜生活，真没意思。”钟凡天捏着嗓子说，这句话一出口，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几句调侃之后，气氛更加融洽。

傅淮之没怎么回应，表情比刚进来时缓和了一些，众人对他那副万年冰块脸已经习惯了，依旧开着玩笑。

“淮之一直不见人，难道是金屋藏娇，被家里那位管得太严了？”

“哟哟，有什么事是咱们兄弟不能知道的呀？”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八卦着，傅淮之也没扫兴，顺着他们的话回了句“确实藏起来了”，这又引起了大家更多的猜测。

“不会吧，真有情况啦？”

“咱们淮之这种帅气多金的男人，被谁占了便宜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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