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端坐御史台》
夜色寂寥,井中窥天。
李青棠还是没能爱上这一墙又一墙之内的笼网。因为那至高无上的权力,有人拼死走进来,有人断生抬出去,但好像归根究底只有四个字——身不由己。
肉|身终究不足以与灵魂扯平。
皇子们以李景谦和李景暄为首跪守于灵前,李景言是特例,可坐守。而宫妃公主则以卢诗月为首正行夕奠,不论想来或是不想来,国母大丧,都得来做做样子。
李青棠站在旁侧看了一会儿,才要过来,新任礼部尚书走来行礼:“臣暂任礼部尚书焦明参见重华锦宁公主殿下。”
这不是李青棠头一回见焦明,却是焦明头一回正经八百向李青棠行礼。
“焦大人请起。”
“谢殿下。”
“焦大人,外头怎么样了?”
“回殿下,一切按部就班,并无差错。”
李青棠点点头:“如此最好,辛苦焦大人。本宫进宫时日不长,于礼法并不通透,先前承蒙父皇器重,操持了和嫔娘娘的丧仪,可终究皇后娘娘又与和嫔娘娘不同,国之大丧需要注意的事宜只会更多,只能仰仗焦大人费心。”
“殿下言重了,这本就是微臣分内之事,殿下放心,微臣定尽心帮着殿下将丧仪操持好。”
“嗯。”客套之后,李青棠问,“父皇早上来之后就没再来过吗?”
焦明摇摇头:“皇上现在朝晖殿内,大约今日不会过来了。”
“皇陵地宫那边怎么样了?”
“已经在加快修缮了,还需些时日,这件事实在有些……”
“本宫明白,皇后娘娘正在盛年,没有人会料想到这件事的发生。对了,一会儿嫔妃和公主们会先回去,皇子守灵,你叫下面的宫人多留心,切不可有任何差池。”
“是。”
李青棠才要走,突然想到什么,又问:“洛华宫里素服可送进去了?”
“送了,挂了白,扯了幔,也哭过。”
“洛华宫病疾未消,宫中也难消停,明华宫虽说用药物洗过,到底不敢保证洗的干净,丧仪不可废,你叫太医殿也留心些,有什么事立时来找本宫。”
“是。”
李青棠这才放心,她走到皇子宫妃命妇前面跪下,分明她的衣衫最素白,可一眼看过去属她最惹眼,仿佛周遭的悲泣与哀恸都与她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
夕奠的仪式漫长而沉闷,香烛的气味与低泣声混杂,织成一张巨大的、令人窒息的网。
礼毕之后,宫妃命妇们依次无声退去。
卢诗月特意走到李青棠身侧,眼眸微垂,落在李青棠那截白皙的脖颈上,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公主辛苦,也要多保重自身。”
李青棠未抬眼,只极轻地颔首,算是回应。卢诗月眼底掠过一丝难以捉摸,旋即扶着女官的手袅袅离去。
待众人散尽,灵前除了宫侍只余下皇子们和李青棠。
李景言坐于轮椅上,面色冷的像抹了冰雪,偶尔几声压抑的低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李景谦跪得笔直,目光却淡的像泥潭,踩一脚就能陷下去。
最小的李景暄一直深深低着头,单薄的肩膀微微颤抖,沉浸在丧母之痛与对未来的恐惧中。
“景暄,”李青棠轻声唤道,李景暄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惶然无措:“姐姐……”
“斯人已逝,”李青棠声音平稳,听不出太多情绪,“你母后生前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往后,要好自为之。”
这话听着是安慰,却让李景暄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将头埋得更低,重重磕在冰凉的地面上,呜咽出声。
李青棠又把目光投向李景认,他那张满是野性的脸上有掩不住的满意。
李青棠起身走到他身边,微微俯身,轻语:“二哥身体不适,哥哥们里竟全靠四哥撑着了,听说,随阳王早已离开随阳,目下不知去向,若是今日他在,这样重任也不用四哥来扛,对吧?”
话毕两人四目相对,李青棠微笑,直起身离开了。
各宫的步辇还走动着,难免发出声响,如此夜里,竟热闹着。
出得明华宫,拐弯李青棠瞧见俞雪嫣站在不远处等着,她不及多想,走过去:“夫人。”
周遭不时有宫侍来往,俞雪嫣抬高了声音说:“殿下,明日还要朝奠,照理说命妇可行半礼,可寒英今岁做了殿下的驸马,杜家便不同于寻常朝臣人家,臣妇也不同于寻常命妇,殿下操持丧仪,礼数难免有缺,臣妇想着这朝夕奠还是做全了,故而今夜想借宿殿下故云阁,不知可否?”
李青棠明白俞雪嫣之意,可她也有她的顾虑:“可是夫人,宫里不太平,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您在这里我不放心。”
俞雪嫣摇摇头,拉过青棠的手压低声音安抚着:“无碍的,我啊,大半辈子活过来,从来不是省油的灯,宫里再不太平也没我年轻时候闹腾的厉害,我反倒不放心你,寒英嘱咐我照看你。”
闻言,李青棠也不再多说什么,点点头应了。
俞雪嫣没有步辇,也不能传步辇,索性李青棠也未乘坐,她二人行走在宫道上。
前后各有四人执灯笼,两人身侧又有各自的贴身女使。
月牙儿挂天边,夏初风暖,别样滋味。
“那个孩子我好端端送出去了,后面的事处理的干净,你放心。”
李青棠知道俞雪嫣说的是谁,她点点头:“谢谢夫人。”
两人声音都不大,彼此能听见而已。
“是杜寒英惹出来的祸事,与你无关,用不着谢我,你啊,礼数太足,这样容易让人欺负。”
李青棠笑笑没说话。
“唉,我也有些日子没见这些皇子了,半年而已,虽还是那些人,却关的关,颓的颓,一点没有皇家的姿态,方才我还听那些妇人说满殿皇家儿女,放一块儿竟比不过忙活了一天的你,成什么样子。”
这话说的直接,李青棠听出赞叹来,但不多,她谦和道:“我一直走动,确实还好,哥哥们跪在那里一整日,也只有几次短短的休息,并不比我好过。不管怎么说都是父皇的儿子,不差的。”
俞雪嫣可一点不谦和,她和李青棠说小话:“你说这个我就想起了皇上年轻时候,骑马射箭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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