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听澜》
“苏先生,几日赶路,舟车劳顿,与某同去温泉阁,好好放松放松。”二当家不由分说,搂着卫安晏就走,压低声音,“屋外放了哨子,此处不是能谈话的地。”
清风连忙收拾两件干净的衣服跟上。
二当家手下领着路,桑澜披着一身黑色斗篷遮住全身,与卫安晏等人擦肩而过。
她找到了老顾的住所。
无人应答,但门房、窗户皆从内锁上,人在里面。背着人,她用匕首挑开门栓,转身合上门。
极厚的帘子遮掩住药味,空气中还有一丝似有似无的血腥味。
推开帘子,老顾趴在桌上,像是睡熟了。
他却没有呼吸。
桌上留有一张纸:
徒儿阿兰,这一世师徒缘浅,实乃为师人生一大憾事。为师知你执拗,定会再次上山,故而给你留下一道题,此毒无药可救,但唯徒儿能解。为师与诸位娘子约定共踏黄泉路,切莫带走为师的尸身。蜜枣滋腻,莫贪嘴多吃……
桑澜以为她做好了准备,可真正面对老顾的离世,犹如一记重锤,击垮她的脊梁,她几乎承受不住,手撑着桌子方才站稳。
在破碎的记忆中,今日是她第一次直面身边亲近之人的故去。
老顾,顾师父,服毒自杀。
他告诉诉桑澜,此毒唯她能解。
可偏偏,她怎么就来晚了一步呢。
她不愿意承认,老顾故意在她来之前服药,是为了斩断她的牵挂。
桑澜认得桌上的每一味药,也听老顾说过,将这些药组合起来,便能组成一味毒药。
名为:一时散。
一个时辰内,必定发作。
她拿起一旁的大氅为老顾盖上,磕了三个响头,起身离去。
守在门外,二当家的属下领着阿兰姑娘去三当家的住处,将人送到。他折返回来,发现顾老头的门窗紧锁,念及顾老头年纪大,舟车劳顿困觉呢,便也没在意。
桑澜潜入三当家的住所,听见三当家喊人同去泡温泉。
等人走后,她进了主屋。
应当是刚到的缘故,行礼都还未修整,码在屋中。她只好一边打开仔细检查,一边原封不动地装回去。
夜里只有屋外巡逻的脚步声,还有她自己的微弱呼吸声。
打开一个柜子,她听见有脚步声过来,翻上房梁。
那人脚步轻缓,是个女子,提着一个篮子进屋,点燃油灯。
桑澜微微伸出头,是徐娘子。
她朝徐娘子扔了个蜜枣。
徐娘子着实吓了一跳,发现是枚蜜枣,她抬头看向房梁,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阿兰?”
桑澜翻下来:“是我。”
徐娘子立即吹灭了油灯:“你怎么跟过来了,我不是让你走吗?”
桑澜摇头,伸手抱住徐娘子:“徐娘子,我做不到。”亲眼看见老顾死在眼前,她做不到对这些还活着的人,见死不救。
她深呼吸,抑制眼眶中的泪水:“福六带我去看了玉溪镇的乡亲们…小萝卜有我表哥看着,他们不会有事。”
再次恳请:“徐娘子,你们跟我走吧。”
徐娘子轻拍她的后背:“阿兰,我们不走。”徐娘子看着打开的箱子,问桑澜,“你来找什么?”
“被灭口的镇子不止玉溪镇,西山山匪向来四分五散,此时却拧成一股绳,背后一定有人指使。况且玉溪镇与西山山匪无冤无仇,他们偏偏挑玉溪镇下手。若是江湖势力,我便上门取他人头,让他写认罪书。若是朝中大臣,我会将罪证公之于众,叫他伏法。玉溪镇的乡亲们待我不薄,我既有一身本事,绝不会让大家死得不明不白。”
“老顾说得对,以你的性子,你不会善罢甘休。”徐娘子拿帕子去擦她面具上的泪水,“可是,孩子啊,你孤身一人,无权无势,拿什么同他们争个是非对错呢。”
那日桑澜骂小萝卜几人的话,像回旋镖一样扎回她身上,她梗着脖子道:“上次确实是我孤身一人,但这次我带了帮手。”
“二当家同老顾说,你拿到三当家身上的账册,交给他,他会送我们下山,是与不是?”
“是。”
“二当家骗你的,他自身难保。同他来的商人,姓苏。”
苏?桑澜眼眸微眯。
“姓苏的商人是翼州苏家家主派来的人,翼州苏家背后是苏相。”徐娘子从行囊中拿出两三件衣服,“三当家喝多后,曾说翼州苏家和逆党有合作,翼州苏家在西山铁矿私产兵器。”
徐娘子的语气中带上恨意:“逆党刺杀昭和公主与端亲王府世子,却没能得手,反叫人捉住。京中传来消息,有人要查西山。西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运输兵器时路过的镇子,一一杀了个干净。皇室子嗣单薄,逆党都敢那般动手。日后,保不齐还要暗算皇帝老儿,换个听话的上去。阿兰,账册是催命符,你拿不得。”
对上了,都对上了。
逆党刺杀一事,桑澜亲身经历。苏相暗中扶持逆党,与萧北辰所言一致。
桑澜不甘心:“徐娘子,我姨夫是端亲王,我表哥是世子萧北辰。我入京后,住在端亲王府,知晓姨夫他与寒门出身的魏相交好,与苏相形成抗衡之势。”她没说她从逆党手下救人一事,“此次剿匪,圣上任命表哥为参军。表哥为查西山一事而来,若我将账册交给表哥,表哥再将账册呈给圣上呢。”
徐娘子握住衣服,思存了片刻:“阿兰,没哄我?”
桑澜拿出一枚令牌,上面写着端亲王府。
徐娘子将衣服放入篮子里:“三当家随身带着账本,从不离身。今夜还不能拿,你先随我去看一眼账本是何模样,寨中想要这账本的人很多,保不齐有人浑水摸鱼偷走账本。等明日午宴,我们动手时,再交给你。”
桑澜点头。
“但你要答应我,一旦拿到账册,立刻离开,不许回头。”
“好。”
“你发誓。”
桑澜一噎,在徐娘子审视的目光中,她对天发誓:“我桑澜拿到账册就走,若我做不到,罚我一辈子吃不上好吃的包子。”
徐娘子轻轻捏她鼻头,让她换了一身男人的衣服,又让桑澜摘了面具:“老顾说的没错,你生得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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