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灵草在冥界亦是罕见，唯有冥主可享。”时渊领着两人穿过河野，远远望见一条宽敞大路，路上零零散散，飘荡着好些鬼魂。

他们双眼呆滞，神情木然，身前都有一只黑蝶引路。

“我们跟着他们，可以到达酆都。”

司玄问：“为什么帮我们？”

时渊走在前面：“凭我一个人见不到冥主，但神女到访，冥主或可一见。”

……

“管他神女仙帝，在酆都，冥主最大！你们想见冥主，就得守规矩！”

“什么规矩？”江芜问道。

“去了生堂就知道了！”

见那小守卫不愿多说，三人悻悻离去。

“了生堂？”江芜疑惑，这听起来只是个商铺罢了。

她随意拉了个路人，是个着墨绿衣裙，眉清目秀的女子，看起来不像亡魂那般憔悴茫然，更像酆都里住着的鬼。

她笑着问道：“姑娘，请问了生堂怎么去？”

那姑娘神情毫无波澜，说起话来更是平淡：“我也去了生堂，跟我来吧。”

三人跟着绿衣姑娘一路缓行，时渊轻叹一口气：“想不到，这位冥主的架子竟这样大，神女也没办法见到。”

时渊身为黑龙族正统黑龙，心里是一直瞧不起司玄这只妖蛟化龙的，曾不止一次出言讽刺过司玄一身妖味，不堪为龙，是以，司玄对他亦是厌恶，能忍他至此，也是先前以为时渊能帮到他们，现在看来，倒是大可不必。

时渊刚一出口，司玄便冷声道：“所以，你可以走了。”

江芜就算对二人之间的事情一无所知，也能看出关系不大好，她陡然吱声：“我叫江芜。”

时渊对上清的名字没什么印象，这才了然，江芜……不好听。

他道：“我也去了生堂，顺路罢了。”

这是对司玄说的。

司玄鄙夷似的看了他一眼，默默往边上挪了挪，想要离他远点。

江芜并不在意二人关系究竟如何，她上前两步追上前人：“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叶子。”

几人说话间，很快便到了所谓了生堂。

“原来这么好找。”时渊道。

是很好找，几人目之所及，这应该是酆都最高的一座楼了。了生堂内有许多长得不同的鬼出出入入，有人形的，也有兽形的，更甚者，还有半人半兽形的。

“叶子，你来了生堂是为了什么？”叶子的脚步未停留一刻，江芜紧跟着她，问道。

“见冥主。”叶子惜字如金似的。

“太巧了，我们也是为了见冥主而来，先前听那差役讲，按酆都的规矩来了生堂，你知道是什么规矩吗？”

“收恶鬼。”叶子虽话少，却知无不言。

进入了生堂，四处都是捧着卷宗的差役，若不是这儿的面孔都是奇形怪状，江芜还以为到了阳间。放眼望去，这儿的每张桌子上，还堆积着不少书册，这里是阴间官差当值的地方。

一个青面黑眼的差役见这几人是生面孔，指着一列排有三人的队伍叫道：“揭面旗见冥主的，来这边！”

揭面旗几人是没听懂，见冥主却是听懂了。

叶子在四人中排在最前头，后面是江芜，再后面便是司玄和时渊。

时渊笑着对差役问了问了个好：“这位大哥，我们揭了面旗要怎样才能见到冥主？”

差役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略微有些不耐烦道：“毛头小鬼，这都不知道来瞎凑什么热闹？”

时渊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说，尴尬一笑，恭维了一句：“还请大哥指教一二。”

差役前后一瞧，瞧见了叶子，随即指着她再一直往后移，直至时渊，道：“你们是一起的吧？揭面旗收恶鬼，一人一只，可以结队，你们四人三只。”

司玄双手环胸，挑眉问：“还能这么折算？那我们三个人呢？”

江芜当即反应：“四个！叶子和我们一起吧？少一只呢！”

时渊当即将手搭上司玄的肩，挤出一丝笑容：“四个，我与你们一道。”

江芜这才明了，原来司玄是将时渊排除在外了。

差役冷声道：“最少四个。”

江芜看向叶子：“叶子，怎么样？”

“好。”叶子答道。

“四个人不用排队了，跟我来。”差役喜形于色，招手转身，带着四人去了另一个柜台。

他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四只小旗，又拿出一个小石碗，分别交到他们的手中：“旗子上面有三只恶鬼的基本消息，这个碗可以收鬼，那只鬼会将你们送去下界，快去吧！”

“去下界？”江芜诧异道。

“不是下界阳间的恶鬼还用得着你们来吗？”差役挥挥手，示意他们快走。

时渊把玩着小旗，忽见方才那队伍里走出两人，拿着的赫然是一对小旗，他道：“他们怎么能两人结队？”

差役滋着个大牙：“你们也可以呀，但那样一人一只恶鬼，不划算，四人三只多划算啊！快走吧！快走吧！”

江芜看着手里小旗，有一种被坑了的感觉。

“还不如我们一人一只。”司玄偏过头和江芜说。

“这个碗怎么用呀？”时渊拖起小石碗，“看见鬼就往他身上扔吗？”

叶子显然是个行家，解释说：“化解恶鬼怨念，让他们心甘情愿和我们回冥界转生。”

江芜问她：“叶子，你揭过面旗吗？”

“没有，我从前也是鬼差，早便辞了。”

高手。江芜心想，随即对司玄说：“一人一只干嘛啊？结队挺好的。”

时渊不禁赞同道：“本君不计前嫌与你结队，你倒是还嫌弃上本君了。”

这要放从前，司玄就算不和他动手也要呛他两句，时渊瞟了他一眼，竟发现他神色如常，犹如未闻。

去了下界一趟，脾气倒是小了不少。

*

“我以前见过你。”叶子的声音陡然响起。

夜色如墨，月光皎皎，交叠的竹影散落满地，风吹竹叶沙沙作响，四人被送到了下界不知道哪片竹林。

江芜问：“我不太记得了。”

叶子的声音很轻：“我从前在往生路做接引人，见过你很多次。”

她说的，想来是江芜的前世，可她现在分明是瑶清的样子，这勾起了江芜的好奇：“我是长这样的？”

叶子摇摇头：“你的魂魄不长这样。”

“那往生的人这么多，你怎么就偏记住了我？”

“因为有一次，你是因为修行混沌暴毙而亡。”

“混沌？”时渊惊问出口，可……

他看向江芜，越琴杀了上清剖了御灵珠，上清没死反而回来，魂魄不长这个样子……那回来的根本就不是上清！

时渊恍然大悟：“你根本就不是原来那个上清，你是如何进入上清的身体的？你寻归灵草是为了给自己固魂？”

江芜扯起嘴角：“有些事情，还是少知道的好。”

随即，她又问叶子：“我怎么可能修混沌呢？”

叶子答：“我专门看了你的生死簿，你的每一生都早逝，恰与修行的机缘错过，而那一世，你因受人妒忌，筋脉被毁，心有不甘，机缘巧合下修了混沌，可你还没走出洞府，就暴毙而亡了。”

这说明那一世的她，身体孱弱，根本修不了混沌。

叶子继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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