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万岁》
“造反?”
梁颂膝盖疼痛难忍,尽管面色苍白的站在那,那些禁军也没人敢真的上前,她抬眼直视着昭武帝的目光,淡淡笑了下。
“父皇,儿臣若真的要造反,就不会等到现在了。”
昭武帝看着自己这个争气的女儿,阴沉沉盯了一会儿,他仰身拊掌大笑出声,指着梁颂点了点,“真是朕的好女儿啊,有魄力。”
“不过——”
梁颂半个身子已经靠在龙柱上,她理了理因为跪久了稍显凌乱的衣袖,“不过我不受你的控制,杀了你想要替代我的伍歌,从而父皇便想让我做一个听话的傀儡。”
“你还挺聪明。”
“没您会算计,派人调离傅桑,让人把控住西南西北两军的主将,在京中百官面前捏造一个我意图谋反的形势。”
昭武帝冷哼一声:“既然你都猜出来了,朕便不多说了。”
周围的禁军看到陛下的手势后又往前走了几步,他们严阵以待地看着梁颂,唯恐这位殿下会做出什么惊天地的行为。
毕竟前几日梁颂在议事殿上的壮举,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
宫中禁军无数,俨然已经成了一个严严实实的铁桶,梁颂半靠在龙柱上,目光淡淡地从四周绕了一圈,心底微微叹了口气。
“你如今运筹帷幄,让我帮你铲除杨微这个心腹大患,接着让暗卫营的人假扮禁军挑起事端,再然后派出傅桑出城调查琮王遗孤的踪迹。”
梁颂摇头:“父皇这一手算盘,打的是真妙啊。不过您算错了一点,傅桑离城于我而言,不算什么大事。”
此时已过晌午,烈阳暴晒着地面,即便是靠在阴凉处,梁颂也能感受到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昭武帝悠然自得的坐在冰盆旁边,福来在一边用扇子给他扇着风,身后的宫女侍卫个个满头大汗,不敢妄动。
宋怀玉跟着面前的宫人一直在宫里绕着圈,副将身上还披着甲胄,整个人跟在水里捞出来一样,“侯爷,陛下究竟在哪啊?怎么还没到呢。”
宫人闻言笑眯眯回头:“将军稍安勿躁,马上就到了。”
副将:“……”
他不甘心的捅了捅宋怀玉的胳膊,悄声问道:“侯爷,听说您小时候在宫里生活过一阵儿,确定马上就能到吗?”
宋怀玉停下脚步,看着前面的宫人,对着副将说道:“不对劲,他不是宫里的人。”
副将立即警惕起来,他反手去摸刀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来所有兵器都被卸在了宫门口,他看着宋怀玉的神色,轻声道:“侯爷,动手?”
宫人听到这话回过身来看着他们二人,脸上依旧挂着笑,弓腰对着宋怀玉说:“镇北侯,陛下与公主殿下都在等着您,莫要忘了时辰。”
宋怀玉沉默了一会儿,对着副将吩咐:“你就等在此处,若有异动,即刻出宫不必等我。”
“不行,宫里四处都是禁军,太危险了。”
宋怀玉凑近几步,接着给副将整理衣襟的时候轻声说道:“不要冲动,我二叔和霍将军还在大理寺,救出他们。”
说完他便看向宫人,满脸严肃,跟着他朝着宫道尽头走去。
那个方向。
宋怀玉从喉间溢出一声轻叹。
是芳澜苑。
大理寺牢狱中,宋若文和霍安看着面前气质如玉的男人,他们二人当日将计就计被压入这大牢里,为的就是今天。
“顾大人,看来陛下的心已经倒向四皇子了。”宋若文盘坐在石床上,气定神闲吐出这句话,霍安是个莽夫,没那么多脑子去猜忌上位者的想法。
所以在宋若文说出这句话后,他挠了挠后脑勺,“嘿”了声,“怪不得这老皇帝不着急下我们的军权,反而把我们弄到这儿了,原来是打算给四皇子垫脚呢这是。”
顾景没有理会他们二人的话,而是从袖中拿出一封圣旨,当着宋霍二人的面读了一遍。
宋若文在听到圣旨里那句“镇北侯伙同昭玉公主意图谋反”时,嘴角不自觉抽搐,他心中怒意油然而生,但是没有选择与顾景白费口舌。
看来这皇帝确实是老了,如今不仅要摁死梁颂所有的势力,还想要将镇守北疆的北侯军拆散打乱。
霍安听完后被气的哐哐砸铁牢,他阴森的看着顾景,阴恻恻道:“老子警告你,若敢动老子的西北军,当心老子拆了你的骨头喂狗。”
顾景微微一笑,颔首道:“本官静候大人的到访。”
霍安:“……”
宋若文听说过这位顾景是什么人,当初梁颂在他们入京前叮嘱过,无论顾景届时会有如何举动,不必理会,按照原计划行事便可。
他幽幽目光看向暗无天日的大牢,也不知道梁颂所说的吉时,是何时辰。
*
“陛下,人来了。”孟羽突然出现在昭武帝身后,在他耳边轻语。
在听到人已经到了芳澜苑门口时,昭武帝的眼睛一亮,阴沉的表情骤然变得明朗起来,他朝着梁颂招手,“不愧是朕的好女儿,真是嫁了个好夫婿啊,你如今这般落魄,他都肯放下一切来寻你。”
梁颂在他的表情里看到了几分幸灾乐祸,脸上闪过几分不自然,在昭武帝看来宋怀玉突然的出现打乱了她的计划,却是正中他的下怀。
“父皇真是好手段,连边境都不要了。”
梁颂不痒不痛用话刺着他,愈发虚弱的体力让她无法分出心神去应对突如其来的变化。
而宋怀玉再一次走进这芳澜苑时,不过两年光景,却是千变万化。
满园枯枝败叶被人付之一炬,烧成了黑色的草木灰,然而就在这些黑色的木头间,他看到了倚靠在龙柱上的梁颂。
他下意识地想要去搀扶着梁颂,却碍于昭武帝在旁边虎视眈眈盯着,收回了蠢蠢欲动的手和脚,下一刻却是径直挡在了梁颂的前面。
“微臣,见过陛下。”
没有行礼,没有卑躬屈膝,没有任何尊敬的目光和动作。
宋怀玉的行为在昭武帝看来是欺君罔上,是大逆不道。
“镇北侯无召不得回京,还是年轻啊,不如你父亲老实。”昭武帝皮笑肉不笑与宋怀玉叙旧,他靠坐在椅子上,目光在梁颂和宋怀玉身上游离。
“朕方才还与昭玉说她嫁了个好夫婿,你也没辜负朕的期望,将昭玉好好看在身边,还放任其勾结外族,残害胡兰王储,真是好大的胆子!”
话音落下,芳澜苑里呼啦啦跪下一大片人影,只有梁颂和宋怀玉站着。
“父皇何出此言?我抓的是造成凉州惨案的罪魁祸首,他在受审途中畏罪自杀,怎的在父皇嘴里就成了我残害胡兰王储了?”
梁颂抬手拨开挡在面前的宋怀玉,缓缓上前几步,“还是说,父皇做贼心虚,担心儿臣将凉州此事布告天下,言明是大宣皇帝与胡兰国师勾结,虐杀大宣百姓,对吗?”
此话一出,无数道震惊的目光都聚焦在梁颂身上,她恍若未知般继续说着,“西北大旱,地方官员加重徭役赋税,在朝中官员赶去之前坑杀数万百姓,这些若没有你的旨意,他们怎敢?”
“世家与皇室积怨已久,互相争夺权柄,以万民之命为赌注,此战世家若赢,大宣百姓将永无宁日,所以我甘愿做您手中的那把刀,以身入局将世家引入这布置多年的棋局中。”
昭武帝面色不喜不怒,他换了一个端正的坐姿,目光森寒看着梁颂,“吾儿慎言,这里可不是北疆,没有人会相信你的鬼话。”
“慎言?”梁颂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她被昭武帝这句话逗乐,笑的险些站不稳,旁边的宋怀玉将她稳稳搀扶着,没让她倒下。
“父皇真是好大的口气,这么多年你有把我当做女儿吗?我母妃当年因为你一句戏言,从一介织女摇身一变成了宫里盛宠不衰的娘娘,她饱受争议,百官谏她祸国,后宫妃子妒她害她,这么你都看在眼里,却从来不作为,只是将她当做一个吸引所有人注意力的物件。”
“你当着我的面杀了她,之后想借宫人之手将我溺死在那冰池里,可惜我命大活了下来,当年镇北侯之子险些因此丧命,之后你便有了计划,将我扔进冷宫,再让宋怀玉进宫,你亲手教导,亲自设下圈套,让我二人相遇相识,再借机将人打法去北疆为你卖命。”
梁颂冷笑出声,她反手紧紧抓住宋怀玉的手臂,掌心一片冰凉,一如她眼底的情绪。
昭武帝皱眉看着梁颂,他没想到梁颂竟然将这么多年的所有事都全然知晓,却也心惊她能隐忍至今。
赐皇后鸩酒,殿内杀皇子,昭武帝后背陡升一股凉意,他心道,此女断然不可留。
在父女二人互相对峙时,宫外已然乱成了一团,大军入城径直朝着宫门而来,浑身血腥泥土的傅桑纵马领在大军前面,与在午门前等候多时的宋若文和霍安集结。
“宋将军,霍将军,抱歉,有事耽误了。”他的身后不止是西南、西北两军,还有从北疆风尘仆仆赶来的北侯军。
顾还与谢和书在军中坐镇,以防胡兰大军反扑,来的人是少年将军林鱼,他一身银甲长枪,与傅桑并肩一同。
“文叔,霍叔。”林鱼皱眉看着大敌当前,眉眼厉色一闪,“入城前我收到密报,胡兰和北蛮二军竟然在大宣有秘密驻地,世家倒戈之后,他们已经冒头朝着京城而来。”
“看来殿下猜的不错,陛下确实与胡兰王有交易,此战若败,你我身后家国将不复存在。”
宋若文调转马头,他长枪入手,看着宫门前的禁军,“走吧,到了我们亮相的时候了。”
数万人将道路塞得严严实实,百姓们全部都躲在家里不敢出门,他们只是普通人,对这场内斗毫不知情,只知道悬在京城头顶数月的阴云,终将是变成了倾盆大雨,如天漏。
在去往宫门的必经之路时,一家茶楼的二楼悄然被人推开了一扇窗户,月白缎绸制作的华服在那道缝隙中一闪而过。
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殿下,这趟浑水,你还是莫要蹚了。”
大军入京如入无人之境,禁军在这些大军面前毫无反抗之力,昭武帝曾设想过若梁颂带兵入宫,这些禁军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所以他先发制于人,将梁颂和宋怀玉这两个核心人物全部弄进了宫,由自己和心腹孟羽亲自看着,即便大军真的打了进来,也不会有什么水花翻腾。
更何况,他的后手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
金戈厮杀声轰然响起,血光四溅,混着雨水在青石板路上流淌成河,沉重的宫门在诸军的围攻下摇摇欲坠,最后在猛烈的撞击下轰然倒塌。
在历史长河里屹立数百年的宫门,在这一刻被它们视为蝼蚁的人,踩在脚底,沦为尘泥。
这场大雨来的太过突然,冰凉的雨滴落在脸上,梁颂看着远处燃起的烽火,眼底寒冰稍稍消融,她看向昭武帝,脸上笑意盈盈。
“父皇,你瞧那大火,烧的如何?”
梁颂手指的方向,是浮生殿的位置。
昭武帝此生最爱的宫殿便是由他亲自监工打造的浮生殿,那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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