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山双唇微张，呼了一口气，双手握拳紧紧贴在身侧，郑重其事看着眼前的人。

“秦臻，我心悦你。”

“自从你像一个女侠一样出现，把那些人都赶跑的时候，我就一直想靠近你，只不过后面听别人说，你随父去了云州......”

秦臻愣了一下，抬头对上眼前人的目光。

这种感觉有些奇妙，好像真的有人把自己的行动都看在眼里了。

你做的一切，好像都在被看见，还在改变着什么。

眼前的人还在继续说：“你聪慧，善良......我希望你能看到我的心意。”

谢云山一股脑把话都说出来了，害怕忐忑环绕着他，剧烈跳动心高高悬起，等待她的审判。

他一低头，看到她面上的神情。滚烫的心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半个身子都僵了。

平静，认真......连一丝羞涩都没有。

谢云山确定了，秦妹妹对他并无爱慕。那之前的青睐算什么呢？

他下意识在心里安慰自己，无事，就算现在她没有思慕心思，他们来日方长。

谢云山在秦臻把话说出口前开口了：“是我太冒犯了，秦妹妹可以好好想一想。”

秦臻耐心等他说完，神情认真：“我看你到你的心意了，谢谢你。”

她看见眼前男人微微发红的眼眶，还有他侧过身扬起的发丝。

谢云山不敢置信，声线带着颤抖，“那我们......我姨娘盼着我们相濡以沫，两心相悦。”

他有些羞涩，借着姨娘，把自己的心里的期许说了出来。

秦臻面上有些迟疑，心有些乱，她迫切需要张姨娘的任务圆满完成......

站在两人身后的朱玉面色焦急，踢着地下的石子，希望能弄出声音，让小姐看一眼她，最好能看到身后的谢郎君......

秦臻心里有乱，一堆事碰在一起，让她有些焦躁。

一道身影慢慢接近，直到站到秦臻身前。

秦臻一抬起头，便瞪大了眼睛。

谢令仪！

她不知怎的，心脏有些发颤，不自觉退了几步，不敢对上他的视线，抬眸望向四周，看到向着自己挤眉弄眼的朱玉。

她不自觉回忆方才的一幕幕，生怕真被他看到什么。

“这是在互诉衷肠？”

声音沁着一股凉意，谢令仪全都看到了。

谢云山率先反应过来，退开一步，挡在秦臻身前，温声细语对着谢令仪道：“三弟说笑了……”

他注意到秦臻面上的无措慌张，适时提议：“夜里凉，我送秦妹妹回去罢。”

谢令仪自然看到谢云山的小动作，眼底墨色愈发浓重，勾起唇角，轻笑一声“呵”。

秦臻慌了神，闻言点头，跟在谢云山身后。她不想单独对上谢令仪。

她的手腕被一股子炽热缠上，烫得她心里越发虚。

谢令仪抬手握住秦臻纤细的手腕，冷声道：“臻娘，那头的灯会光怪陆离，光彩夺目，我们去看看。”

说是询问，但到了秦臻耳朵里，她分明听到的是不容拒绝的强势。

手腕上的力道把她往回拉，她躲不开，直直对上他冷峻还带着嘲讽的视线，不容她半点逃避。

电光火石之间，秦臻脑子通了，手腕一转，挣脱出男人的束缚，直言道：“风有些大，我要回府了，多谢郎君美意。”

干嘛心虚？谢令仪又不是她夫君。

谢云山在身旁把秦臻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心里涌现出一股隐秘的舒畅，他忍不住伸出手，想拉着秦妹妹往里走些，免得人来人往冲撞了。

秦臻察觉谢云山伸过来的手，眼底闪过几分烦躁，心里烧起一股无名火，什么都没想，直接抬手避开。

伸半空的手的落空，顿了一会，才放下。谢云山面上闪过几分懊恼，在心里唾弃自己的莽撞孟浪。

秦臻知道自己这么两下，把所有人都弄尴尬了，也摆烂了，打算转身就走。

谢云山见状看了谢令仪一眼，连忙跟上。

“臻娘，灯会如幼时般炫目。”

秦臻正在气头上，只回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一人独立在灯火阑珊之中，身后是星星点点点缀在长河中的河灯。

朱玉看了身后的谢令仪一眼，赶紧跟上小姐。

秦臻被风吹了一路，脸皮都有些发僵，走到张姨娘那辆马车上，才感觉到思绪回神。

她梳理脑子里的弯弯绕绕，认着烦躁对着身后的谢云山道：“郎君，今日的事有些多，我有些......”

“不若我送妹妹回府罢。”

秦臻摇了摇头。

谢云山点点头，善解人意温声道：“无事......那我等着秦妹妹的答复。”

秦臻快炸了，勉强维持面上温和，朝着他点点头，便带着朱玉走了。

她回到秦府的马车的时候，姊妹们还没有回来，她和朱玉坐在宽大的马车上。趁着周围安静，秦臻想好好梳理如今的局面，但老是浮现出，谢令仪孤身一人在岸边望向她的眼神。

周岁宴，问心居，学堂，龙舟节，元宵节灯会......那些场景一幕幕闪过，最后定格在他孤零零印到河面的影子上。

越想越烦，她伸手抠了抠头皮，都想把谢令仪踹到河里了。

“小姐，轻点......”

朱玉心疼，小姐老是有这些小习惯，不是扣头皮，就是扣伤口。

“朱玉，谢令仪什么是时候到的？”

朱玉面上浮现几分为难，嗫嚅道：“好像小姐和谢二郎君在河边的时候就到了。”

秦臻叹了一口气，直直靠在车壁上。

秦霜回来见到没有一点仪态的秦臻直接出口调侃她：“哟哟哟，做何事了？怎么蔫了......”

秦臻面壁自闭，把自己和谢令仪的交情全盘清楚了，她没错......虽然理是这么说的，但那双如浸了冰块的眸光好像一直在看她。

告诉她，要想好......

人生丰富多彩，身边会有一程一程的人，但最后的最后，都是回归一个人。

秦臻扪心自问，她如今能接受谢令仪这个人的远离吗？

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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