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上》
红线也消失了。
在她手腕若隐若现的,从她醒来就一直跟着她的,限制她也促成她和傅清微结缘的禁制红线,随着傅清微的离开,一并从她体内消失不见。
傅清微这个人,真的存在过吗?
还是她在棺材里漫长的沉睡中,臆想出来的一场幻梦。
可是她手心不断溅上去的眼泪是什么?
穆若水的心脏已经不痛了,怔怔地看着自己摊开在面前的双手。
陌生的泪水从她眼眶里不断溢出来。
岁已寒扶起地上的穆若水,和她一道上了车,黑色的SUV朝着灵管局的路飞驰而去。
短短几分钟的路程,岁已寒把最坏的结果都想了一遍,眼前一片黑暗。
傅清微为什么会在总局出事?守门的保安大爷是阁皂派的宗门长老,岁已寒的大师兄,论实力并不在岁已寒之下,没有人可以悄无声息地越过他进入灵管局。
更别提防护大阵以及镇守总局的邱老,请神上身后实力全开的邱月白,连岁已寒都难撄其锋,只能退而避之,所以岁已寒才让她坐镇,还应了她一个要求。
就算穆若水亲自到场,她也有信心能拖延时间,保证傅清微的安全。
难道那个魔头比慈让真人还厉害?
岁已寒冷静地想了一圈,依旧没明白哪里出了破绽。
快到灵管局时,她接到了局里的电话,是先前联络的总局办事员打来的,能恢复通讯说明灵管局已控制住了局面。
岁已寒迫不及待:“出什么事了?”
办事员喘着气,语速飞快地说了一段话:“古道长死了,防护大阵破了,邱老受伤,傅清微她……”
岁已寒急忙:“她怎么了?”
穆若水猛地扭头盯向她,眼珠鲜红。
办事员轻颤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并不大,四个字,足够车厢里的两个人听清。
岁已寒:“真人!”
穆若水绯色如血的眸子盯着她,右手如钩闪电般出手,狭小的空间内岁已寒避无可避,被她掐住了咽喉。
穆若水五指往回收,没有了红线禁制,血液里的本能完全觉醒,眼眸流露出妖异嗜血的红光。
与魔无异。
她偏了偏头,唇角竟然挑起一丝玩味的笑容。
紧接着她右手猛地一用力。
就在脖子要被当场扭断的千钧一发之际,岁已寒抽出一张符箓拍在了
穆若水的手上。
占英曾用她的符箓对付过飞僵,威力在岁已寒手里何止百倍千倍的提升,然而蕴含雷霆之力的符箓,强烈的雷光蹿过女人的手指,不过让她的动作顿了片刻。
岁已寒抓住时机大喊了一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穆若水仍然掐着她的脖子,只是不再用力。
岁已寒终于可以说话,连忙道:“她或许没有死,只是失踪了!”
穆若水明白不是的,天地之间她感应不到她了。即使有秘术和结界可以屏蔽她们之间的灵魂感应,红线也不会消失,只有设下禁制的人彻底不在人世,才会如此。
可她到底还是存了一丝希望,松开岁已寒的喉咙,一言不发。
*
鹤市。
下午四点。
灵管局门口,保安大爷古道长正调了一支小曲,挂着一只耳机听着,周围的风吹草动都在他另一只耳朵里。
他面前停下一双脚,女士鞋,三十年前的老样式。
古道长抬起头,面前的女人撩下兜帽,露出及肩的亚麻色卷发,和一双湛蓝色的眼睛。
古道长做梦似的揉了揉眼睛,老眼泛红:“折枝?”
“折枝”说:“是我。”
折枝和古道长岁数相仿,当年他们是同一批考入灵管局的年轻骨干,一起并肩作战出生入死,后来分别升往不同的部门,战友情也没有淡。
折枝故去三十年,古道长每年都会去拜祭她。
古道长:“你还活着,有没有告诉月白?”
“折枝”说:“我正要去找她,有劳师兄将印给我一下。”
古道长心里有很多问题,“折枝”凝视他的眼睛,深蓝色的瞳仁颜色更深,闪过冰冷魅惑的幽蓝。
一秒,两秒,五秒,十秒。
古道长方才怀疑的问题瞬间想不起来了,他伸手摸向自己的衣兜,嘴里问了唯一记得的一个:“折枝,你的容貌为什么没有变化?”
“因为……”
古道长的胸口骤然一痛。
“你……”
女人突然靠近他的耳边,悠然道:“我不是折枝啊。”
古道长嘴角溢血:“……月白会伤心的。”
“折枝”哂笑:“人类都这么无聊吗?”
自己都要死了还操心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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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推着古道长的尸体坐回了椅子里,从他攥紧的手里拿了印,走入了灵管局的大门。
据说这个阵可以检测魔气,可
是对人类的身躯有什么办法呢?
“折枝
和记忆里相比,有些遥远和陌生。
她当年吞噬了折枝之后,和她融为一体,继承了她的身体和全部记忆。只是折枝的灵魂实在顽固,和她争夺身体的控制权。她花了将近三十年时间,才一点一点地消灭了对方的意识。
偶尔还是会有莫名其妙的感慨浮上来,像个人类,比如现在。
“折枝神情鄙夷地从灵管局大楼收回视线,大楼空无一人,平时出外勤加上岁已寒带走了大批人手,“折枝好半天才找到一个人,看着对方的眼睛问:“傅清微在哪儿?
那个人仿佛被蛊惑似的,面向她吐出了答案。
“折枝走后,对方继续忙手里的活,完全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
傅清微正在灵管局的免费结界里练剑。
未知的等待让人心慌,傅清微只要一静下来脑子里都是不好的假设,有时还会出现画面,她几乎一天到晚待在结界。
不久前穆若水给她打了个电话,说她正在回来的路上。
傅清微欣喜若狂,跑到门口等她,一分一秒都漫长无比,她干脆回了结界,只要她把一套剑法完整地练习两次,穆若水就会出现在她面前。
傅清微练了一套半,结界从外面打开了,走进来一个青袍落拓的女人。
“师尊!傅清微回头,露出喜出望外的笑容。
她挥剑入鞘,冲女人跑过来,说:“你怎么提前回来啦?
“穆若水伸手将她拥入怀里,在她看不见的角度邪异地勾起唇角,说:“为师想给你一个惊喜。
傅清微双手抱住她的腰,仰脸说:“你可以给我打个电话的,这样我就能多开心一会儿了。
“下次一定。
“还是不要有下次了。
傅清微一点都不想再次体验担惊受怕的感觉。
“穆若水从容调整好自己的表情,牵起傅清微的手,说:“我们回家吧。
傅清微和她十指相扣,甜甜一笑:“好。
两人手牵着手从结界出来,走出东边的一栋楼,身后传来邱月白骤然提高的声音:“傅清微,你和谁在一起!
傅清微奇怪道:“我和我师……
邱月白喝道:“还不快醒来!
她这一声里有类似少林狮子吼的秘术,耳膜仿
佛被一把重锤鼓噪傅清微只觉灵台一震不敢相信地往身边看去。
哪里是她心心念念的师尊明明是一个一身漆黑穿着斗篷的女人。
邱月白:“她是妖魔!你中了幻术还不快过来?!”
傅清微头也不回地拔腿朝邱月白跑去。
她的心脏都要从喉咙跳出来惊魂甫定地躲在邱月白身后。
妖魔是怎么混入灵管局的?
如果她今日被魔族带走后果不堪设想。
“折枝”没有阻拦她不是她忘了而是她狂妄有能力再抓她一次易如反掌。
邱月白目视着斗篷女人:“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灵管局!”
邱月白眼珠逐渐变白二话不说请神上身。
斗篷女人抬手一撩放下了自己的兜帽。
“好久不见月白。”
傅清微站在邱月白后面都能明显地看到她身躯狠狠一震险些当场站立不稳。
傅清微伸手扶了邱月白一把听见她口中吐出一个颤抖的名字:“折枝?”
“是我你过得还好吗?”
“我、我过得……不太好。”邱月白泪如雨下。
邱老怎么会和妖魔是旧相识?
傅清微刚浮起这个疑问就见斗篷女人飞身而起用力一掌打在了邱月白左肩。
兔起鹘落之间邱月白的身形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她们刚离开的大楼墙壁扭头在地面吐出一大口鲜血。
“折枝……为什么……”
邱月白泪眼望她。
“你是不是怪我那天没有好好听你说话没有好好看一看你?”
“你闭嘴!”
“折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她明明是想杀了她的她明明对准的是心脏为什么会手下留情?
难道那个人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消失?
“折枝”的脸上惊疑不定不舍、阴郁、爱意、愤怒
“邱老!”
傅清微朝邱月白跑过去她的肩膀袭上一只手将她抓了过去掠向灵管局的大门。
“折枝”将印抛到了半空中。
等她念完咒结界就会打开到时候要把她带去哪只有她自己知道。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剑光流虹般夺目疾射向“折枝”的咽喉。
“折枝”毫不在意地伸手去握住傅清微的剑可是掌心触碰到剑锋的那一刻剑下的万千妖魔亡魂倏然
哀嚎如同万鬼齐哭继而剑身涌出的耀眼白光净化了那些怨魂也割伤了“折枝”的手鲜血直流。
“折枝”这才轻轻地“咦”了一声难掩惊讶。
这把剑倒是克制魔族的神兵。
可惜主人修为太浅不堪一用。
“折枝”一哂松开剑身再度去抓傅清微逃走的身影。
眼睛一眨傅清微不见了。
她没有往灵管局里面跑而是一头扎进了防护阵法里消失了踪影。
傅清微身处一片白雾中放眼皆是茫茫。
她听不到邱老的声音身后也不再有追踪的身影只能听到自己空旷得产生回音的脚步声。
一步一步。
第一次来灵管局的时候占英和她说灵管局的防护阵法是高人所设刚进来的时候是迷路在没有方向的地方一直走一直走。
阵中流逝的时间和现实不同现实几分钟在阵中的体感可能是漫长的几天十几天一个月。
如果迟迟出不来就会遇到浓雾中的凶兽至于具体是什么无人知晓。
不是没有人深入过阵中而是没有人能活着出来。
傅清微宁愿死在阵里也不愿意被妖魔抓走威胁师尊。
傅清微在白雾中走了三天手机失去了信号她在备忘录里写下自己给穆若水的遗言。
假如将来有一天她的白骨能被发现也许有万分之一的机会能让她看到。
咔——
脚下踩中了什么是树枝断裂的声音。
怎么会有树?
傅清微抬头一只飞行妖兽从天空俯冲下来迅疾稳准地利喙啄在她的肩膀叼去了一块血肉逃之夭夭。
傅清微肩膀血流如注点了两处穴道止血效果甚微。
她自己也是阵法师明白这多半是幻象于是闭目默念清心诀她的肩膀再次被大力撞了一下她睁开眼睛这次是林子里的野猪妖。
黑毛野猪有一双可怖的长长獠牙眼圈周围凶光发红。
在身体被獠牙刺穿以前傅清微出剑了。
真作假时假亦真虚实难辨。
傅清微的阵法造诣在这位高人面前太浅薄了她分不清
一只两只三只四只……
前仆后继无穷无尽。
傅清微身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她的剑术在生死存亡之际有了长足的进步相思剑每一下挥动
都会凝出一片冰雪,林子里落雪纷纷,染了一层美丽的清霜。
白色的雪浸在红色的伤口里,血水从上到下地流,染遍她的衣服,宛如一身血衣。
傅清微一剑刺穿豺狼的咽喉,脑后一阵凉风,她惊险地翻身躲避,一对螳螂利刃划过她站立的地方,撕裂了空气。
花臂螳螂,而且是一次性出现了两只。
阵法的效力又加强了。
傅清微心生绝望,她体力早已透支,仍在负隅顽抗是期盼着微弱的一丝希望。
也许她能坚持到师尊赶到。
即使不能,她多活一分钟,师尊就多好受一分钟。
傅清微手臂脱力,挥出去的剑只是擦过了螳螂的镰刀,带起一串刺目的火花,镰刀朝她的眼睛刺了下来。
傅清微实在无力再抵挡,闭上了双眼。
扑嗤——
螳螂的胸前多出了一只修长的手,将它捏死随意扔到一边,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犹如神兵天降在她面前。
傅清微脸上的血色在见到那张脸后褪了个干净,双唇煞白。
“找到你了。”“折枝”甩了甩满手的鲜血,漫不经心地说。
傅清微力竭的身体不知从哪里再次爆发出一股力量,又一次转身冲进白雾里。
然而“折枝”辛辛苦苦入阵找到她,不可能让她再次逃了,她伸手拘住傅清微,带回到自己身边。
“折枝”的身上也伤痕累累,幸而魔气强悍,她一路走来伤势已经修复痊愈。
不过这阵法很有些诡异,生生不息,凶兽源源不绝,不可久留,否则非得活活拖死在里面不可。
“折枝”抛出那枚印悬浮在空中,口中念完了一段咒语。
白雾毫无反应。
怎么会这样?
“折枝”讶然,眉头紧锁。
傅清微木然的神色露出一丝喜意。
原来这阵法既已深入,就算有口令和钥匙也出不去了。
傅清微畅快地笑出声,道:“既然如此,我们俩就一起死在这里吧。”
“折枝”冷道:“区区阵法,拦得住本座?”
傅清微盘腿坐下。
她微眯着眼看“折枝”一眼,心想:本座?
难道她遇到大魔头了?如果大魔头能陪她死在这,她不仅够本还有得赚了。
谁说小蝼蚁不可以是救世主?
傅清微服用了丹药休整,有大魔头在,无需畏惧凶兽,反正大魔头不会让她死,她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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