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上》
庭院里有晾晒的竹竿,傅清微视频聊天的时候总喜欢手里摸着点什么东西,捏来捏去,都是些可爱的小动作。
现在身边空无一物,又不能去摸师尊,她退而求其次地退到了竹竿旁,手指在上面漫无目的地滑着,甘棠调侃她的时候她还会扭头害羞。
甘棠看到她身后晾着的豆角,说:“你现在可以啊,归园田居,一个女朋友两只猫。羡慕死谁了。”
傅清微笑道:“自家种的。”
甘棠伸手:“纯天然豆角,给我掰点。”
“下回进城,我给你……”
“带”字还没有说出来,她的手忽然握不稳手机,镜头里的脸色煞白。
仿佛有一只,或者是数只虫子张开细细密密的口器,在她的心脏用力地咬了一口,钻心的剧痛传来,手机从她的掌中滑落,摔在地上。
傅清微另一只手握紧了手边的竹竿,竹竿也被她倒地的动作带落,前两天挂上去的豆角都散落一地。
在她倒地之前,她看到穆若水向她冲过来的身影,脸上带着她从未有过的慌乱。
钻心的痛蔓延到五脏六腑,她的血管和脏器里似乎有无数只虫子在同时啃噬,傅清微这辈子都没这么痛过,几乎要立刻蜷缩成虾米。
但是她枕在穆若水怀里,见她慌成那样,想让她不要担心,可一张口,有什么从她口中不受控制涌了出来。
穆若水的手扶在她的脸上,把她漂亮的五指都染红了。
她吐出来的全是血。
傅清微的手掌撑在地面,指甲深深地陷入泥土,手背的青筋一根一根地爆出来,连腕骨的皮肉都要被凸起的骨头顶破。
好痛啊。
好痛——
她扭过身去,跪在地上难受得呕吐,想将那些啃食她血液和内脏的虫子吐出来,雪白的喉咙涨得通红,最终吐出来的只有黑色的血。
一滩黑色血水洇湿了泥土地面。
“清微!”
穆若水赫然色变,铺天盖地的恐惧一瞬间抓住了她的心脏,扼得她难以透气。
傅清微两只手死死地握着自己的喉咙,侧颈青筋紫涨,在强烈的剧痛之下迷失了理智,几乎想将自己掐死,就不用再受这种痛楚与折磨。
穆若水连忙拉开她的手,傅清微对上她通红的眼眶,恢复了一丝神智,脸贴近她的胸口,蜷缩进女人怀里,手脚修长,却弓成小小的一团。
“师尊我好痛……”她疼得满头是汗奄奄一息地说道。
“没事的你不会有事。”穆若水不知道在劝她还是安慰自己颤抖的手指按住她的手腕朝她的体内渡了一丝真气查探。
傅清微虚弱地呻吟着她体内的罡气稳定没有走火入魔之兆穆若水顺着探查她的脏腑原本快稳定下来的傅清微突然抓住了她的衣袖骨节发白地痛叫在她怀里疼到牙关打战艰难地吐字。
“有虫子……在……咬我……好多……虫子……师尊……不要……”
穆若水变了几变的脸终于煞白。
她立刻拿出手机给岁已寒打电话:“救人!傅清微出事了!”
岁已寒:“马上派大夫过去。”
穆若水语速飞快:“我怀疑她被人下了蛊找懂的人来!”
岁已寒原本要拨的电话换了一个:“明白我立刻派直升机过去。”
穆若水:“有劳。”
她匆匆挂断了电话用自己的真气强行替她压制住了体内的蛊虫
“好点了吗?”她用干净的那边衣袖擦着傅清微额头的汗。
“好多了。”傅清微脸色苍白地回伸手摸到她湿润的眼角刚好些的心脏又隐隐作痛“我没事的你不要哭。”
穆若水没有嘴硬任由自己的一滴泪水落在她的脸颊。
温热过后冰凉。
傅清微握住了她的手节省力气抵抗身体里不时伺机折腾的蛊虫。
不知过了多久躁动的蛊虫忽然集体安静下来傅清微似做了一场噩梦撕心裂肺的痛感潮水般褪去她抓着穆若水袖子的手松了开来。
“师尊我好像好了。”
穆若水观察她神色见她眉心隐隐蹙着出汗的情况好了许多。
“虫子没再咬我了。”傅清微困惑地说道。
穆若水收回自己的真气傅清微仔细地感受了她的身体说:“确实好了好奇怪。”
“还疼吗?”
“有一点。”比起万虫噬咬的痛脏器的伤痛只是小巫见大巫。
穆若水拿了几粒治疗内伤的丹药给她吃说:“灵管局的人马上就到了你有什么不舒服及时告诉我。”
傅清微服下被她扶着又坐在藤椅里休息说:“我知道。师尊你的眼睛红了。”
穆若水
不自在地避开她的视线。
傅清微认真道:“不是哭过的红,你的眼珠变成红色了。
穆若水抬手触碰自己的眼前,说:“是吗?
她更加将脸扭到一边。
自从上次在杀麻天德的时候化过一次红眼后,她就再没在傅清微面前露出过这个样子。
傅清微一只手按着自己脏腑的位置,让自己的喘气声听起来与往日无异。
“怎么又躲我?
“不是躲你。穆若水转过来,垂着眼皮看她,刚好将眼睛挡住。
傅清微露出一丝虚弱神色,穆若水立马到她身边来,也顾不得不让她看自己眼珠了。
“很漂亮,不是吗?像红宝石。傅清微看着她的眼眸夸道,问,“转化的契机是什么?
穆若水血红的双眸凝视她,一片柔情。
“杀心,或者凶性吧?之前是主动的,这次是被动。一想到傅清微可能会死,她就抑制不住血脉里的嗜杀本能。如果她死了,她大约真的会成为毁天灭地的杀神。幸好她还活着。
“你可以自己控制变回去吗?待会灵管局的人就要来了。
穆若水闭上眼试了试,再睁开眼还是红色的,眼珠茫然地看着她。
“好了吗?
“没有。
傅清微说:“那我来试试吧。
傅清微双手捧起她的脸,轻轻地贴上了女人的唇,额头相抵。
傅清微嘴里都是没吐干净的血腥味,所以只是安静地双唇贴合,温热的气息一下一下呼在她的脸上。
两人额头和鼻尖相抵了好一会儿,傅清微慢慢地离开,睁开眼睛。
穆若水内心所有的负面情绪都被抚平,长睫毛扇动,瞳仁恢复了如墨的漆黑。
傅清微有所预料,说:“还得是我。
“是。
“你好爱我。
“是。
穆若水一眨不眨地专注望着她,生怕错漏了一眼,她就会在自己面前消失。
“所以,就算为了你,我也决不会让自己有事。
傅清微单手将她拥入怀里,让她枕在自己肩膀,声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说:“不要怕。
“嗯。
傅清微亲吻她的额头。
其实傅清微也很慌,她刚刚疼得快昏死过去,意识不清的时候还听见穆若水打电话说她好像被人下了蛊,苗疆蛊虫她仅限于听闻,神秘恐怖,杀人于无形,或使人痛不欲生,但
怔。
“魔族?
穆若水点了点头,不说话表示默认。
傅清微顿了顿,笑着说:“其实我上午是装的,也没有那么疼,我就是想让你抱抱我。
穆若水不开口,眼周一圈却微微泛起红色。
傅清微静了静:“至少它们没有想立刻杀了我,不是吗?
穆若水在她面前都快不像自己了,她应该是傅清微的支柱,而不是反过来要对方安慰她。
穆若水到病房开着的窗户前吹了会儿冷风,强迫自己的脑子脱离傅清微的现状去思考。
傅清微和人无冤无仇,不可能有仇家针对她千里迢迢从苗疆过来给她下蛊。
只可能是被她杀死之前的魔气所说的主人,它的主人据灵管局推测是当世所有魔气的领袖,得知她的踪迹后并未第一时间找上门来,而是摸清了她的底细,把矛头指向了傅清微。
就如同灵管局一样,想捏住她唯一的软肋。
这次傅清微蛊毒发作是一次试探,是打招呼,也是对方向她的示威。
只要它想,它可以随时要了傅清微的命。不管她们如何严防死守,它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蛊下到傅清微的身体里,说明它更能做到其他事。
可是……是什么时候?
穆若水皱起眉头。
她和傅清微形影不离,她虽然不通蛊术,但绝不可能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给傅清微下蛊,她却浑然未觉的。
她们什么时候分开过吗?
穆若水脑海中飞快闪过一幅幅画面,一道白光击中了她,定格。
前段时间她们俩闹别扭,一起下山看电影,商场外围有一个卖石榴的老奶奶,鸡皮鹤发,老得不像话。
傅清微动了恻隐之心,在摊子前停下买石榴,穆若水在前方不远的奶茶门店用小程序点单,想买杯奶茶配合看电影的情侣气氛。
她回头看了眼,红颜白发的强烈对比触动了她内心恐惧的一面,于是别过脸不忍再看。
老奶奶还送了傅清微一个红石榴。
“小姑娘,再送你一个吧。
“谢谢奶奶。
傅清微的手伸出来,老人的手和她接触,笑容藏在她布满皱纹的脸庞。
就是那一天,她让傅清微离开了她的视线,她因为自己的心魔放下了警惕,导致傅清微现在身中蛊毒,随时担心它会再次发作,承受万虫噬咬之痛。
*
苗寨。
依山而
建的吊脚楼下河流经过,将古沙苗寨分为东西,挑着担子的老人跋涉千里回了村寨。
“苦婆婆。
“婆婆好。
“婆婆回来咯。几个小孩儿围着老人的筐转来转去,苦婆婆从筐里拣了几个又大又甜的红石榴,分给了来闹她的小孩。
一个女孩说:“阿姊正在上面等婆婆呢。
苦婆婆哎了声,挑着担子往山上走,她的家住在上头,家里有一个唯一的孙女,相依为命。
见到她,孙女流下泪,苦婆婆也流下酸苦的泪,说:“依那,你的命保住了。
依那拉住奶奶苍老皱纹的手,两个人一起回了家。
寨民们基本都住在东边,西边的山更高更险峻,有人把守,平时不许人过去。
苦婆婆带着孙女到了西寨,沿着路一直往上走,离开了苗寨,到了更深的山里,原地拔起一座木头搭建的屋子,空无一人把守,但方圆几里,连鸟兽都不敢靠近。
有时空气静得也会令人感到可怕。
苦婆婆领着孙女站在篱笆外墙,提起老迈的声音道:“您让我做的事我已经做完了。
里面传出一道女声:“请进吧。
那道声音明明出自恶魔之口,却带着出人意料的温柔亲和,让人不禁去遐想她的容貌是否一样美好。
苦婆婆二人进了漆黑的室内,跪坐在蒲团,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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