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上》
傅清微担心她老了,会色衰而爱弛,本就不多的爱消磨,露出丑陋的面貌。
到时候师尊对她厌烦,年轻时的记忆不足以支撑漫长的晚年。
其实对穆若水来说,比起老,她更担心她会死。对一个长生不老的人来说,五十年和一百年的区别,不过是多眨了一下眼睛。
傅清微在她心目中会永远是二十岁她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
这不是一句情话,对她来说是事实。
但不妨碍傅清微因为她的话再次掉眼泪。
正因为傅清微知道她不会撒谎,字字肺腑,句句当真。
穆若水叹了口气,抽了几张纸巾过来,给哭得梨花带雨的傅清微擦眼泪,说:“不能因为你哭起来好看,就一直哭吧?”
傅清微差点破涕为笑。
可师尊故意说好话哄她,对她这么温柔,她更想哭了。
穆若水的肩膀被她哭湿了一片,她自己的眼眶也有些发酸,不明白为什么。
她落在傅清微身后的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最后以傅清微吸了吸鼻子,宣告了这场谈话的落幕。
傅清微得到了穆若水肯定的回答,甚至算一个承诺,本质上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她们俩的情况比甘棠和杜昔言更复杂,杜昔言再怎么容颜不改,甘棠寿终后,二人还可以手拉手去地府转世,生死都在一起。活着的时候相爱,死了也不分开。
遗憾的是,她和师尊并没有到相爱这步,就已经面临如此险峻的难题。
如果她一开始知道穆若水长生不老,还会喜欢上她吗?
会。
可能她会在最初更纠结,更挣扎,在进退维谷的境地里,无可救药地选择喜欢她,哪怕痛苦万分。
爱的诞生,就不存在自由意志。
她应该庆幸自己获得了几个月纯粹的欢喜和幸福。
回鹤市的高铁上,傅清微问身边坐着的穆若水:“师尊本来想瞒着我这件事多久?”
“瞒到瞒不住那天为止。”比如她六十岁了,发现穆若水还是二十三四的模样,到时候再怎么借口道行高深也漏洞百出了。
“为什么没有坚持下去?”
傅清微想:这样她就能无知无觉地再过二十年。
穆若水也在想为什么突然决定坦白。
是因为亲眼目睹杜昔言和甘棠的悲剧吗?还是傅清微说的那句“人鬼殊途”“长痛
不如短痛”?
穆若水垂在身侧的指节曲了曲,没有看向她的视线投向窗外。
“因为觉得对你不公平。”
傅清微把她当一个人类来喜欢,幻想着人类才有的美好未来,长命百岁,白头到老。
这些她都给不了她。
她还年轻,趁着她对她的情分还不深,她若是想及时抽身,也……来得及。
就像甘棠一样。
傅清微的脑袋轻轻地靠过来,枕在她的肩膀上,闭着的长睫毛尾端慢慢染上湿意。
似乎从她知道真相以后,就总是泪意朦胧。
如果和她在一起真的如此痛苦的话……
穆若水说:“你可以离开我,我不会杀你。”
傅清微立刻睁开眼睛,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可以离开我。”穆若水那双无机质般冰冷的眼珠里看不到任何人类的情绪,傅清微在此之前从未深思过,为什么她总是冷冰冰的模样,没有活人的感情。
傅清微:“你要赶我走?因为我是人?”
穆若水:“我只是给了你一个选择,你应该珍惜,我不是常有这种耐心和宽容。”
“可是我离不开你。”傅清微放低了语气道。
“离不开无非是依赖。”穆若水说,“我可以像抹去甘棠的记忆那样,抹掉你的记忆……”
“不行!”傅清微打断她,同时两只手挡在自己的眉心,说,“你休想抹去我的记忆,我死也要记得!”
“……”
傅清微委屈地说:“师尊,你是不是嫌弃我是人?”
穆若水一口气没缓上来,顿了一下咽回去:“我何曾嫌弃你是人?”
“那你为什么赶我走?”
“我何时……”
“刚刚!”
“为师是……为师只是……”穆若水不能答,她不能说是自己不忍见她为此事日夜痛苦,她心里也不好受,不如一了百了。做这个决定她不比傅清微轻松半分。
“只是什么?”
“随口一说。但你也可以放在心上,在我反悔之前都有效。”
“我不会离开你的。”傅清微的话立刻响起来,不管她说什么,她只认准这条,靠过去重新抱住女人的手。
“真的?”穆若水沉默良久,问了一句。
“真的。”
“那你再离开,我就……”
“杀了我。”傅清微接上她的下半句,同时掰开她紧攥的掌心,握住她手
腕五指掐住自己的脖子。
穆若水猝不及防带出一个轻轻的语气词懊恼:“你。”
傅清微也“咦”了一声感觉自己脖子里湿湿的抬手去摸她拿下指尖一看是红色的鲜血。
她受伤了?为什么没有疼痛感?
那么刚刚接触过她脖子的……
傅清微迅速捉住了穆若水往回抽的手摊开她被自己指甲划得鲜血淋漓的手掌。
穆若水第一时间嘴硬:“我划着玩儿。”
傅清微不和她争执压着眉眼道:“我给你包扎。”
“不必已经好了。不信你自己看。”
傅清微仔细捧起她的手
饶是如此傅清微还是用湿巾和纸巾擦净了她手心的血迹。
她最近哭得太多了所以这次没有再哭只是一时没有开口自己消化情绪。
穆若水看出她在强忍便说:“我和你们不一样我一点都不疼。不信你可以用剑捅我一次能划破我一块皮我算你赢。”
她安慰人的法子着实新奇。
傅清微抽噎:“我赢了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吗?”
“是啊这样你就可以出师了。”
“……”
傅清微不想和她继续这个话题。
“我想喝水。”
穆若水拧开瓶盖给她递矿泉水。
“师尊是不是很怕我会离开你?”
“不是。”穆若水心想只是有点慌不能理智思考要通过一些手段比如伤害自己来保持冷静。疼还是会疼的只是她的耐受能力太高很多常人觉得难以忍受的酷刑对她而言都不过尔尔。
凌迟已经是最残忍的刑罚可区区皮肉之刑怎抵得过焚魂的十分之一。
“假如我走以后你会去哪里?”傅清微两只手分别牵住她的两只手阻止了她转移注意力的逃避。
“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把自己埋了。”
“之后呢?”
“睡过去等我忘记你。”
“你知不知道你说这样的话只会让我更难离开你。”傅清微看着她的眼睛说。
穆若水皱眉。
她还是想走?
“幸好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你。”
穆若水心里的大石又落了下去。
在傅清微不知道的时候把师尊玩弄于股掌之间。
傅清微不全是恋爱脑发作她在世上
一个亲人都没有,离开了穆若水她又能去哪里呢?回到普通人的生活吗?见识过一切以后她也回不去了。
穆若水是她喜欢的人,也是她最亲的人,这辈子她生死都会跟她在一起。
她把这番话告诉穆若水,果然又给对方喂了一粒定心丸。
至此两人算是确立了彼此都不会离开的心意相通。
傅清微开始想从她那里听一些好听的话,一到自己情绪低落的时候,师尊就会无师自通地变身情话放送机,机不可失。
“为什么我走了以后,师尊不回山上呢?”
“山上都是你生活过的痕迹,我会想……起你。”
“是想我吧?”
“知道还问。”
“想听嘛。”
穆若水拿出手机打字:【物是人非,汝所遗留,吾不忍目睹,恐触景生情,悲伤难抑】
傅清微本来只想随便听点普通情话,穆若水给的又超过了她的想象。
她把这段话长按收藏后,又来回看了好几遍,每一遍的感触都更深一些。
师尊对她如此深情,这份情里,爱情的比重是多还是少有那么重要吗?
这个世界上,她一定是穆若水最爱的那个人。
傅清微默默地红了眼眶。
穆若水看着她一副又要哭出来的样子,提前准备好的指背接住了从眼眶掉出来的第一颗眼泪。
“你向我保证这是你最后一次哭,不然我真的要生气了。”
“在你的床上也不行吗?”傅清微语出惊人,扭头一脚油门踩上了高速。
穆若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表情瞬间空白。
二人站在了蓬莱观的后院木门门口。
小三花炮弹出笼,和小狸花眨眼间跑没了影。
她们总是半夜才回到道观,洗洗就该睡了。
虽然傅清微嘴上很勇,但是行动上畏手畏脚,她们俩自从那晚睡了,穆若水自爆身份到现在,一次吻都没有接过。
傅清微不主动,穆若水尊重她的意见。
接吻向来是傅清微先开始,对方一次也没占过先机,通常后发制人。
穆若水贯彻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但服务意识到位。
连接吻都不接,更别提上床了。
好在傅清微受够了标间的不便,回道观的第一晚两人便在同一张床睡了个素觉。
第二日起来傅清微都没精神,恹恹地倚靠柱子,看两只猫围着院子追逐。
穆若水刚
从山下采了两片新鲜的荷叶回来握着一节白生生的脆藕那脆藕在她手里反而衬得她手背的皮肤更白。
师尊真好看啊。
青袍的袖子宽大被她挽了起来露出肘弯以下的白皙小臂线条流畅不说她是真的白白得发光那种像是名贵稀有的玉石无一处可以挑剔。
她抬脚踏入门槛身后是冉冉升起的朝阳。
刚好有鸟雀从枝头飞了起来。
一路撞进傅清微的心里。
她顿时活过来一二分。若是师尊能亲她一口至少能活五分。
师尊在她面前停了下来蹙眉道:“你怎么了?”
傅清微低头看看她不输那节脆藕的胳膊更白更嫩有气无力说:“馋了。”
穆若水看她不仅是馋了更是饿惨了。
昨夜回来得晚半下午就没进食了。
“为师这就去给你做饭。”
“师尊。”傅清微叫住她匆忙进厨房的背影。
声音依旧是虚弱的身体仍然是站不直的只剩半口气的样子。
穆若水担忧地走回来伸手探她的额头。
傅清微晃了晃脑袋挣开她的手病歪歪说一口喘一口说:“我馋师尊。”
“?”
“我想吃师尊的舌头。”
“……”
要不是穆若水现在手里拿着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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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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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整章节)她想用两只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此等不堪入耳之话竟然是从傅清微口中说出来的。
但她好像真的挺不过去了。
穆若水单手搂住她说:“我扶你回房间休息一会儿?”
“没用的我已经病入膏肓了。”傅清微盯着她形状完美的唇瓣说“除非师尊让我吃一口。”
穆若水默了默。
“你想吃就吃又何必问。”
她什么时候真正拒绝过她?就算现在局势微僵也是傅清微不习惯她们的新关系带来的。她怕不是活人吻她她会不自在乃至害怕、恶心。
她回答的下一秒傅清微便将她推抵到了柱子上。
穆若水背靠着柱子面对她垂下眼眸长睫毛浓密好不惹人怜爱。
傅清微先捉起师尊的手在她脆生生的小臂咬了一口几乎能尝到鲜嫩的汁水。
穆若水赫然抬眼似是恼怒眼波流转到最后只有似有若无的嗔怪傅清微轻轻地吻上了她的唇。
睫羽下坠穆若水闭上眼睛身体贴廊柱更紧了。
哪怕傅清微的动作并不激烈。
傅清微对待她的唇像对待一朵花一样,轻轻地抿,慢慢地含,用唇瓣磨着唇瓣,舌头缠着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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