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上》
上一秒还在说没那么深的感情,下一秒已经把手指伸进人家嘴里玩别人的舌头。
纵然是波澜不惊的穆观主,也不由感到有一种名为打脸的情绪。
穆若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刚刚咽下口水的傅清微连忙将她的手指吐出来,推拒的力道也是要由舌尖来推的,于是又和女人的手指有了亲密接触。
穆若水的手指彻底抽出来的时候,啵的轻轻一声,从中间指节往下,一片湿漉的亮晶晶。
傅清微往后退了一步,低下头,余光仍能瞧见那只漂亮的手。
她没道歉,因为是观主先伸进来的。
穆若水也没别的反应,总不能倒打一耙说傅清微勾引她,天地良心傅清微就只是张了一下嘴,她就本能地伸手了,但凡脑子经过一秒思考的时间,她都不会做出这种事。
要不是傅清微不通玄术,她都要以为自己被下降头了。
穆若水抽了张纸巾擦手,傅清微在旁边看着那两节刚停留在自己口腔里的手指,比常人修长,曲起来的骨节也灵活有力,指甲又长出来了,盖过圆润的指腹。
明明前两天刚剪过,长得未免太快了些。
以她指甲的生长速度,恐怕隔天就要修剪一次。
穆若水擦干后二指捏了捏,又进卫生间洗手。
傅清微下意识跟了两步停下来,在狭小的客厅里茫然地转了两圈,才想起来自己要做的下一件事是什么。
手腕防身的佛珠已经收回去了,她得尽快成长起来才行,这天早上她念了一百遍《金光咒》。
可能是上次请神成功的缘故,朦朦胧胧触到了那条界限,傅清微再打坐的时候产生了一种玄妙的感觉,坐悟天地,鱼翔浅底,她化身一尾游鱼,忘乎所以地游曳,一阵风吹过来,她又化作落叶伴随清风卷向长空。
花草是她,树木是她,叶片上坠落的一滴露水也是她。
在渗入土地之时,她又成了拥抱雨露的大地,一只从草丛里跃过的昆虫。
旁人或许看不见,但是穆若水能感知到她身周有一股炁在缓慢地流动,正围绕她形成一个盘旋的圆心,开着的窗户外面没有风,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将空气引向圆心的方向,浊气阻而清气从皮肤渗入经脉。
她结束打坐以后,那股炁也没有离开,而是进入了她的身体,在表层浮现一层稍纵即逝的白光。
由
虚入实,说明她已经有了护体罡气。
就算没有随身佩戴宁心符,只要她心念一动,寻常的小鬼便近不了身。非但如此,罡气可以增强修道者的体魄,在关键时候护住要害,减轻伤势。以占英为例,受的伤足以让寻常人神仙难救,而她只是重伤修养。
傅清微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今天打坐没那么累了,头脑清明,但肚子还是一如既往的饿。
昨天晚上她就胡乱吃了一点,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
观主背对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因为房子小,她又不和傅清微拉近距离,姿势看起来有点像面壁。
傅清微哪敢提醒她,自己打开了冰箱翻吃的,这一看又鼻梁发酸。她们两个感情好没吵架的时候,去菜市场买了好多的肉和菜,现在肉还在冰箱里,她们俩已经相敬如冰了。
傅清微自己挑了块分好的猪肉出来解冻,拿了冷藏里的大蒜叶和青椒,打算中午做一个蒜苗炒肉和辣椒炒肉,一份肉两样炒。
至于早饭,她也会下面条,只是没观主做的好吃。
冰箱里还剩了番茄,傅清微切成大块,丢进清水里,煮得差不多再捞上来。
一样一样下锅,最后拼起来,面是面番茄是番茄的,没食欲得仿佛燕麦减脂餐。
她平常吃什么都差不多,这阵子被养叼了嘴。观主不开心,她本来就吃不下,吃了一口自己做的饭差点吐了。
傅清微冲进厨房,俯身对着垃圾桶:“呕……”
穆若水实在忍不住地笑了出来。
傅清微刚咽进去的食物没来得及落胃袋为安,全从食管返上来了,连隔夜饭都差点吐出来。
“呕……”
食管反流过的人都知道,吐到后面只有酸水,还会呛到眼睛鼻子,不受控制地流出生理泪水。
傅清微一只手扶着料理台的大理石边缘,另一只按在胸口下方的位置,眼圈和鼻子都是红的,漂亮的脸上布满泪痕。
穆若水笑不出来了。
一只手顺上了她的胸口,如春风徐徐抚过,也可能是傅清微抬头看到那张面具时温柔的错觉。
她低下头,穆若水的手确确实实抵在了她的胸口,冰冷的掌心散发出热意,隔着衣料源源不断地输送过来,傅清微胸肋之间难受的感觉缓解了许多。
“遇到我之前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这是穆若水第二次问她这个问题。
此情此景,傅清微苦
涩一笑:“我也不知道,凑合活吧。
“去漱口洗脸。穆若水收回手,把她推出厨房,“我给你重新做一份。
冷战归冷战,饭还是要做。
傅清微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吐,难道刚刚观主把手伸进她嘴里的时候塞了个娃娃?她一边刷牙一边被自己逗笑,笑自己都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情想玩笑话。
但是穆若水一对她好一点,她就控制不住地开心,心情也明媚了起来。
穆若水就像她世界里的风和云,太阳和雨,轻易摆布天气。
太阳藏进云层,多云转阴。
餐桌上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只是对面少了坐着看书的女人。
冷脸做饭的穆观主绝不会再冷脸看她吃饭。
傅清微胃口大减,虽然一样的好吃,但吃饭的速度显然慢了下来,不时看一眼又跑去“面壁的女人,好歹是没有再吐出来,连面带热汤完完整整地祭了五脏庙。
傅清微收拾好碗筷和厨房出来,穆若水坐在沙发固定的位置上看书,她看书的速度很快,每天又没有别的娱乐,客厅小书架上的书被她翻得七七八八。
换句话说,就是都留下了她的痕迹。
卧室更不用提了,连屋子都送她了,衣柜里也有为她添置的新衣服。
傅清微停在了厨房门口,看着穆若水翻动一页书页,蓦地升起一种这样也很好的幸福感。
如果她不去阁皂山,她们就不会面临分开的困境,每天观主会给她做一日三餐,她会为她做除了一日三餐以外所有的事。现在她在上学,穆若水会陪她去学校,等她上了班,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她们会每天待在一起,看日出日落,日落后去广场散步,她撺掇观主跳广场舞,观主会用手指弹她,但根本舍不得用力,眼底全是纵容。
她们会继续暧昧,也许暧昧升级了,她幸运的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好运气成为观主的女朋友,爱情事业双丰收。
不是也很好吗?这就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千金都不换。
但是这样的生活真的能持续吗?
所以的一切都依赖于穆若水会一直陪伴她,傅清微只能去适应她给的生活,为她牵动神魂,毫无自主权。
有朝一日她走了她连去哪里找她都不知道。
她是修行者,自己是凡人。
虽不能说仙凡有别,但至少是天壤之差。
很多事情傅清微不说不代表她没想过
,为什么她会从棺木中醒来,道观的封印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已经一百多岁了外貌却保持着年轻的样子,为什么灵管局的人对她毕恭毕敬?
她是谁?
慈让真人,蓬莱观主,穆若水,可然后呢?
她除了知道她的名字以外一无所知,观主也不打算告诉她。
她的世界看似纵容,实则将自己拒之门外。接受她暧昧的言语,甚至会和她有肌肤之亲,有时候给她一种她好像喜欢她的错觉。傅清微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但她知道在一起不是这样的。
不是一个人游刃有余,另一个人宛如有灵魂的傀儡,生活在一段看似甜蜜实则镜花水月的关系里。
昨天在医院里观主掐着她的脖子,好像真的想杀了她。
说实话傅清微不怕死,尤其不怕死在穆若水的手里,她也不怕痛,窒息而已,幼时几个鬼魂挤在她身体里的时候比这痛苦多了。
不提她对观主有一种盲目的信任感,她笃定她不会杀她,就算杀了她,她至少救了自己两次,她还欠她一条命。
昨天的事反而坚定了她的想法。
她一定要做个修行者,而不是羸弱的凡人,要有自保的能力,去帮助他人,去看清她到底是谁。
为什么她那么厌恶生人的气息?为什么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杀意习惯用武力解决问题?
又为什么人世海海她偏偏选中了自己?
她的过去呢?她是一直这样吗?还是被谁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要踏入的不仅是未知的危险世界,不止是降妖伏魔,也是她所在的世界。
阁皂山是修道的起点,灵管局是她要去的地方——一个穆若水在这里有着“特别顾问头衔的机构。
有一天她们分开,至少她知道要去哪里找到她。
傅清微冷静地翻开面前的题库,一题一题地刷过去,全神贯注。
她一定要考上灵管局!
*
穆若水不知道现代社会有做饭保姆的角色,否则她就会发现和自己现在没什么差别。
不想理傅清微,但是一到点老老实实起来冷脸做饭。
就傅清微那个吃自己亲手做的饭都会吐成那样的德行,她不管她,在去阁皂山之前就饿死了。
说好了陪她最后一程,总要把她平安送到阁皂山。
下午的时候占英给傅清微打了个电话,说让部门同事给她闪送了点东西。
傅清微去楼下拿了快递,打开来看是三样东西,一根簪子,用红绳编织的五帝钱铜钱手串,最后是一块玉。
占英从白姝那里薅来好久了,一直没机会给她,昨天傅清微去医院探病的时候,刚好不在她手边,今天就让同事去她家上门取了送过来。
占英上次对穆若水托词说是外地妖鬼干的,把白姝隐瞒了过去,穆若水没有追问,勉强过关。
现在也过了一段时间,傅清微又要成她同门了,占英尽快把法器送到了她手上,简明扼要地说了一下事情经过,顺便替白姝求情。
占英:【白姝真不是故意的,她就是看你长得好看没忍住想借你的身体照镜子。看在她没有真的伤害你,又送上三样防身法器赔罪的份上,你帮她向观主求个情?她已经半个月没有出门了,家里的外卖垃圾都堆不下了。】
傅清微完全不记得那晚上身之后的经过,她亲过穆若水的事目前只有穆若水一个人知道。
也不知道白姝曾经故意欺瞒观主的事。
印象里是毁了她三张符箓,三样法器比三张符箓值钱多了。
求情好说,问题的关键是……她和观主在冷战。
傅清微:【我也很想为她求情,但现在时机不合适,你让她再在家待几天吧】
占英:【是不是观主对赔偿不满意?我再去敲几笔竹杠?】
傅清微心说:是她对我不满意。
傅清微:【不是,总之我会记得的,有进展通知你】
刚没了佛珠,结果一次性送来三样法器,暂时不用担心生命危险了。
傅清微把桌上的东西摊开,簪子不知道怎么戴,先收了起来,玉佩刚好挂脖子里,铜钱手串填补了红线佛珠的位置。
咔哒——
到点了。
田螺观主出来做晚饭了。
傅清微连忙收拾桌子,但观主看都没看她一眼就进了厨房。傅清微摸了摸手上的五帝钱手串,还是取了下来装进盒子里的荷包,暂时收好。
傅清微假装洗水果进了厨房,对穆若水露出一个笑容。
穆若水戴着面具,也不知她有没有做出表情。
厨房小,转身之间两人难免有碰到的地方,有时候是穆若水去拿切好的食材,傅清微刚好去帮忙,两人的手碰在一起。
一顿之后又各自若无其事地错开。
傅清微:“苹果你是想吃削皮还是不削皮的?”
穆若水:“削皮的
。
傅清微:“那我一会给你削吧,现在削了容易氧化。
穆若水嗯了一声。
也不是完全不理她,就是不主动和她搭话,不让她看她的脸。
傅清微:“我报名了驾照考试,明天要去医院体检,你和我一起去吗?
医院?
穆若水心念一动,她刚把她佛珠收回来,这下不去也得去了。
穆若水嗓子刚从寒潭泡过似的,冰冷地开口:“什么是驾照考试?
傅清微解释说:“就是我们出门坐的那种车,有驾照才能开。等考到驾照,我们就可以自己开车了。
穆若水哦了声:“你自己开吧。
傅清微嘴里微苦。
她一个人怎么开车?
要不是因为认识了观主,她连驾照都不想考。
傅清微往热火朝天的炒锅里看,说:“多放点酱油,这道菜我喜欢颜色重一点的。
“……
观主抬起了手,中指抵在大拇指上,看起来很想弹她脑门。
傅清微皮完这一下又有点高兴起来,说:“酱油少一点也没关系的,我都爱吃。
穆若水抄着锅铲把她赶了出去。
穆若水好不容易得了清净,察觉到身后有一道视线,她扭头一看,傅清微两只手扒在厨房门口,只露出一个脑袋,一见她就绽开灿烂的笑容。
“……
停顿了几秒钟之后,穆若水正了正自己的面具,好像这样就能把面具里不断扬起的笑意压回去。
以前怎么没发现傅清微这么无聊?
穆若水拿起旁边的酱油瓶,多倒了两滴老抽。
这下连做饭也绷不住冷脸了。
——还好有面具。
穆若水再一次确认面具戴好了,才端菜出来。
傅清微刷题刷得忘记时间,穆若水本来该言辞俱厉地在餐桌边叫她的,但她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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