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上》
穆若水松开了手,向旁不在意地一甩。
她的眼里与其说冰冷,不如说是对待人类的一视同仁,像看着漠不关心的一团死肉。
连和人类待在同一个空间她都觉得恶心,恨不得把他们都杀光。
只有傅清微在场时,她会勉强自己收敛一些,现在傅清微不在,她连一点伪装都懒得。
穆若水抽了一张湿巾,擦了擦自己刚刚和人类接触过的手指。
程妈妈跪在地上,不断干呕,每喘一口气,喉管撕裂一般的疼,稍显年迈的身体半天爬不起来。
程玉汝想扶起她,手臂却穿过她的身体。
“妈——”她焦急大喊,却引来了沙发上女人漠然深晦的目光。
“我不喜欢吵闹。”
程玉汝摸向自己的脖子,仿佛铁钳一样的手指正压迫着她的喉骨,窒息的噩梦再一次席卷全身,她控制不住地颤抖,紧紧地闭上了嘴,连抽泣都不敢出一声。
先前傅清微将她送回家,她没有多想为什么穆若水也可以看到她,只以为她是对方的女朋友,往后几次遇见她沉默寡言,喝卡布奇诺的样子还有点乖,唇边沾了一圈奶泡,傅清微给她递纸巾擦嘴的时候,程玉汝还羡慕过她们俩的感情。眼前这个……又是什么怪物?
她刚刚变成鬼,感觉不出来,只有本能预警十分危险的气息。
傅同学知道她的女朋友是这样的吗?
她会不会有危险?
程妈妈扶着茶几边缘,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
穆若水也站了起来。
程妈妈和程玉汝同时畏惧地退后。
“去洗把脸,整理一下,别让她看出来。”穆若水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袖,漫不经心地说道。
*
傅清微吃了好大一个闭门羹,穆若水又不见了。
简直屋漏偏逢连夜雨,她沿着楼梯上下走了一圈没找到人,拨打了她的电话。
穆若水第一时间按了静音。
——不错,她又学会了新技能。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Sorry……”
傅清微心跳咚咚的,薄薄的胸腔几乎隔绝不了这种沉重的声音,她才发现自己除了电话,没有第二种办法能找到穆若水的行踪。
只要她不主动出现,她就永远不可能找到她。
傅清微拔腿朝楼下跑去,喉咙分泌的唾液因为紧张迅速干涸,她只能
不停地吞咽恐惧的心跳越来越快万一她回家了呢?
301的门打开了。
傅清微听见开门的动静但是她无暇去管了她得先去确认穆若水在不在家。
如果……如果她还是不在她要再去一趟蓬莱观。
正在这时楼上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去哪儿?”
傅清微的身形被一口气轻飘飘地定住了难以置信地回头。
女人的声音又说:“上来。”
傅清微一上来穆若水便被她冲过来的力道扑到了墙根差点磕着她的后脑勺。
“你有病???”穆若水怒道。
“你才有病!”傅清微气急下意识回了一句见到女人迅速阴下来的脸立刻认怂道“反弹给我自己。”
她松开禁锢住女人的手往后退开两步握着她的手腕上上下下地看了她好几圈似乎是在确认她有没有事——虽然明知以观主的本事没人伤得了她但是她控制不住。
穆若水:“看够了?一见你就烦。”要不是因为她她也不用在里面和别的人类独处害得她!
傅清微涌到嘴边的关心咽了回去黯然垂眼。
穆若水意识到自己一时冲动说错话了。
“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
傅清微等了两秒没等到她道歉的下文心更凉了几分于是若无其事地将脸转向门口的程妈妈
“阿姨。”傅清微忽略丝巾的事尊敬礼貌地说“您愿意相信我说的话了吗?”
程妈妈目光不自觉地往她身后飘了一下很快收回没让傅清微看出端倪说:“相信请进吧傅同学。”
穆若水走在后面将大衣的袖口往下拉了拉遮住手腕的红线。
傅清微全程就跟没看见穆若水似的坐在程妈妈对面。
穆若水自顾自找了个角落离所有人远远的。
傅清微余光将她收进视线正眼却是不给的对程妈妈说:“玉汝出事的第三天我在学校的寝室楼碰到了她她当时说她找不到家我就把她送了回来。三天后也就是昨天晚上她发消息给我说是怀疑家里不干净今天傍晚我们约在了门口的青鸟咖啡见面。”
程妈妈即使仍然不太相信她说的话但她所述又有时间地点又有程玉汝还是让对方红了眼圈。
傅清微:“刚刚第一次来您家的时候
,我和……我发现了家里确实有东西,想必是你们请了民间的高人作法,给玉汝招了魂,但是出于我也不清楚的原因,招来的并非玉汝本人。
她长得漂亮面善,虽然年轻,但气质沉稳干净,说得出招魂的事,又是程玉汝的同学,程妈妈从最初的否定到已信了几分。
“不知道傅同学师承?此地玄学盛行,随便拎出一个人物必定是某某门派的弟子,真假不论,总得有个噱头。
“我没有师承。傅清微尴尬道。
“那就是出身玄学世家?程妈妈神色更恭敬了一些,如果是世家子弟,怪不得这么年轻了。
“也不是。
“那你是……
傅清微不知道能不能透露灵管局的存在,说出来她也是个实习生,于是含混道:“我认识一位朋友,她和她师父都是顶厉害的人物。
穆若水“不小心
傅清微立刻道:“我去收拾。
程妈妈忙道:“放着不用管,你、你坐着就行。
傅清微看向她垂在膝头轻轻颤抖的手,疑问一闪,程妈妈将手藏到了袖子里,朝她笑了笑。
傅清微百思不得其解:“阿姨……
里面小睡的程爸爸被这一声盆栽落地惊醒,背着水鬼出来了。
“怎么回事啊?程爸爸两手托着背后的水鬼,弓着腰苍声问道。
程玉汝本来在妈妈身边哭,这会子和水鬼对上了视线,头先她以为自己是人,才会那么害怕,现在她是鬼了,有什么好怕的?
它居然骗了她的妈爸,妄图顶替她留在人间!为了她的家人,她也要除掉它!
冒牌货遇到了正主,霎时凶相毕露。
两只鬼狭路相逢。
各自化出死后的水鬼模样,手段也差不多,首先发动声波攻击,异常尖利的声音从喉咙里冲出来,几乎要撕裂人的耳膜,啸叫不已——
对于听不见的人来说,只是客厅里的灯光开始不明原因地明暗交替闪烁。
傅清微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声音还是锲而不舍地往里钻,面如白纸。
“都给我闭嘴!
一声女人的轻喝过后,客厅刮起一阵阴风,两只菜鸡互啄的鬼被卷起来拍在墙上,重重跌落在地。
冒牌货水鬼更惨一些,身形都散了,像电视雪花信号不稳定一样忽隐忽现。
程玉汝从墙壁砸下来吐出一口血,不省人事
。
傅清微:“玉汝!
在二位老人看来,她突然冲到墙角半蹲下来,手的姿势像是臂弯里躺着一个人,口里还焦急叫着女儿的名字。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老两口互相搀扶着赶过去,蹲在傅清微身边,伸手触碰到一团空气,泪如雨下。
“幺儿。
“我是爸爸啊,你怎么了?
“是不是哪里疼啊?妈妈在呢。
空气不会回答他们。
程爸爸只好将唯一的希望放在了傅清微身上:“这是怎么回事?玉汝怎么样了?
傅清微咽下了穆若水的出手,说:“……刚刚她和那个冒牌货打起来了,两败俱伤。
“玉汝伤得严重吗?程妈妈紧紧盯着空气,试图从里面看出轮廓。
程玉汝此时睁开了眼睛,摇了摇头。
“不严重,她已经醒了。傅清微收到了她的暗示,说,“我扶她到沙发上躺会儿。
程家老两口跟着她,把正中间的长沙发腾出来,程妈妈还铺了一层柔软的毛毯,程玉汝被搀扶着躺了下来。傅清微走开了,老两口连忙坐到沙发边缘,和程玉汝说话。
傅清微来到阳台外面,不冷不热地问:“程玉汝会死吗?
“你是在向我兴师问罪吗?穆若水语气比她冲多了。
“我只想知道,她会不会死。穆若水正在气头上,傅清微的气也没消,她不想这时候和她争吵把她气得离家出走,努力心平气和地说,甚至柔和了语气。
“都学会忍气吞声了,你和她不是不熟吗?一支藿香正气水记四年,自己任劳任怨,还送她佛珠,得到了什么?热脸贴冷屁股!
“……
“你不是认识很厉害的朋友和朋友她师父吗?找她们去,别来烦我。
“……
简直不可理喻!
傅清微转身就走,视线落下时瞧见她左手握着右手腕,姿势有些怪异。
“你怎么了?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与你无关!
傅清微暗骂自己嘴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穆若水转过去,面向阳台外面的黑夜,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压抑克制地轻喘。
傅清微回到客厅,那只水鬼已经彻底没了,估计是被一下打得魂飞魄散了,本来她还想盘问一下那只水鬼的,但是没有穆若水帮忙,她什么也做不了,活着也没用。
程玉汝还躺着,从呼
吸来看不像会有生命危险,她就知道,道长才不是没有分寸的人,傅清微又有点想原谅她。
可她说一见到自己就烦,说的那么认真,毫不犹豫,不像是假话。
傅清微的心又一次沉了下来。
少了穆若水,事情无法得到实质的推进。
傅清微便问了问程家老两口,先前的来龙去脉。
据程爸爸说,事情发生以后,两人悲痛欲绝,尤其是程妈妈住院昏睡了一天一夜,醒过来以后浑浑噩噩,老两口白天去地铁站门口守着,晚上就在那烧纸,沿路烧到回家,边烧边哭喊女儿的名字,让她回家——据说这样可以让逝去的灵魂找到回家的路。
民间习俗里确实有这个说法,根据这个说法,无法承受老年丧女的惨痛的老两口想到了一个主意。早年间程家认识一个游方道士,对他有恩,于是老两口联系上了这个道士,求他帮忙。
此举扰乱阴阳,道士本来不想出手,但为了报恩答应了。
他先教程家在主卧摆了一个聚阴阵,客厅太引人注目,程玉汝生前的卧室老两口又想维持原样,最后选择把主卧弄得阴气沉沉,神龛、玉牌,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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