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上》
【救我——!!!】
这两个字一发出也从屏幕上凭空消失,像是伸出地面的手被重新拖入黑暗,捂住声息。
傅同学……
傅同学……救我……
程玉汝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和着溺水的气泡,奄奄一息地挣扎向她求救。
明知是幻觉,傅清微还是心脏压抑得喘不过气,丢下手机,两只手用力捂住自己的耳朵,把脸埋进胳膊里。
穆若水捡起手机,看着正常的班级群界面,挑了挑眉问她:“看到了什么?”
傅清微低声说:“程玉汝给我发消息了,让我救她。”
“她还说她家里不干净。”
“我就知道。”穆若水在她身边坐下,道,“你还想把号码给她,她打你电话怎么办?”
傅清微看了她一眼,小声说:“让你接。”
穆若水被她气笑了。
“你就这么相信我?不怕我出事?当然,我肯定不会出事,我是说假如。”
“我下午也是一时冲动。”而且懂得先征询穆若水的意见,没有完全冲动。
“现在你的想法呢?”
“她恐怕还不知道真相,而且不知道她家里怎么回事,万一真的有别的东西。”
“想回她消息?”穆若水了然道。
“有点。”
傅清微皱起眉头,还没说自己的顾虑,穆若水便点头道:“那就回。”
傅清微愣住了。
穆若水顿了顿:“放手去做,万事有我。”
傅清微第一次正面和那东西打文字交道,手心都出了汗,点开消息框回复:【程同学,你在吗?】
【我在我在我在我在我在】
像无数个波浪扭曲的符号,白墙的灰缝流出血红的文字。
傅清微咽了咽口水,定下心神。
【你能看到我吗?刚刚不知道怎么回事,消息发不出去】
【刚刚我联系了好几个朋友,只有你回复了我,我好害怕】
【怎么记录又在消失?你收到了吗傅同学?】
傅清微:【收到了】
程玉汝:【我家里有脏东西,我怀疑它盯上我了,你还在吗?】
傅清微:【还在,但是现在太晚了我不方便上门,你现在安全吗?】
程玉汝:【暂时安全,我躲在衣柜里,谁也找不到】
傅清微:【明天我们约个地方见面好吗?在你家附近的咖啡厅怎么样?】
傅清微把编辑好的文字给穆若水过目,穆若水点了头她才发送出去。
程玉汝:【好,就那家青鸟咖啡吧,你什么时间有空?】
傅清微:【我有个兼职,很晚才下班,傍晚五点半吧】
程玉汝:【好,明天见,傅同学,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傅清微回了一个ok的表情包,聊天页面的消息从上到下渐渐地都消失了,空无一物,深夜里分外诡异。
傅清微把一片空白的手机彻底放下,松了一口气说:“我刚刚特别怕她问我为什么她发的消息别人看不见。”
“她要是问了呢?”
“我只能说受地磁暴影响,磁场紊乱,用科学的方式去解释迷信。”就像官方宣布的海市蜃楼一样。
“还不打算告诉她真相?”穆若水挑眉。
“明天看看具体情况再说。”傅清微承认自己有部分拖延的心思,让她自己发现,也比她亲口拆穿事实要好得多。
穆若水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
傅清微在她拍完两下以后用手挡住,最近道长越来越喜欢对着她这颗脑袋做文章了。
不是拍就是揉的,不知道是什么独特的新癖好。
穆若水:“做完晚课早点睡觉,别吵到我。”
傅清微马上反应过来:“……我昨晚吵到你了?”
穆若水面不改色:“没有,未雨绸缪。”
傅清微哦了一声。
穆若水趁她不备手又出现在她的脑袋上,飞快地rua了一下,背手后退,若无其事道:“我去休息了。”
“……”傅清微说,“晚安。”
“晚安。”
也不过七八点,穆若水不看书的时候睡得早,没什么娱乐活动。傅清微降低了诵经的音量,洗澡的时候也轻手轻脚的,不到十一点就上沙发睡觉了。
夜风送来一阵好眠。
白天傅清微根本没有兼职,上午她去菜市场囤了一周的食材,中午死乞白赖求道长教她做菜,穆若水大骂她朽木不可雕,接手做了道蒜泥白肉和红烧茄子,傅清微“含泪”吃了一大碗米饭,一扫而空。
下午傅清微给占英打了个电话,占英已经清醒了,前两天回了她微信,就是还在住院,至少半个月卧床静养。
“占科,是我,傅清微,有件事向你报备一下……”
天气软件显示日落时间下午5:52分。
五点钟的时候阳光就没有温度了,丝丝缕缕
的寒风无孔不入钻进人的脖子。
傅清微后脖颈一阵凉意穆若水见了把围巾解下来给她说:“逞什么能?”就一条围巾出门非给她围着。
傅清微也不逞强从善如流地绕了好几圈上面还残留着女人的体温。
“好暖和。”她跺了跺穿着羊皮短靴的脚看向马路对面的青鸟咖啡。
“也不知道程同学到了没有?”她自言自语道。
傅清微特意早到了半小时和穆若水一块进了咖啡厅
两人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并肩坐在服务台能看到的卡座把视野死角留给了第三个人。
五点一刻咖啡厅门口的风铃响了。
“欢迎光临。”柜台唯一的服务员抬头端出礼貌标准的笑容。
门口却空无一人风铃兀自摇动。
原来是风吹的。
服务员低头转身继续擦拭整理架子上的杯具。
程玉汝路过服务员的背影走进咖啡厅傅清微站了起来走到卡座外面停留了一会儿。
程玉汝兴奋招手:“傅同学。”
连忙朝她跑了过来。
程玉汝坐在了两人对面问:“你们俩想喝点什么?”
傅清微不动声色:“我们两个人你一个人还是我们请你吧。服务员三杯咖啡。你想喝什么?”
程玉汝笑道:“那好吧下次我请你们俩吃饭。一杯摩卡谢谢。”
她对上前的服务员抬头说道。
傅清微:“一杯摩卡两杯卡布奇诺谢谢。”
服务员记好单子下去。
三杯咖啡都放在傅清微那边她端了一杯到对面着急倾诉的程玉汝根本没注意在服务员走后迫不及待开口:“我家里人不对劲。”
穆若水好奇地尝了一口卡布奇诺唇边一圈奶泡舔又舔不到。
傅清微给她递了张纸巾问程玉汝:“具体怎么不对劲?”
程玉汝看着她们俩顿了一下才娓娓道来。
原来那天她回到家以后就觉得家里怪怪的屋子里冷飕飕的。
“我妈爸经常不在家以前从来不这样。我妈要孩子要的晚三十多岁才有的我今年已经退休了我爸还有两年好不容易快退休了工作清闲下来就爱在家待着种种蔬菜不是我妈要出门他能一天不迈出家门
。傅同学,你怎么了?”
“没什么。”傅清微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垂睫掩饰忽然泛红的眼圈。
“你继续说。”
“这三天我都在家,见到他们的次数屈指可数。我睡了他们还没回来,我醒了他们已经出门了。”
前天晚上,程玉汝干脆没睡,在房间等她妈爸回来,深更半夜,老两口终于姗姗来迟。
吱呀——
沉重的开门声响起,程爸爸弓着腰走了进来,程妈妈扶着他一边胳膊,但程爸爸的背还是越躬越深,脸上却满是复杂的幸福。
“回家了,到家了。”
玄关的地毯积了一摊水,程爸爸走到客厅,脚下也满是水迹。
水是从他身上淌下来的。
程妈妈:“休息一下吧。”
程爸爸说:“我不累。我从小背到大的,累什么?”
他就带着满身的水从客厅走向卧室,程玉汝分明看到他背上压弯了他腰的——那一团水草似的东西在蠕动,从缝隙里睁开一只布满红色血丝的眼睛。
眼珠四下转动,和缝隙里偷看的程玉汝四目相对。
程玉汝吓得放声尖叫,退回卧室里,砰的关上门。
傅清微:“你看清那是什么了吗?”
程玉汝心有余悸:“我爸后来转到了背面,我看到应该是个人,是个小孩。”
“小孩?”傅清微和穆若水互视了一眼,没有说出自己的猜测,问程玉汝:“你有什么想法?”
程玉汝笃定道:“我怀疑他两个想要二胎。但是年纪大了怀不上,于是走歪门邪道,招来了小鬼,那小鬼估计还是淹死的,我看到它身上的皮肤是青色的,脚背又青又紫。”
傅清微:“……”
想法过于天马行空,但由于这个想法深层的原因傅清微笑不出来。
或许她不是独生女会更好一些。
程玉汝:“他们俩现在心里只有老二,每天对着它自言自语,不仅招小鬼,还养小鬼,将来不知道要出什么事。傅同学,你一定要帮我。”
傅清微沉默片刻:“为什么找我?”
程玉汝愣了一下,轻轻地说:“我也不知道,因为我在学校呆了那么久,只有你理我了吧?”
“我想去你家里看看。”傅清微站了起来。如果那东西是真的,它不能留在程家。
“璟珑花园5栋301。”
“我知道。”
“我就先不去了,你们去吧。”程玉汝
低着头,抠着自己的手,“我妈爸最近都对我视若无睹,我也不想见他们。
“那我们去去就回。
程玉汝不在,反而更方便傅清微行事。
她来到301的门口,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燃烧之后的味道,很淡。
穆若水示意她敲门。
傅清微抬手叩门。
叩叩——
“来了。里面传来一个声音,只开了一条门缝,露出一张细微皱纹的脸。现代五十来岁的人,不常年从事体力劳动,不太显老态,只是气色过分苍白。
“是程玉汝的妈妈吗?我是她的同学,我姓傅,前几天晚上给你打过电话的。
“我记得你,是来看玉汝的吗?
“是的阿姨。
程妈妈拉开了门,拿了两双拖鞋,对二人说:“最近我们不在家,家里不常来人,请自便,想喝点什么?
“水就好了,谢谢阿姨。
傅清微穿好拖鞋,把临时买的补品提进来放在墙边,抬目打量程玉汝的家,窗明几净,墙角还摆着绿植,阳台上用盆栽种着一些蔬菜,长势喜人。
从布置和生活气息能看出是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
傅清微看了好几圈,终于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穆若水:“太正常了。
傅清微:“是。完全看不出这家人刚经历了丧女的惨痛。
没有灵堂,没有停尸,倒是有程玉汝的照片,是挂在墙壁,摆在茶几、餐桌、电视柜随处可见的全家福,没有一张黑白照片。
除了若有若无的檀香味,既然不在客厅,就是有人在房间里点了香。
程妈妈倒了两杯水过来。
傅清微试探着问了一句:“玉汝呢?
程妈妈下意识回答:“我去叫。
傅清微心一沉。
程妈妈改口说:“我们把她放房间里了。
傅清微露出适当的悲怆:“我可以去看看吗?
程妈妈委婉地说:“不太方便,你也知道,不太好看的。
傅清微换了个切入口:“叔叔在家吗?我们也想探望一下叔叔。
“他……
正说着,程爸的声音出现了,主卧的房门随即打开,门缝一闪而过透出红色的光,檀香味更浓了。
程爸看起来憔悴很多,可能有年纪比较大的缘故,快六十了,初见苍老,两鬓都白了,不知是不是这几天新添的。他如程玉汝所描述的
那样腰永远弓着,两手往后仿佛托着什么人。
傅清微和穆若水默契地装作都看不到他背上趴着的东西,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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