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回到王府时为时尚早，卫岚狁终于有时间开发她的小花圃了，如今还是冬天她先在殿后弄个小暖房种些初春品种，等到大雪消融她就能拥有一批美丽的花朵啦。
她站在门外看着宫人把殿后的小房涂上椒泥，时不时有人呈着小盒子递给她，她闻闻翻翻又接过下一个盒子重复这动作，金莲在她忙碌的动作里插个缝儿提醒她不要忘了今日的书院任务。
她把手里的鲜土交给宫人，眼角弯起，“这个土可以，就这个吧。”说完朝金莲俏皮地眨眼，“今日没有任务，一整日我们都在讨论呢。”
金莲好奇，“翁主，你们讨论什么？”
卫岚狁忙着手边事情，“就是皈鹘部的阏氏登位的事情呀。”
“哦”金莲平平语气平平，“这故事我在广阳民间都听过许多次了。”
卫岚狁来了兴趣，拉着金莲的手左右晃荡，“好金莲，那你给我说说最后穆伦怎么样了？沈西席都没给我们说。”
金莲抽出手，摇摇手指：“翁主，既然沈西席不说那我也不能提前给你透底了，这不是坏了沈西席的谜底吗，不不不，我不做这种扫兴的事情。”
卫岚狁懊丧一阵马上又被眼前的事儿给缠住了，有人来询问种花的花盆选哪个，她在那儿纠结呢，就见彭内侍端着手笑吟吟地走过来，“翁主这是在准备小花圃呢，可需要奴来帮忙？”
她眨眨眼瞧着彭内侍弯曲的身体，稍显臃肿的身体，眼里露出点儿疑问和疼惜，彭内侍被她这眼神弄得笑起来，“翁主，府里有不少陶盆，何家令手下也有不少种花的好手，我是说我派他们来给翁主打下手。”
“哦哦哦，好的。”她点点头，“暂时不需要啦。”
她从广阳带了不少种花的宫人，那都是她熟悉的而且她们有自己的一道种花的工序，再添加人手只会坏了这稳步进行的条理。
卫岚狁自顾自低头沉思，选哪种陶盆好呢，好看的不好用，好用的不好看，就没有既好看又好用的嘛，她对着宫人摇头，“这些都不好，过阵子我再去西市看看吧。”
说完这些她注意到彭内侍还站在一旁，一副慈祥的笑脸，笑得眼睛都成一条细线了。
“彭内侍？还有事情吗？”金莲发问。
彭内侍有一种被人觉着多余的局促，他局促地笑着向前一步，“翁主，您昨日送的那个零嘴荷包殿下很喜欢，都吃光了。”
“啊？”卫岚狁睁大双眼，什么她送的零嘴荷包，那是她落下的不是她送的呀。
真是一个美好的误会。
她不自然地笑笑，“嗯，王兄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她还以为王兄不喜这种小东西呢，没想到还吃光了，这时候她想到了沈西席说的王兄小时候的模样。
调皮，爱撒娇。
既然都说到这里了，她就多问一句，“彭内侍，王兄都不吃早膳的吗？”
见翁主问起这个彭内侍眼里闪起亮光，仿佛站这儿许久就是为了这句，他请卫岚狁在旁坐下自己端着手立在她身边，叹息一声，“殿下就是这样，每日不是待在天禄阁里看书，就是去右相那里，饭不饭的感觉已经无所谓了。”
彭内侍扯了嘴角笑笑，“从前这王府冷冷清清的，如今翁主来了倒好了有了生气。咳，殿下刚来王畿的时候就是奴来照顾殿下，那时候殿下虽然沉默寡言但还是个挺有气性的孩子，如今跟着右相每日不是看书就是修身养性的，跟个仙人似的笼罩着层烟雾好像与我们都隔着一层，让人越来越看不清了。”
彭内侍言尽于此，走前还道：“对了翁主，殿下还派了些人手来保护你，以后您去西市可带着他们在身后护着些。”
卫岚狁在殿后忙活了半天，恰巧暝色初合，天上又下起鹅毛大雪来，填补着屋顶檐角今日在阳光下流失的雪被，她和金莲小跑着躲到檐下，金莲指挥宫人各自回去。
“天这么冷，你说王兄回来了没有？”卫岚狁搓搓手看着飘雪的天空道。
金莲帮她拍掉肩上的雪，“冬日天黑得早，可时辰还早，殿下应该没回来。”
...
从未央宫出来，横贯驰道上白茫茫一片，唯有宫灯点点给这雪夜增加了一点儿暖色，大雪天路滑容易滑车，柏谦和柏铮赶车赶的认真，卫扶光撑着头在小憩，一时静默。
到了王府门口，他有些疲乏，他敛眸垂首慢慢踱步过去，彭内侍迎接他说：“殿下，今晚晚膳还是拿到虚室用？”时，他摆了摆手道：“我去竹室走走。”
彭内侍在身后跟着，“殿下，可…”他的话音跟着前面的殿下停下。
卫扶光抬眸，厚雪铺盖的古门前，卫岚狁执灯立于阶上，那茜色玉灯散着一团昏黄温润的光，照亮着她裙裾下摆的菡萏绣花栩栩如生，簌簌雪花落在她脚前又被风吹得打转，她却恍若未觉。
旁边的婢女似乎是提醒了她，她提灯转头，那光便在她眼底盈盈一跳，她收敛了笑容朝他走过来，声音温糯：“王兄，你回来啦。”
他立在雪间看着她静默了一瞬，随即走过去，拍了拍肩上的雪道：“在等我？”
卫岚狁看见王兄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长睫上了沾了雪花说话时一抖一抖的，就像无声绽放的梨花，冰清剔洁，她把眼神收回来鼓起勇气道：“王兄，我有句话你听不听？”
有什么羞怯害怕的，不管怎么说那都是她亲生的兄长，血浓于水，亲近和关心是理所应当的。
卫扶光垂眸瞧着眼前的人，第一次长久地注视着她，最后终于在卫岚狁快撑不住的时候，轻颔首道：“你说。”
卫岚狁往前靠近一点，抿了抿唇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抬起头直视着卫扶光道：“王兄，我们现在去用晚膳吧，你和我，还有以后每一天，还有早膳。”
她眼里带着决绝和期盼，眼眸圆而亮，栗色的眼珠被门口的灯光映得仿佛上好的琥珀。
卫扶光眼里终于有了一点儿暖意，他用手指点了点她的眼睛道：“我们的眼睛很像。”
卫岚狁气势顿时泄去，身体往后推了几步，“王兄？”
卫扶光越过她进门，在她怔愣的时候回头，“不走吗？”
“啊？”她懵懵懂懂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后欣喜地跟上去道：“王兄我来啦。”发带裙摆摇晃，像只飞舞的粉蝴蝶。
彭内侍在后面欣慰地笑，柏谦柏铮不懂，“内侍大人，有这么感动吗，不就是翁主和殿下去吃晚膳吗。”
彭内侍向他们甩下一个白眼，道了句“你们不懂。”然后加快脚步跟上了前面的两人。
到了膳厅，卫岚狁已经没有了门前的扭捏，她看看上菜的婢女又看看对面的王兄，眼睛亮亮的就像过新年去亲戚家吃饭感到新奇的小孩一样。
卫扶光喝了一口饭前的山楂汤，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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