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给我耍花样。”
最终,他只能挤出这么一句毫无威慑力的话。
“嗯。”
稳住差点掉在男人肩膀上的脑袋,瑾之含糊地应着,重新闭上眼补觉。
姬初玦靠回椅背,将纸巾扔进废纸篓,拿起笔记本,目光落在纸页上,瞳孔里却没有聚焦。
指尖残留的、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正不依不饶地灼烧着他的神经。
他烦躁地翻过一页。
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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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明天的宴会主角,周屹桉在记忆中的笔墨并不多,瑾之所知道的只有他在得知苏家破产的当天,其曾来小少爷房间内找过他一次,可两人究竟聊了什么,为何不欢而散后分手,他也无从知晓。
言而总之,在人落魄之际就提出分手的这种行为,很难不让人将其盖章为渣男。
并且,从他前几天高强度刷论坛所得到的信息中可以提炼出,许多人对“苏淮枝被甩”这件事情是持落井下石态度的。虽不理解为什么那群人这么热衷于吃瓜,不过明天肯定是免不了要打一场硬仗的。
借助外挂固然可以,然而就拿凡事都要权衡利弊的姬初玦来说,瑾之认为,对方肯定不会好心到专门替他打脸撑腰,说不定又要恢复那副睥睨众生的模样,无情地掐着他的下巴,冷沉地说着。
“男人,我已经对你没兴趣了。”
唉,罢了罢了,毕竟他的目的,从来都不是在那场宴会上向众人宣告,姬初玦对他这个起了三分钟热度的“替身”多么多么好,好到可以不惜一切代价跟他人撕破脸也要保卫他的脸面。
比起那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倒不如期望一下,季荀明天早上能一大早降临门口,然后毕恭毕敬地将打开检察院数据库的钥匙交给他,举臂高呼:“从今以后我季荀唯瑾之大王马首是瞻,悉听尊便。”
嗯,那才是他希望看到的。
所以,为了明天宴会能够顺利进行,瑾之选择提前行使一下盟友的知情权。
九月的夜晚已经染上几分寒意,凛冽的风透过单薄的衣物贴于肌肤,激起阵阵颤栗,少年的目光透过玻璃窗自上而下,直至黑色轿车消失于道路尽头,他才收回,径直走向一个与公寓截然相反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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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榆暮景,夜色斩落,周家庄园处。
暮色如同晕染开的胭脂,将天际的最后一片云霞染成灰紫色。
中央宴会厅早已勾勒出一派歌舞升平的虚荣假象,巨大的水晶吊灯洒下熠熠光芒,宾客云集,酒香在碰撞的高脚杯叮当中逸散,交织着舒缓高雅的钢琴乐,觥筹交错之际尽显奢靡。
锦绸桌布上方的零食塔摆放着雕琢着精巧花纹的点心,骨瓷茶杯氤氲着淡淡的茉莉花茶,瑾之坐在角落,默默品尝着蛋糕顶端的小糖球。
姬初玦早在进场之时便给了他两个选项,一个是跟在他身边当贴心“小棉袄”,另外一个是自行玩耍但后果自负。
据他对那位阴晴不定皇太子殿下的了解,只有选项二才是正确的。
巧克力融化,甜腻的滋味于口腔蔓延,瑾之抿了一口花茶,身后有脚步声响起,他以为又是哪个对“姬初玦新找的替身”感兴趣而暗自打量的人,直到那人直接坐在了他的对面。
“出乎我的意料,皇太子殿下居然会带你出席宴会,”来人语气故作轻快,内里却是藏不住的讥刺,“苏淮枝,你的手段果然还是那些。”
瑾之抬头,对面的人一头咖色卷毛,正歪着脑袋看他,而在他周围,还站了几个看上去像是撑场子的跟班。
莫名的,瑾之觉得他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乌泱泱的一群人投下的阴影将视野全然遮挡,气势汹汹,来者不善,人影晃动之际的缝隙中,他似乎瞥见隐匿其中的一抹亮眼银色。
“有什么事情吗?”
许是瑾之表现得过于淡然,既没有落魄后面对昔日“好友”的无地自容,也没有一朝变凤凰的趾高气扬,为首的人神情微怔,旋即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
“跟我玩装傻?”青年身体前倾,手肘撑在桌面上,目光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瑾之,“怎么,攀上皇太子这根高枝,就忘了自己姓什么了?还是说,你已经习惯这种靠脸服侍别人的日子了?”
“我可是想和你好、好、叙、叙、旧。”
身后几人配合似的发出几声捧场的哄笑,目光落于少年身上,赤裸裸的,混杂着不怀好意的玩狎。
瑾之花了三秒钟,从记忆库中找出了眼前人的资料。
拉斐尔,周屹桉的著名狗腿,脾气暴躁不好惹,在苏淮枝“恋爱”时期就对他颇有微词,这次前来肯定也不是什么所谓的叙旧,而是墙倒众人推。
“那倒不必了,我不是很想叙旧。”
他笑着回应,穹顶的水晶流光淌于脸庞,漾出揉碎的微芒。
四周有人倒吸了一口气,拉斐尔向前的姿势也顿了顿,只不过,他并非被这张见过无数次的容颜所惊艳,而是一种极其矛盾却又在瞬间迸发的鲜活韵味。
就像一个被精心收藏于华美玻璃罩中的古董人偶,忽然间对你眨眨眼,活了过来。
这一刹那的失神极为短暂,可能连半秒都不到,但在这半秒内,拉斐尔的脑袋一片空白,投石下井的语句堵于胸膛,只有传递于视网膜上的冲击。
卷翘细密的羽睫,眼珠是受人追捧的墨玉,上面汪着一池绿潭,下面冷冷的,好似薄荷酒中啷当响的冰块。
偏生连唇色都比常人浅淡几分,此刻因沾上了花茶的水汽,朦胧之时晕上一层薄薄的雾山霭霭。
随即,这抹短暂的惊艳被恼怒所取代。
“你!”原本还算英俊的面容已然扭曲了起来,拉斐尔声音徒然拔高,“苏淮枝,少在这里跟我装模作样!”
“并没有,”瑾之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笑容更深,下巴微昂,说出的话语带了些凛意,“只是觉得,你人还怪好的。”
这番莫名其妙的话语和超乎他预计的场面将拉斐尔彻底砸懵,他原本设想的瑾之被戳中痛点,被人毫不留面地点出他现在就是姬初玦身旁的一个好看的花瓶,或惶恐或羞恼的画面并未出现,对方反而用一种怜悯的语气夸他人好?
“你什么意思?!”拉斐尔的脸色登时难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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