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似乎没有尽头。

林乔不知道自己在这地下管网里待了多久。腕环上的倒计时是唯一的参照，冰冷的数字无声跳动，每减少一秒，都意味着距离脱离这个腐烂世界更近一步，也意味着距离下一个未知的末日更近一步。

她尽量保持静止，减少消耗。每隔一段时间，她会小口喝水，抿一点压缩饼干。体力补充剂始终没动，那是最后的保险。

上方偶尔传来沉闷的震动和隐约的嘶吼，显示着地面世界依然在血腥的炼狱中运转。但污水渠旁这个小小的角落，暂时成了一片诡异的避风港。只有汩汩的水流和滴答的水滴声作伴。

她的目光大部分时间落在旁边那两个花盆上。微光从裂缝透下，落在湿润的土表，泛着一点湿润的深色。什么变化都没有。种子在沉睡，或者在死亡。她并不真的期待它们能在这种环境下发芽，这只是一种……仪式。一种告诉她，她还没有完全变成只为生存而存在的野兽的仪式。

时间一点点过去。10小时，9小时……3小时，2小时……

当倒计时跳转到最后半小时时，她开始收拾东西。水还剩小半瓶，饼干还剩两包半。她将花盆重新用帆布包好，仔细捆在背包外侧。然后，她拿出了那管淡蓝色的体力补充剂，犹豫了一下，还是拧开盖子，喝了下去。

液体微凉，带着一点奇异的、类似薄荷的清爽感滑入喉咙。几乎立刻，一股温和的热流从胃部扩散开，渗透到四肢百骸。并非精力充沛，而是那种积压的、深入骨髓的疲惫感被缓解了不少，思维似乎也清晰了一些。是好东西。

最后十五分钟。

她背好背包，手握园艺铲，站了起来。双腿因为久坐有些发麻，但体力补充剂的效果让她迅速恢复。她走到竖井下方，仰头看着上方通风管道黑黢黢的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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