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暴君带崽回来了!》
01
克利戈赶在花神节前夕回到王都。
举目远眺,圣山之巅已簪起一顶小小白冠的雪。
沥青与砖石新砌的城墙高耸如绝壁。
“喤——、喤——、喤——”
机芯链动,青铜实心浇注的城门迟钝、缓重地开启。
黑甲骑兵逐次列队,磨光的长枪竖如密林。
震地的蹄铁声像是闷雷滚动一般地层层往前推进。如一只回巢的恶龙。
而龙首正是赫赫威名的克利戈。
“战鬼”克利戈。
——泰亚大陆各公国的人们更喜欢如此称谓他。
该名号来源于他的血统。
他有一半、来自父系的北荒魔族血统,使之拥有一双龙蜥般郁金、在血脉贲张时会变成竖瞳的眼眸。
据说那些蛮人崇拜杀戮的邪神,甚至以人为食,定期要饮用鲜血。
因此,克利戈的脸上覆有一副寒森森的铁制口笼,自峻高鼻梁的一半往下尽数被遮住。
与身后具装铠甲的战士不同,他仅着胸甲、胫甲,没戴头盔。乌黑的头发铰得又短又乱,看上去有些毛躁。
棕红披风下,宜战的短袍用铜钮别着,露出的深色皮肤有种贵金属的色泽。疤痕犬牙交错,却更添魄力。
他身段魁伟,比旁边的人都高出一个头,不动声色之间,让人不敢小觑。
渡鸦停在枝梢,俯瞰着通衢大路上的军队和夹道的旌旗麾仗,祭司们捧着火祭台,乐手和颂歌手在演奏赞歌,看热闹的百姓更是不计其数,挤得水泄不通。
围观的女人们不由自主地以视线追逐他的背影。
这是近乎原始的吸引。
自生命从混沌中诞生的那一刻起,雄性动物便以野蛮、暴力来区分高低,来获得优先交.配的权力。
“真希望克利戈将军来花神庙坐坐。”女孩们将在那被求偶。
“我觉得,他应当打扮一下自己。绝不会糟糕。眉眼英俊的慑人。刚才他似乎目光扫到我,哎呀,心噗通噗通跳到现在。”
“听说他因为忙于打仗,耽误了婚事,至今没有娶亲,后院里连个侍妾都没有。”
“骗人的吧?他看上去像那种需求极大的,一个床伴都怕应付不过来呢。哦,他是魔族混血,魔族性.淫呀。”
“或许,是王不允许他成亲。”
“为什么?”
“功高盖主。王忌惮他。”小心地左顾右盼一番,附耳轻声说,“索兰王似乎快死了。”
这消息并非空穴来风。
民众们像草原上挖洞的野兔一样敏锐。
王已近三个月没在公众面前露面。御医数次被召进皇宫,彻夜不归。
许多人盼着他死。
毕竟,在十年内统一了大陆上四分之三的公国,酷厉的手腕亦造就了不胜数的血海深仇。
也说不准。
王是个孤僻乖戾、阴险狡诈的人。
他无妻无嗣,深居简出。连见过他真面目的人都极少。
十年前,他还在一隅小国做摄政的时候,就有人说他是个天生的病秧子,天天吐血,行将就木。
但是你看——
现在他不光没死,还成了前无古人的大帝,即将统一大陆。
谁知道这会不会又是个他精心策划的计谋?
近几年三五不时有刺客,皇宫每个月都抬出新鲜的尸体。
在上场战役中投降的几位异邦贵族互相商量:
“这位僭王可是个暴君,说砍头就砍头,我们还是识时务的好。”
02
午后。
内廷宦官脚步匆忙,穿梭皇宫中。
这座极尽大陆的金银财宝修建的宫殿奢华得像一场梦。
途之所经,四处是镀金的大理石廊柱,每一块墙壁上都绘制着精美的釉彩浮雕,描绘着各种帝国繁荣昌盛的场景。
穿过空阔轩敞的花园中庭。
玫瑰的香气轻柔馥软,金雀笼挂满繁茂的枝头,鸟声啾啁。
白石的喷泉日夜不停地涌出清澈的泉水,水面上莲叶田田,其间浮着几枝或花苞、或盛开的紫莲花。
“小星。”
男人唤道。
莲花下陡然泛起异样的涟漪,随后,一只幼年白化鳄鱼破水而出,半攀在岸边,张开嘴,露出一口尖牙。
男人坐在池沿。
离鳄鱼仅一步之遥,却安然自若。
他的身边尽是美女,全都打扮得如贵族千金,满身珠翠。
有的举遮阳幔帐,有的执孔雀翎,有的捧金托盘,有的抱酒壶,等等等等,花团锦簇般地侍奉着他。
而男人则穿戴简约。
他一袭拜占庭式的紫边白袍,赤足木屐,皮肤薄白而沁凉,无血色,被照得近乎半透明,像瓷器。胎疾让他比普通男人小一些,骨架子纤瘦细巧。即便年近三十也是少年般的身段。一头浅铂金色的长发用发带松松绑束,挽在胸前,缎子似的闪闪发亮。
男人拨玩着落满阳光的喷泉。
那水黄金般从他白如琼脂的纤长指间流下。
他正是索兰。
权倾天下的一代大帝。
此时,他弯下腰。
用金夹子把一块带血丝的牛肉喂给鳄鱼,赏看着,嘴角噙笑,饶有趣致。
宦官行禀告:“陛下,克利戈将军已等在宫外,请求见您。”
“知道了。”
他说,兴味乏然。
两小时后,他在正殿接见了克利戈。
一切例行公事。
索兰嘉赏了立功的将士。
作为领头,克利戈在王座前膝跪。
索兰把手背递过去。
克利戈极轻地握住他的手指。
低头,亲吻印戒。
索兰的指尖若有若无地碰到他的掌心,比岩石还粗粝。
他说:“吾剑永为陛下之锋,吾盾永为陛下之盾。荣耀归于国王。”
索兰侧脸允他吻颊。
这很少见,克利戈怔了一秒才听令,一触即离,鼻间嗅到浅浅香风。
仪式结束。
索兰由侍女为他摘下冠帽和礼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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