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楚鸣聿和你提亲，是我认识的那个楚鸣聿吗？等会儿——他什么时候又偷偷开始联系你了！”

周知黎脑子嗡嗡作响，两眼发黑。

周知蔻赶紧给她顺气。

周知黎深呼吸好几次，才把那股震惊压下来。

“你又是怎么说的？你同意了吗？”

周知蔻直摇头，

“祖母和娘说我不适合嫁进深宅大院，你也这么说过，那我肯定听你们的。我立刻就装作没听懂他的意思，然后赶紧回家了。我都好几天没有出门玩了，都是让知礼给我买回来的。”

“祖母知道吗？二婶知道吗？”

周知蔻摇摇头，她哪敢，都是她偷偷跑出门玩的，一说出来，不全露馅了，而且大人全在家里，她不被打一顿都是好的。

“我想和你说，可是我又不知道怎么找你，我这几天可害怕了……”

提到这里周知蔻就委屈，明明不久前她和阿姐还是在一张床上睡觉，怎么现在连人都很难见到了，明明她才是和阿黎关系最好的人。

想着想着周知蔻竟然连眼泪都出来了。

周知黎顺手的把手帕从袖子里抽出来给她擦脸一边拍拍她的背，

“好了好了不怕，先把事情完完整整的和我说一遍，我听听这是怎么回事。”

周知蔻开始回忆。

她那天实在是太无聊了，天天在家里学着看账本，手都疼。刚好那天就在祖母房间找到了一两银子，和白芷一合计，两人就偷溜出了门。

“我们一人买了一串糖葫芦，然后又去小摊子上逛了，我看见好看的簪子，长的像竹子，穿我那套青色的衣服，戴在头上可配了。”

“那有没有买回来？”

周知蔻摇头，“剩下的钱我还想和白芷去茶楼听书，就没买。”

“然后我们去茶楼听书，听完就打算回家吃饭了，就在路上碰见了楚鸣聿。”

“他问我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去玩投壶，我说我要议亲，最近在家学看账本。”

“我刚想走，楚鸣聿，他，他又说，说喜欢我，想上门提亲。”

“事情就是这样，我一句话都没漏说。我赶紧就跑了。”

周知黎陷入沉思。

上次宴会那次她就隐约觉得楚鸣聿对蔻蔻的态度不一样，后来又和她一起去卖画，这次又直接和蔻蔻表明心意。

可能也是有点喜欢的。

只是楚家和他们家，属实不般配。

蔻蔻要真是嫁进楚家，可能刚开始还好，但后面的日子谁也说不清。万一楚鸣聿变心或者娶了妾室，蔻蔻该怎么办？

纵然她的夫家有权有势，那能护蔻蔻周全吗？

“你确定要嫁给那个表兄？”周知黎反过来问她，在周知蔻开口说话前又提醒到，

“慎重的想一下再告诉我，这个对你很重要。”

“嗯嗯。我要嫁给表兄，母亲说表兄家中父母双亡，他又有才华，今朝中举，我就是官夫人，后院由我做主，而且母亲说，只要有姐姐在，我就能不被他欺负。楚鸣聿的家，太复杂了。”

周知蔻说完，眼睛又开始晃荡，周知黎就知道她还有话想说，静静的等着她。

“阿姐，其实，其实……其实我不想嫁人。”

“我对楚鸣聿，我只觉得他是个值得相交的朋友，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想过。而表兄，我与他接触很少，我——我能不嫁人吗？”

周知蔻的话在外人听来显然有些惊世骇俗了。

不过此刻屋里就她们两人，周知黎也只是小小的震惊了一下，随后坦然接受，甚至开始思考这件事实施成功的可能性。

“这话除了对我说，还有谁知道？”

周知蔻摇摇头，“只对你说了，我不敢告诉娘和祖母。”

周知黎沉思了一下，二婶虽然看着对蔻蔻严苛，实际上疼的不得了，看她给蔻蔻挑夫婿就知道了，若是蔻蔻对二婶说实话，二婶不一定会反对，祖母那边的话，祖母一向开明，这件事有五成的把握。

在这世上女子嫁人本就为了一个依仗，也没规定这个依仗就一定得是丈夫，她也可以啊！

侯府总能护着蔻蔻。

所以只要她和裴昀不离心，蔻蔻就能无忧无虑过一辈子。

周知黎神情严肃，手撑在周知蔻的膝盖上，

“你确定，以后也不后悔？长大以后身边好友通通都生儿育女，二叔二婶也不在了，知勉也成家立业，剩你一个人孤零零的？”

周知蔻很坚定的点点头，“就算真到那个时候，我也不会后悔。”

“那我带你去找祖母。”

谢婉向来开明，不过也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请求，她的表情变的严肃起来，看着周知蔻的眼里充满了震惊，没想到那个从小就躲在阿黎身后的蔻蔻居然这么有勇气。

“蔻蔻，这事有些复杂，你先回去，祖母要想一想。”

祖母没有拒绝，那就是有实现的可能。两人眼神对视，周知蔻发自内心的激动。

时间不早了，周知黎还要回裴家，只能交代周知蔻要怎么说，临走之前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从荷包里的银钱拿了一半出来给周知蔻，

“下次别舍不得了，看见想要什么就自己买，想见我的时候就让白芷去裴家找门房，让人给青芷通传一声，我就出来。”

周知蔻点头，但是不想要那银子。周知黎强塞进她手里，

“你不用担心我，你姐姐现在，还是挺有钱的，用完了我再给你。”

这确实是实话，成亲前，祖母给她的嫁妆里就有不少现银，成亲第二天，裴昀又把他这些年的积蓄全部拿给她了。周知黎现在是个非常有钱的少夫人。

周知黎摸摸周知蔻的脑袋，“好了我要回去了，来给姐姐笑一个。”

周知蔻很勉强的扯了扯嘴角，其实心里格外酸涩。

第二天，谢婉将周知蔻喊到房间。

耷拉着的眼袋暗示昨夜睡不着的不止周知蔻一人。

“蔻蔻，我想问问你，要是不嫁人，这么长的岁月你要怎么过呢？”

“祖母，我喜欢看游记，我知道几乎所有地方的风土人情，名山大川，可是我知道这么多，却从没亲眼看过。”

“我想自己去看一下。”

谢婉昨天晚上想了很久蔻蔻可能会说的话，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好像记忆中也曾经有人这么对她说过。

“蔻蔻，光我同意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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