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江采茯苓》
话音落时,观望的摊贩都往后缩了缩,脸上失了血色,骇然惊呼起来,“这可了不得,闹事的薛家娘子和周家娘子,莫不是要挨板子了?”
周南星杏衫一晃,慌得抓住薛落葵衣袖,眼神发颤,低声劝解道,“落葵,你还不快认错!都是你说要来闹,理论时还这么激动……我本就不同意……”
周南星倒是反应快,没用几句话,就将这一次撕闹虹桥畔的责任都推给了薛落葵。
倒也不知她说的是不是实情,旁人信这话的也不在少数。
一粗布夫人就大声帮腔道,“是啊!周娘子倒不曾上手撒泼耍横!”
青黛澄眸藏起一丝狡黠,目光不由得在二人之间盘旋。
瞧着这模样,今日两位娘子势必反目。
若是考虑枳姐儿,她也得试着挽救一把周小娘子。
不如她再添一把火,也好歹能将枳实的亲人从这场风波中拉出来。
虽然枳实的父亲、小妾错的离谱,但错不至于波及到下一代。
枳实在世,本就孤零零一人,让人心生怜爱。
若能有个姐妹伴着她左右,也多安慰。
就算平日吵闹拌嘴,多一个牵绊总是好事吧。
这杏衫娘子周南星,瞧着像个没主见的,日后没准喜欢枳姐儿这样刚强女子相处呢。
听她前言,今日的主意十有八九不是她出的,也不算坏到根儿了。
眼看二人要生龃龉,薛落葵蓝衫猛地一甩,脸色顿时拉下来,“你这是什么话?都是你向我哭诉自己成了笑话,我才抛下贵女的派头,舍了脸面来帮你。”
“我随口一提,哪晓你动粗……”周南星双目圆睁,只顾得嘴唇翕动,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薛落葵继续抻着眉毛嚷道,“那让相亲邻里评评理,我这么做难不成是为了我自己?!我堂堂伯爵家小姐,有必要和一个走街的一般见识?和她过不去吗?还不都是为了帮你出气!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这么说,好让我寒心啊!”
周南星眉头紧促,嘴唇急的只顾得颤抖,似被这话惊到了。
薛落葵骄横地晃了下发髻,翻着白眼道,“我顾着姐妹情,你顾着明哲保身,真是笑话!堂堂御医院副判的女儿,这般没见识,我真是瞎了!出了事,遭了责难,你竟然倒打一耙,把责任一推三六五。真让人笑掉大牙。我还真是吕洞宾了,没成想你表面看着柔弱温婉,竟是条咬人不出声的狗,还是个白眼没心肝的……”
薛落葵或许是未曾料到有人能认出自己来,才放浪形骸。
也或许,更未曾料到会惊动了官府的人,这才急的和周南星切割。
毕竟,若是装作为朋友仗义执言的侠义之士,或许更能挽回薛家的名声。
她狠狠推开周南星,力道之大让对方踉跄后退,内心的冲击让周南星手足无措。
瞧着周南星差点摔倒的模样,薛落葵扯出一抹冷笑,眼角狠狠上挑,
“哼!哼唧唧的小贱人!早就瞧你不顺眼了!一个不得势的副判,算个什么东西,能和我这伯爵府嫡女身份比吗?论出身,你本不配与我结交,就此作罢也好。”
周南星被青黛扶稳后,眸子漾出一层浅泪,“你,你竟然这么说,我在家还没人敢这么对我说话,你你你……”
杏衫掩住玉面,周南星竟把刚才和刘嬷嬷理论的气势都忘记了,只顾着委屈。
薛落葵可不再与她理论,而是目光狠厉地盯着胥吏,故意重重甩袖,抬脚踹翻地上竹篮。
绒花散落间,厉声呵斥,“你你你,你什么呀!话都说不清楚,我看你也是蠢到家了。哈哈哈……笑话!”
胥吏眉头紧蹙,扬声喝止:“街面之上,当守市坊规矩,不得肆意吵闹扰序!薛娘子,你再不停歇,按《刑统》「侵街扰众」条论处!”
“哈哈哈,笑话!你敢吗?我已经在闹了,你能怎么呢?一区区街道司胥吏,算个什么东西,还敢妄称青天?你就是凡土脚下泥!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动得了我?莫说你,就是你的顶头上司,也不敢奈我何……难道不知马行街薛家的厉害!”
虎子急于上前,胥吏拦了下,“薛娘子,有事随我回司署陈明,不得在此滋扰……”
胥吏话都没讲完,薛落葵已然再次冲着青黛尖声嚷道,
“还有你这小贱婢最可恨,都是你坏事!”
罗袖翻飞间,一记耳光已挟着香风,急向青黛劈面而来。
掌风将至刹那,一枚铜钱破空击在薛落葵手臂的曲池穴上,其臂顿麻。
青黛讶异望去,忽有一熟悉男声自人群后传来:
“苏绣双面针需用松江线,听闻薛家上月刚被揭发以川线充数,遭慈元殿斥责。如今又当众欺辱老弱栽赃构陷,你家莫非是嫌罪名还不够多?”
人群若潮水,忽的如被无形之手从中分开。
围观者自动站成两队,若红海立起成垒。
哗然声中,秦当归缓步而出,配合着虎子手中长枪之枪声,更显庄严。
枪尖抢地闷声作衬,秦当归气势威武,排场肃穆。
后面跟着的军人,瞧着像是侍卫步军司武卫营的禁军。
胸前缝着「武卫」二字军号,行头是一身靛青号衣,青布裹腿。
这些军士都头戴覆额轻鍪,两侧垂着短革护耳,挂着环首腰刀与牛皮箭囊,脚下蹬着麻线纳底的战靴,手中或持长枪,或握盾牌,步伐齐整间,透着步军特有的沉稳干练。
若不仔细瞧,远观之,必料定带头之人乃披荆斩棘大将军。
他英眸明亮如秋夜寒月,眉宇间朗气浩然,似覆着一层清冽雪光,自带正气。
周身气度沉稳威严,竟让围观者下意识屏息。
恍若真有青天大老爷亲临断案。
他身着一袭玄色锦袍,衣摆绣着暗金线流云纹,与晨间接青黛时那件截然不同。
分明是刚从哪处取了正装换上,领口还带着未完全抚平的褶皱。
显见是仓促间赶来,却仍维持着威仪和体面。
且让青黛着意之处是,这锦袍比薛三娘那极贵重的行头正装,还要尊贵许多呢。
就连谢云岫都不曾穿过这般锦服,恐怕也就禁中尊者才能有这等华服了。
思及此处,青黛不觉心头一沉,晨间他分明说「午后要去秦侯爷处的龙卫神策军报道」,怎会穿的这般隆重?
这衣服,是他自己的,还是……从谁哪里借来的?
他这是要扮成什么人?侯府将军的随从?
可他素来不涉朝堂纷争,这般冒认身份,若是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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