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月光落在刚刚看完电影走在回家路上的一家三口身上，在地面上拉出长长的三个影子。

“爸爸，我还是想不明白。”黑发蓝眼的男孩拉着父母的手，摇着头问他的父亲，“为什么斑比是个王子？迪○尼是只会做王子公主的故事吗？”

“哦我亲爱的布鲁西，那是因为所有的童话只是一场美妙的梦而已。”男孩的母亲笑着将头发别到耳后，蹲下身来亲了亲自己的儿子，“比起一无所有的角色来说，高贵的角色才是更多人梦想成为的对象。”

“玛莎说得对。”成年的男人笑着看向自己的妻子，也半蹲下身来揉了揉布鲁斯那头与自己如出一辙的黑发，“因为从现实中来说，大部分有着高贵的出身的人一定过得比平民更好——更何况童话故事本就是在为人们造梦……只有过得比现实更好，这才足以被称得上是一场美梦。”

“但是我们的国家没有王室……？”布鲁斯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父母两人一起笑着打断了。

“哦亲爱的，你就是我们家的小王子——当然，合众国没有王室，看来我们该考虑给你换一些新鲜读物了。”

月亮悄无声息地躲到了阴云之后，布鲁斯和他的父母也在这时走入了一条没有路灯照明，也没有任何外部光源可以照亮的小巷。

“……我回去一定要问一遍阿福——他是个英国人不是吗？”布鲁斯仍带着稚气的声音像是清晨的鸟儿一样环绕在他的父母身边，“他应该能帮我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英国到现在还保留着王室成员作为吉祥物。”

“你当然可以向阿福询问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我不建议你今晚回家就去问他。”布鲁斯的父亲回答他，“今天已经太晚了，你可以等明天早上起床之后再问阿福。”

“交出你们身上一切值钱的东西！”就在这时，一个小混混模样的青年突然出现在了他们的对面，举着手枪大喊。

但不知道是青年太过紧张还是觉得直接处理掉一家三口之后再搜尸体会更方便一些——在他将代表着抢劫发生的话语喊出口的同时，被他握在手里的那支手枪的枪声也响了起来。

“玛莎！”

“布鲁西！”

“爸爸！妈——”

——布鲁斯的声音戛然而止。

离开枪膛的子弹因为不明原因在空中发生了微妙的路径变动，在一家三口惊慌躲避子弹的时候穿过了布鲁斯的心脏，带着鲜红的富含氧气的血液喷涌而出。

玛莎尖叫着接住了还留有生命的温度的尸体，从伤口中不断涌出的鲜血染红了男孩身上精致的衣物，并在粗糙的地面上淌出了一汪鲜红的血泊——而布鲁斯的父亲则趁着青年因为子弹路线偏移而短暂愣神的机会打飞了那支夺走了布鲁斯生命的手枪，并将青年成功制服。

“玛莎，快找个电话亭报警。”布鲁斯的父亲将青年的双手反压在他的背后，颤抖着看向仍然抱着布鲁斯的尸体的玛莎，“我们需要报警……总得让杀害布鲁西的这个家伙为此付出代价——我是说……以合法的方式，就算这里是哥谭。拜托了，玛莎……”

而玛莎显然还没有从布鲁斯死亡的打击中恢复过来，甚至在丈夫开口的时候更加用力地颤抖着抱紧了已经死亡的布鲁斯——就像是她能用自己的双手抓住逐渐从这具身体里消失的温度和流逝的生命那样。

“你能稍微安静一会吗，托马斯！？！”作为一个刚刚遭受了丧子之痛的母亲，玛莎将自己的怒火对准了作为父亲的托马斯，却很快又低下头贴在布鲁斯尸体的耳边颤抖着喃喃祈祷，不断地重复着自己的愿望，就像一个不愿意接受治疗而在尝试各种偏方，包括信仰邪教的病人一样，“布鲁西，妈妈就在这里……”

——谁都好，就算是恶魔或者邪神也都可以……有谁能让我的儿子，再一次睁开双眼吗！！！

『你的愿望，我听到了。』

无人注意到笼罩了整片夜空的阴云在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露出了一轮散发着与往日不同的莹莹蓝光的巨大圆月——今夜并不是满月之夜，但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这一轮蓝色的圆月，周围的一切都像是睡美人的城堡一样陷入了沉睡之中，就像那道枪声从未响起一样。

——虽然哥谭的居民，尤其是东区的居民，所有人都明白在这个城市里，『明哲保身』这四个字的重要性。

蓝色的月光落下，将整条阴暗的小巷照得明亮如白昼一般——复杂的金色纹路在月光下迅速成型，一扇金色的大门凭空出现在玛莎的面前；而后大门洞开，不似人类的银发遮目的少女骑士跨出大门，在抱着尸体的玛莎面前站定。

现场还活着的三人，在银发少女凭空出现的瞬间惊讶地睁大了双眼——他们在这一刻失去了自己的声音，也失去了组织语言的能力。

被托马斯反压住双手跪在地上的青年甚至因为眼前发生的一切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而微微张大了自己的嘴巴——但他也没能发出任何声音，就像这一片的声与光都被那道银色的身影夺走了一样。

——堇色的银骑士。

托马斯注视着那个银发少女的身影，大脑里毫无缘由地蹦出了这样的一个称呼——从那套铠甲来看，少女毫无疑问是一位生活在冷兵器时代的骑士；只是她看上去太不像人了，人类的身边绝不可能环绕着随呼吸起伏闪烁的微光。

——简直就像是从传奇故事里走出来的精灵。

——只是她没有和阳光一样璀璨的金发，反而是和月光一般冰凉的银发。

玛莎望着少女的身影，紧紧抱着自己的儿子跌坐到了血泊之中——在这一刻，即便之前组织了再多的语言，祈祷过再多奇迹的降临，她也无法从自己的嗓子里挤出声音，对如奇迹一般如同出现在眼前的银发少女开口讲出自己的愿望。

——并不是因为事发突然，她的大脑还不明白该如何处理这样的情况。

——事实上，什么事情也比不过她的儿子被抢劫犯的一颗子弹夺去了生命这件事发生得更突然。

她的儿子还只有八岁，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假如这条小巷中一定要有人死去——玛莎由衷地觉得，就算现在躺在这里的是他们夫妻两人的尸体，也好过现在自己的怀里抱着的是正在逐渐失去体温的儿子。

玛莎只是发自内心地对突然出现在小巷之中的银发少女感到恐惧而已——尽管少女看起来是被她的祈祷吸引到这里的。

但玛莎还是对她感到恐惧——因为银发的少女看上去不像人类、也不像天使、更不像恶魔，谁也不知道复活的愿望到底需要多大的代价才可以化作现实；就连研究点石成金这种白日梦一般的妄想的炼金术师们都明白等价交换的道理，切实地生活在人类社会之中的玛莎当然更深刻地理解这一点的重要性。

——并非人类的外来者，究竟会对她提出怎样的要求？

『你的愿望是？』

银发的少女没有开口，但她的声音却直接传达到了玛莎的脑中。

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原本无法发声的玛莎在听到银发少女的问题之后睁大双眼，对她说出了自己的愿望——

“请让我的儿子复活，他本不应该在这里失去自己的生命。”

『我明白了，请做好向魔女支付代价的准备。』被一块横在眼前的圆形护甲遮住双眼的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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