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神箓》
自梁树鹏玄门大比中,败给柳澹后,金丹受创,筋脉错乱,一度昏迷不醒。待他醒转后,医修长老为他配了一剂,调理内息的药浴,嘱咐他每日星起时,以星汉湖水浸泡一个时辰,可重塑筋骨,稳固内丹。
这日,恰逢玄门大比终结,沧夷派特在天香谷,设宴犒劳内外弟子,梁树鹏因伤在身,战绩又止步于十强之外,便无心参与,独自留在阵宗的蓬莱院泡澡。
与往日一样,梁树鹏取来星汉湖水,放入药包,因医修长老曾特地嘱咐,“药性敏,与衣帛、金银器物相克,需避之。”遂将全身衣物,与颈间的金翅鹏鸟除下,置于屏风外的香几上,点起一根烛火,走入浴桶。
微弱的烛火跳跃,使他能够时刻关注屏风后的动静,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光影中突然冒出一条人影,他忙叠声询问:“谁?是谁在那?”人影不语,抄起他的金翅鹏鸟就推门而逃,梁树鹏大惊失色,匆忙披起一件外衫追了出来。
虽然室内灯火不明,但他能感觉到来者的气息,为了夺回金翅鹏鸟,为了守住父母用命保下的洪元鼎,他不敢声张,只得色厉内荏,拼着内伤也要将贼人擒住。没想到贼人有些能耐,不但烧了他的式灵树,还逃过了他的六芒光牢,当剑刺向他的喉咙时,他对这个贼人的恨意达到了顶点。
但当室内大亮,梁树鹏看清贼人是风无碍后,怒气顿消,他知道偷金翅鹏鸟的贼人不是她,反而迅速冷静了下来。在高衍尊者的质问下,为了缓解两人的处境,只得将两人在跶州的旧故说了出来。
“风姑娘对我有恩,若不是她与同伴,将我从昆仕诚的爪牙下救出,恐怕我早死在不知哪条大街上;若不是她与同伴,在云舟上拼死护我,恐怕我早死在不知哪条阴沟里。哪还有机会遇上师傅您,拜入沧夷派,获得妥帖庇护,学得精湛术法?”
梁树鹏言辞恳切,热泪盈眶:“外公在世时,常教育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如同再造的救命之恩!且不说风姑娘,只是来与我切磋修为,即便是她要取走我梁家的洪元鼎,拿走天还丹的秘方,甚至是我的性命……我也绝无半句推脱,立刻拱手相让。”
被困在五芒星阵中的风无碍,听梁树鹏呱哩呱啦讲了一大堆,却与面具人毫无相干,终于失去了耐性,皱眉道,“你在讲什么?”
“我在讲,你对我的恩情,比天大,比命大,无论你怎样对我,我都甘之如饴!”梁树鹏一贯矜骄的脸上,难得地真情流露。
风无碍听得满目费解,高衍尊者听了大感欣慰,他解除了困住风无碍的五芒星阵,拍着梁树鹏的肩膀夸赞,“不愧是我的好徒儿,知恩图报,高风亮节,鹏儿,为师没看错你!”
风无碍见这师徒俩,没有要为难自己的意思,提剑就走,出了门,过窗纱,往回瞟了几眼。忽然临时起意,又折返回屋内,问梁树鹏。
“你刚才说,无论我怎样对你都可以,是吗?”
“是!”梁树鹏正视她点头。
风无碍陡然笑了,她冲梁树鹏走去,边走边说:“当年,是荃华叔日行一善救下你,如今,我日行一善,帮你将欠他的命还回去!”
言毕,剑出,毫不犹豫刺入梁树鹏的右胸。
然后收剑,回鞘,无视垂危瘫倒的梁树鹏,大摇大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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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罗棋布,夜影幢幢。
凤凰谷内,如是斋中,朱红案几上,青面獠牙面具的额心处,突然红光大闪,久候在旁的夏遇安连忙上前,三朵云纹火焰中,传出男女莫辨的童音。
“此女资质平平,心性鲁直,不似有未卜先知之慧。尔无须费心此人,若敢坏事,吾自有办法对付她。”
同一片天空下,风无碍取出昏黄的桑皮纸,将其上的“无极宫弟子”与“同归门使者”两种揣测划掉,又在一旁郑重写下“玄门合众”四字。
阴翳的眼睛投向万里长空,眼中是前所未有的笃定。
曾经她想不明白,既然面具人不留活口,为什么行凶时还要戴着面具?在六疆中,也不是没有纷争,各疆之间,小战时有,就算发生拔塞灭村,也并不稀奇。况且以面具人的修为,屠戮一个小小的献羊村,易如反掌,可他们却偏要草蛇灰线,不厌其烦地伏线千里。那就只有一种原因 ——让献羊村消失不难,难的是如何让献羊村消失得无声无息!他们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也不能让更多人知道这件事,因为他们身在玄门!受玄门门规的制约,不得“杀害凡人”,一旦事迹暴露,则会身败名裂,前程尽毁。
“难怪上一世死得稀里糊涂,原来竟是这样盘根错结的敌手,他们不但修为高强,人多势众,还处心积虑,蓄谋已久。风无碍啊风无碍,即便让你再活两世,在如此庞大的敌人面前,也不过蚍蜉撼树。”风无碍忍不住自嘲一笑。
自她重生以来,那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宿命感,再次如约而至,仿佛冥冥中,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推动着上一世悲剧的重演。无论她怎样谨小慎微,如何劳心费力,躲得多远,逃得多开,最后都会回到命运的漩涡,所有的努力,都被它扼得死死的。
风无碍忽有所悟:“善是死,恶也是死;躲是死,争也是死。既然都是死,那我死也要死得个明白——我风无碍究竟做错了什么?!”
低沉的呓语自唇间溢出,消散于无边无际的夜风中。
翌日,辞别沧夷派,朔阳派全员乘云鸢而归。
风无碍趁着飞行器上人齐,拉着叶观夏躲在一旁,悄声问道:“那日给你纸人的师兄,是当中哪一位?”
“小风姐姐,你问这个作什么?不会是想找师兄算账吧?”叶观夏环顾一圈,顾左右而言其它。
风无碍摇头,皮笑肉不笑:“我岂是那等无理取闹之人,只是想问清楚纸人的来历。”
“反正纸人也没有,给咱们带来什么麻烦,不如就算了吧?师兄他也是一番好意。”叶观夏眼神闪烁。
“你怎知他是好意?”风无碍奇问。
“他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嘛。”叶观夏小脸一偏,小酒窝一陷,头上的凤凰花钗,也跟着晃荡。
风无碍的目光,落在凤凰花钗的八根长蕊上,每一根细如发丝的长蕊末端,都缀着一颗小指粗的粉润明珠,这样色泽的珠宝,很显然是在沧浪岛买的。但以叶观夏月月庶修扣分,年年负资产的财务状况,根本没有能力,购买这样成色的饰品。
风无碍当下便有了答案,不再跟她啰嗦,环视一圈,逐一将嫌疑人姓名报出:“雷恤?靖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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