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误》
是日,紫宸殿内,永清帝高坐龙椅,垂眸看着满殿文武百官,满朝文武皆秉笏低首,唯有一人虽年过不惑,但仍身姿挺拔,如松如柏。
“安国公沈昌恒听旨!”
沈昌恒身着紫袍,步伐沉稳的走上前,撩袍跪地,朗声道:“臣在。”
“卿戍守北境三载,夙夜匪懈,忠勇可嘉!于危难之际,亲率将士浴血奋战,大破北庭铁骑,斩敌酋首,扬我大周国威,保境安民,功在社稷!朕心甚慰!” 永清帝的声音和缓,带着赞许。
“特加封沈昌恒为从一品‘骠骑大将军’,赐丹书铁券,食邑增至三千户,赏黄金万两,蜀锦千匹,南海明珠十斛。其麾下有功将士,兵部论功行赏,不得有误!”
“臣,沈昌恒,叩谢天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沈昌恒深深叩首,领旨谢恩。
“沈卿请起,此战大胜,卿为首功,朕心甚慰。”永清帝和颜道。
许多大臣不禁都倒吸一口凉气,这般赏赐可见帝王恩宠。
文官的脸有些挂不住了,有几个恨不得持笏谏言,但想想新法党的下场后还是忍了回去。
而武将一系就无一不扬眉吐气,大周立国以来,一直重文轻武,北边北庭和玄丹虎视眈眈,只能勉强对峙。此前张相变法,变法举措更是让武将处处掣肘,处境雪上加霜。太祖之后,连续几朝,大周都未获得过如此大的胜利,好在安国公此役不仅削弱北庭实力,还让其不敢再轻举妄动,也把朝堂之上文武失衡的局面扭转过来。
沈家,沉寂三年后,以赫赫战功重回京城,获得帝王赏识。一时风头无两,煊赫至极。
散朝后,沈昌恒刚步出宣德门,欲登马车回府,便被一人含笑拦下。
“国公爷留步,恭喜国公爷,此战之胜,实乃我大周之幸啊。”
来人身捻金线的锦袍,腰扎金带,足着绯罗靴,流光洒了一身,眉间衣上尽是光华,颇有风致。
此人便是永清帝的第三子肃王赵锴,如今朝堂之上分成两派,太子党和肃王党。肃王赵锴是郦贵妃所生,好学谦虚,礼贤下士,近年来深受赞誉,被称作“贤王”。永清帝也颇为满意,有意历练栽培赵锴。
沈昌恒拱手还礼,不卑不亢:“肃王殿下谬赞,此乃臣之本分。”
赵锴走近一步,笑容温和,压低声音,语气恳切真诚:“国公爷忠勇,小王素来钦佩。今日见国公风采,更觉名不虚传。小王有一肺腑之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殿下请讲。”
赵锴目光灼灼地看着沈昌恒,言语恳切:“小王对绛雪妹妹,倾慕已久。幼时一见,便觉得妹妹仙姿玉色,德言容功。且妹妹出身将门,性情坚韧,聪慧明理,实乃良配。若国公爷不弃,小王愿以正妃之位相迎,此生定不负她,愿珍之重之,护她一生周全!”
沈昌恒眼皮一颤,倾慕已久。之前怎么没看出来,是对他沈家的权势倾慕吧。
他压下内心震动,面色不变,拱手道:“多谢殿下厚爱,小女愧不敢当。婚姻大事,非比寻常。小女心性极高,臣此前答应过亡妻,婚姻之事让她自己作主,容臣回府,商议一番。”
“自然,自然!国公爷慎重是应当的。” 赵锴笑容依旧和煦,“小王静候佳音。”
沈昌恒一回府就面色凝重,眉头紧皱。
沈绛雪见到父亲这副样子,连忙倒了一杯茶递过来,乖巧询问:“爹今日上朝可是有什么不顺心,可否同女儿说说。”
沈昌恒叹了一口气,屏退左右,将肃王提亲之事原原本本告知了沈绛雪。
许久,沈绛雪一言不发。
“雪儿,你是如何想的。”
沈昌恒见女儿不说话,试探性开口:“肃王在诸皇子中,能力、声望皆属上乘,礼贤下士,颇有贤名。他既许你正妃之位,承诺善待,为父观其态度,也算诚恳,倒也算是个好夫婿的选择。”
沈绛雪柳眉微蹙,抿着嘴唇,脑中却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
儿时参加宫宴,她贪玩,躲在一处嶙峋的太湖石后,却看见赵锴将一个小宫女死死按在冰冷的假山上,粗暴地攫取着她的唇舌。沈绛雪当时吓得浑身冰凉,死死捂住嘴,大气不敢出,直到赵锴餍足地整理衣冠离去。
还有一次,是一个冬日午后,她去找赵枝意,无意间路过一处荒废的宫殿。她看到肃王赵锴正闲适地坐在铺着锦垫的椅子上,手里把玩着一根乌油油的马鞭,小内侍跪在冰冷的地上,单薄的冬衣被抽得破烂,背上皮开肉绽。她永远忘不了赵锴那像猫捉老鼠一般,愉悦残忍的笑意。
赵锴的心思倒是昭然若揭,见沈家重获圣眷,便希望用结亲一事拉拢势力。
沈家绝不能被卷入皇子夺嫡之中!
这些不谈,别人不知道,肃王的贤王名声根本就是装出来的。他的薄情残忍是刻在骨子里的,若是他也折磨她呢?
纵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也坚决不嫁此等禽兽。
“爹爹,” 她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女儿不愿。”
倒是在意料之中。
沈昌恒知晓女儿性子,若是一般人家,见能嫁的如此尊贵安稳,自然是立马同意。
可他不会,他会尊重女儿,就算女儿不想嫁人,不过是一双筷子的事,大不了安国公府养她一辈子就是。
他若死了,还有沈昀,安国公世子,沈绛雪的亲弟弟,养着姐姐一辈子又能如何。
若是一般的小郎君,一口回绝便是。可是如今,肃王势大,母妃还是位分极高的贵妃,他一提,就不好解决了。
沈昌恒眉头紧皱,许久叹了一口气,沙哑开口:“此事非同小可。圣心难测,肃王势大,为父再想想,再想想办法。”
沈绛雪抬眼看着父亲为难的神色,内心难受,不能把整个沈家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平静下来,挤出一丝笑容柔柔道:“爹爹别急,此事一定有转圜的。”
是夜,沈绛雪闺阁的烛火彻夜未熄。
她一想起肃王那张伪善的脸就恨不得作呕。
怎么办?
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抗旨,代价是整个沈家。嫁,那无异于跳入火坑,生不如死。
她思绪如麻。
一个荒谬绝伦、却又带着一线生机的念头闪了出来。
对,需要一顶足够高、足够有威慑力、足以让肃王忌惮不敢强娶的人。那个人必须和他一样尊贵,得是他的手足。
韩王!
起码他面对二哥赵钰呕血时,眼底深处那抹真实的惊慌和愧疚,不似作伪。他削苹果时笨手笨脚的样子,甚至被讽后那副混不吝的痞笑。起码这人,似乎并非全然无可救药?荒唐但不坏,有自己的底线,而且看着好拿捏。
大不了赌一把,就赌赵钦同样需要这场“联姻”。
各取所需,互为盟友。
天光微熹时,沈绛雪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她铺开素笺,点墨执笔:
“韩王殿下钧鉴:奴家需借殿下‘威名’一用,殿下若亦有所需,明日午时,潘楼面议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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