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在西雅图》
仔细想想,靳汀身边也是最不缺趋炎附势的人,哪怕是朋友扎堆里,也总有人乐意朝冷清的他搭话玩笑。男的女的凑上来,形形色色,她以前从未觉得自己是其中一位而已。
那条消息,被她敲敲删删,留在备忘录。靳汀会平安的,他向来什么事都顺利解决。但茜子再打开他的TikTok,很久再未更新,连带那些新鲜艳丽的日子,一并隐入尘嚣,萧索滚滚。
后面疫情传进来,学校改为线上授课,林茜子闷在公寓里,经济状态岌岌可危,不知何时是个头。
到二零年七月六号,才是留学生群炸锅时候。光有疫情不够,ICE宣布若外国留学生在本年秋季,只参加线上课程,他们将可能失去合法身份或被遣返。
这条政策不影响绿卡持有者,主要针对持有学生签证的留学生,所以她这种时候反而很淡然。安娜为政策忍不住和她爆哭好几天,瘦了几斤,但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七月十四号,这项政策被撤回。
网课将近持续一年半,纽约的情况相比其他地方算好的,至少出行时大部分人有意识戴口罩。
升大二的暑期时候,林茜子找到一家投行的线上实习。
除去把简历弄得漂亮和具备基础专业知识外,也有对编程,数据处理分析和excel表格使用能力的要求,例如SQL,Python,spss.
SQL对她来说比较算大头,为面试她啃下《SQL必知必会》,基本把这项语言型工具啃熟,再去短期内尽可能地多刷题,理解代码。
茜子庆幸这本书自己买得早,电子版她还不一定能在网上淘到。
因为线上,薪资有做缩水,但不用跑通勤。甚至最初就不用飞过去面试,虽然好的公司会垫。
但在家通勤也算是缩减开支。
实习的任务很重,撰写各类报告和演示文稿、尽职调查、评估报告,以及做可视化金融模型等。
到尽职调查这一栏,manager告诉她,必须要抓住项目方的任何讯息,公司目前对金融科技有一套扩大战略,而金融科技的市场瞬息万变,需要整合好任何利弊信息加以分析。
所以实习时间压根不止最初探讨好的,她每日的睡眠近乎压缩到六小时,留学的名头丢出去,是金石般掷地有声,可金石总是少的,昂贵的。
这里是海,且注定要成为汪洋,哪都是雕花名校头衔的蚌子。够格塞到好蚌子里,蚌病成珠,开壳见日,都不算上岸。
哪怕是隋侯之珠,也要撑得住时代变迁,才对得起在蚌子里做的一场梦。
每天开电脑,她有一半的时间扑通投在谷歌网页,以及大小能搜到的正规新闻媒体。
但今天拉完小会下班,manager还是把她迎头盖脸批一顿。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她还在和安娜数冰箱的晚餐材料,看看今晚能做什么。
林茜子走开后听完电话。发现是公司美西分部的同事找她对接,她没有及时看到Whatsapp的消息。但纽约是美东部,同事发消息时是她的下班时间。
电话挂断,茜子放下手机,盯着厨房天花板,舒缓了下气息。这几天熬夜脑袋还在充血,一时间坐下来眼前都在发黑。
“亲爱的,我们冰箱得补菜了。”安娜把冰箱“啪嗒”拍上,开学时新做的红指甲,半年过去,现在掉色得一点不剩。
茜子把头埋在白色餐桌上堆叠的胳膊里:“嗯。”公寓厨房处有一扇窗户,现在都是密闭,只有极少的时候会透透气。吹晚风都成奢侈。
以至于夏季家里不热,但很闷,像玻璃罩子,让她透不过气。
“我Costco订一下补充生活用品,你待会有什么需要,可以和我一起拼拼。满七十五能免配送费。”安娜刷着手机,说完后,看她还不抬头,忍不住走过去,摸摸她的小臂,针织衫居然是湿的。黑色的,安娜还完全看不出湿掉。
顶着指尖的湿意,安娜蹲下去:“你怎么了?”
茜子眼圈通红,抓走桌上的纸巾,下意识想摇头,又停住:“你有没有什么,你尽力做到,却仍然做不好的事情?”
安娜摸着自己的到肩棕色卷发,沉思一会:“date对象总想和我继续,但都被我拒绝算吗?”
茜子顺着话头继续:“如果,你date对象有个很喜欢的人,但一直瞒着你呢?”
他们之间,说肤浅点,就是如此。
再美再动人的故事,用一段话讲都是无色无味。区别在略施粉黛就天姿国色的脸,和如何粉面油头,都做不到秀色堪餐的脸。
茜子刚刚本是想说工作的事,但接到电话她去客厅角落接听完,却在想,靳汀碰到这种事会如何做。她印象里,几次和他说生活上的事,他从无对宽慰她有烦恼之色。
他淡然、礼貌温和、拿得起放得下、说到做到,所有年长者该有的温良品质,他一样不缺。
但世界上,人唯一不能全权决定的事,就是生死。
如他这样的人,也有无可轻放的事,自此,灵魂与肉·体皆是有所署名。
至于她。她是凡夫俗子,生死砸到头上会头破血流,平日柴米油盐的大大小小,也够让她匍匐前行到膝盖生青。
安娜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犹豫片刻还是说:“Aria.其实人一生中,在同一时刻爱上别人是正常的。”
法国人真可怕。
茜子心里一凉,微笑着点头,转头带着手机就回卧室敲电脑,准备继续忙工作。
可安娜话没说完,于是安娜走到她半开着的卧室门口——“但如果真的很爱,他们应该会选择恋爱,甚至结婚的。”
是啊,他选择了。
林茜子怅然若失地看着屏幕上的新文件,白底黑字看得脑胀。她一肚子气无处发泄,干脆在安娜走后,踹了两脚书桌底下的矿泉水纸箱。
她又嫌卧室里的暖黄灯色太闷,起身去开书桌旁的窗户,底下街道空无一人。杨树树叶簌簌摇晃,全世界寂静。她也在萧瑟的夏风里泡发、膨大、沉沦。
不知冷热,轻重难辨。
靳汀已经在她生活里,消失半年。
可是以后,还会有更多半年。
……
……
站在她的人生,要如何讲述靳汀。
她大概会用很多个“后来”
她在人生的很多个阶段,都会反复记起他。于是要把这些时光串在一起,再衔接以她独行的轨迹上时,就必须要用“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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