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氧[死对头]》
许暻以最快的速度上了楼。
病房里,祁聿手里还拿着游奕的手机。
“怎么看出来的?”许暻什么话都来不及说便直接问。
祁聿放大了那张原本看上去是风景图的照片,桂花树后边有个小窗户,放大之后,明显能看清里头的人。
头发花白的老人被绑在凳子上,身旁的男人手里明显拿着注射器。
虽然辨不清神色,但依然能看到长相。
就是张启林。
许暻皱眉:“报警了吗?”
“还没有,我想让你拿着这张照片去怡康附近的警局报警。”祁聿说。
许暻不解:“为什么?”
祁聿只笑了一声说:“桐馨今天还有好多事要忙,我得赶紧过去才行,不能耽误许总的工作啊。”
他直接当着游奕的面叫她许总,许暻又心虚地瞟了一眼床上那人。
祁聿捕捉到她的神情,安慰道:“我已经跟他说了,他不会告诉别人的。”
祁聿虽然顶着许暻的脸,但单就昨晚的对话,光凭那副模样游奕就能看出一二。
许暻抿了抿唇,床上的人正看着窗外。
担心他又说些难听的话伤到宋楹,许暻还是提前警告道:“游奕,你既然选择了住下来,态度最好放好一些,楹楹不欠你的,反倒是你,欠她的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清!”
那人一动不动,一言未发。
……
许暻最后还是照祁聿说的,开他的车去了怡康附近的公安局报警。
根据照片,他们很快确认了目的地,是康安街里道的一个废弃了好几年的仓库。
接待许暻的警官很快给了她答复:“祁先生,照片我们已经录入,还请您留个联系方式,后续如果有任何问题,还请您务必过来协助调查。”
“我知道了。”
从警局出来之后,许暻回颐安的路上偶然经过怡康。
现在看着这块地,她隐隐有些担心。
张启林、老人、注射器、张奶奶、不明药物……
如果张奶奶体内的不明药物是张启林注射的,那怡康以前……
可她当时做背调的时候是完全没问题的。
当时易玲也和她一起做了反复的确认。
还有张启林当时急着把怡康卖给她宁可自降身价,究竟是为了什么?
当时她是为什么才会想到去收购怡康来着?
许暻盯着被围起来的地块,眉头拧得越来越紧。
她想起来了,是易玲说可以考虑扩大桐馨的板块,但愁着没地可选,是周擎越给她们推荐了怡康,说怡康是爷爷曾经也非常信赖的合作伙伴。
爷爷……
易玲、周擎越……
蓦地,一阵哄闹打断了许暻的思路。
车窗外有一对母子争执不断,许暻本无意听,但那母亲突然言辞果断道:“那是死了人的!咱们赶快搬走才行!你马上就结婚了,这种事不吉利的!”
儿子却不以为意:“一个孤寡老人去世了而已,谁人没有生老病死的?”
许暻迟疑两秒,又把车窗开全,探头出去:“您好。”
母子俩稍稍一惊,脚步跟着停下来。
“抱歉,刚刚不小心听到你们的对话,请问这附近是有老人去世了吗?”
母亲‘哎哟’一声,两只手在胸前摆弄,面露嫌色:“是的呀,就是前两天早上嘛,住在附近的一个老大爷死在家里了,哎哟我儿子这过两天就要结婚了,你说这多不吉利的呀。”
“妈,”儿子按下了母亲的手臂,安慰道:“都说了这没什么。”
他又重新跟许暻解释,说周六早上一个孤寡老爷爷去世了,有人报了警,警察给人拉走了,所以这事只要是住在这一带的基本都知道了。
“周六早上?”许暻又确认道。
那人点头,还说就是因为周六,大家都休息在家,所以消息也就传得更快了。
是她和宋楹带张奶奶去医院检查的那天。
那就不是游奕拍到的照片里的老人了?
“谢谢。”许暻无事再问。
窗外的母子也继续往前走,争执仍然未停。
……
许暻终于回了颐安,打算先等卢警官的消息。
刘助照例进来汇报日程。
许暻拟定的方案已经交给下面去做风险以及价值评估,智能护理床的精进方案已经交上来,跟颐安有合作意向的企业也在筛选。
“祁总,还有一直和咱们合作的郑总这周要出国了,说至少在半个月内都不会跟国内有联系,所以想在出去之前再跟您见个面。”
许暻之前在熟悉颐安的时候已经知道,这位郑总是颐安推出智能护理床的一家合作方,祁聿非常信任他们公司的研究和技术,也非常相信这位郑总的为人。
许暻点了点头:“没问题,你安排吧。”
为了不出意外,许暻在见面之前还是和祁聿通了气。
她又知道了这位郑总和祁聿年龄相差不大,刚过三十岁,他所在的医疗器械公司是他父亲的产业,他也算是子承父业。
郑总每次见面都会给祁聿带他岳父酒庄里自产的红酒,所以他也需要在见面之前准备回礼。
祁聿告诉她,在他休息室里有一个小柜子,里面备着他珍藏的茶叶,郑总爱喝茶,作为回礼再合适不过。
许暻蹲在休息室的柜子前,挑了一个看上去低调大气的礼盒,对着电话那头揶揄:“祁总很会办事嘛,对别人能面面俱到,对我就没那么好了哦?”
“许总觉得哪儿不好了?直接指出来,我改。”那头的人尾调轻轻上扬,消了原有的低沉。
许暻让刘助把礼盒放好,又在人走了之后接着跟电话里的人理论,说他以前是个眼高于顶、自信过头的科技怪,且说话没情商,常常让她当众下不来台。
直到现在,圈内也还是认为他俩不和。
以为他会为自己辩驳几句,没想到那人光速滑跪:“行,‘自负科技怪’错了,许总要不要考虑一下什么时候给我换了称呼?”
许暻把手机拿开了些,目光触及他手机上的备注,对着电话里‘嘁’了一声:“您对我的称呼好像也没好到哪儿去,‘毒舌野玫瑰’,我明明非常近人。”
“天地良心,你是对其他人近人、对养老院的老人近人,对我是真的毒舌,许总您是不知道,我时常深夜躲在被子里哭呢!”
“……”
许暻不知道他的嘴也会跑火车。
他又补充:“不过现在确实不是野玫瑰了,是祁聿的玫瑰。”
话音刚落,长长的一声“嘶”窜行在连接的电流中许暻拍了拍胳膊上冒起的鸡皮疙瘩:“打住!不跟你闹了,还工作呢,警局那边我也去过了,现在就等着消息就好了。”
短暂的电话粥结束,许暻重新进入工作状态。
养老社区这两天一切正常,新来的护工做事非常积极,参加培训的时候甚至能带动以前的护工一起,更以身作则,对老人关怀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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