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出逃后权臣他慌了》
“娘子当心。”
郎君声线清缓,似贴着楼嫣许耳朵灌入,她蹭地避开,略施一礼,“多谢郎君。”
青蕊附耳,认出这是英国公世子陆衡之。
眼前人鼻梁挺直,目若朗星,着一身黛紫瑞鹿纹圆领袍,蹀躞带束腰,悬香囊玉佩,端的是清俊飞扬,风姿卓越。
“原是英国公世子,多有冒犯。”
陆衡之眸中波光粼粼,微微垂首问,“无妨,不知是哪家娘子?”
楼嫣许照实应,“我夫为诚化侯世子。”
“原来是世子夫人。”
她依礼淡笑,二人无话。
黑风夹雨,雨如决河倾,众人涌入寺内,陆衡之不知何时又站至楼嫣许身旁,冷不防开口,“苏州可常有暴雨之时?”
“暴雨甚少,倒是季夏时阴雨连绵不休。”她偏头瞄去,笑悠悠应,心道诚化侯府娶了个苏州的商贾之女是传遍长安了。
他眸色清亮,眼底动容,“长安多干燥,偶有暴雨倒觉身心舒坦,每每此时甚是欣喜,因而总向往苏州雨境。”
“奈何苏州过潮,亦倍感不适,惟道细雨绵密,倘若趁雨淌水戏耍倒是妙趣。”
楼嫣许神思飘飘,忆起及笄那日细雨霏霏,她与子琤阿兄同撑一伞贴身而行,耳垂擦过他右肩发起绵热,忽见他湿了左袖遂握伞往怀里凑,热意升腾,郎君脖颈青筋乍起。
惊雷突袭,她才发觉自己失神,勉强笑笑,“喜与不喜,世子还是亲身感受过才知。”
雨丝飘入打湿陆衡之双眉,不及他应声,外入一湿身小厮,附耳密语,想是什么大事,他匆匆与她辞别冲入雨帘。
乌穹似破了道口子,一场雨及至酉时也未停,那急脚鬼早淋雨归,可楼嫣许有伤在身又饥肠辘辘,生恐再添病,遂令寺人备下寮房过夜。
轰雷贯耳吓得烛火一抖擞,青蕊攒眉捂单耳点上香炉,楼嫣许身裹大氅侧卧榻上假寐,掀起眼皮若有所思,“英国公府家的小娘子,可是嫁了太子少傅的那个?”
她想起此人是因听曾氏提过一嘴,盛矜与闺友相约游玩时冲撞了这位陆娘子。
青蕊把果盘搁在平头案上,摇身一变又成百晓生,“正是呢,陆大娘子前些日子诊了喜脉,不过家中贵妾乃圣人所赐,甚不安分,梁少傅轻易不敢管,陆娘子遂搬到这慧居寺来养胎。”
楼嫣许裹紧大氅复闭眼,嘴里念叨,“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至夤夜,风声猎猎,电闪雷鸣。楼嫣许择床,久不入眠,伴随一记雷嗔,隐隐闻一妇人呼喊救命,她双目猛睁,僵身屏息一忽儿却不见怪异,后落下心欲睡时,风声又传来一声惊呼。
“救命——”
“青蕊!”她喉头发干,心提到嗓子眼,急急唤一声。
青蕊点了烛火急步至床边,分明自个儿吓破胆,却忙着抚慰娘子,“不知何处传来惨叫,吓人得很!娘子睡罢,婢子陪着您。”
楼嫣许压下心头诡异之色,阖眼歇觉,可断断续续传来哭喊声扰得心头惧,无奈起身开了道门缝望出去,见一黛紫身影闪入隔壁寮房。
她犹记得那件袍子,是陆衡之。
料想是陆娘子身有异样,痛极呼救,既然陆衡之已至,她也不欲多管闲事,遂灭了烛火安心睡下。
可至五更天时喊声仍不止,楼嫣许急躁翻身,套上外衣大氅道,“青蕊,咱们去瞧瞧。”
暴雨斜打斗笠,她压下油帽敲门,半晌后一婢女开门,警惕相望,“你是哪个?”
屋内陆衡之沉沉唤声“云织”,疾步而来,转瞬柔色,“楼娘子怎么来了?”
“久闻有人呼救,便来瞧瞧。”楼嫣许探头即见陆思月躬身躺床大汗淋漓,遂凝眉发问,“可有去请郎中?”
“差人去了,只是疾风甚雨行路难,遂耽搁许久。”他下意识让出个空使她入内。
恰此时陆思月通身抽搐,楼嫣许凑近略略观一眼。
“不妥。”总归是人命关天,她目视外头天昏地暗,凝眸对陆衡之道,“这里我照料着,你亲自去接郎中。”
陆衡之呆怔须臾,楼嫣许自是问心无愧,可亦知于他而言将自己阿姊交到旁人手上难免不放心,遂道,“陆娘子这婢女在此候着呢,生死攸关,快去罢。”
他长盼郎中不见人早着急得不得了,眼下别无他法,遂谢过楼嫣许离去。
楼嫣许命青蕊换盆凉水敷额解热,又同云织揉捏陆思月经络,见床上人儿疼得几欲打滚,双眉颦蹙伸手过去,不多时手背乍现一排指甲印。
闷雷滚滚,急风推门,青蕊上前抵门,透过缝儿瞧见乌泱泱一群黑衣人步步逼近,干咽道,“娘子!外头许多人!”
楼嫣许抽出空来瞄一眼,只见剑光四射,心霎时一坠,当机立断吹灭烛火,令三人屏息静默。
“咚咚——”
有人敲门。
楼嫣许僵身咬唇虚坐床边,透过门缝可见门外人久久伫立,顿时寒意席卷全身,又逢陆思月抚着凸起的小腹闷哼,无奈之下只好一手硬捂她嘴,一手胡乱抓起床边的剪刀蓄力。
风呼呼钻入如鬼哭狼嚎,她有一瞬失魂,半歇后闻得凌乱的脚步声远去,这才大口大口急促呼吸。
“可算走了。”青蕊低声呢喃。
可须臾间再闻门环响动,二主二仆八眼相瞪忍气不禁,几欲窒息。
“是我。”门外人久不闻声,遂开腔。
云织最先认出这声,拔步去开门。
陆衡之领着郎中入内,楼嫣许暗暗放松痉挛的身子站至一旁,才发觉陆思月已晕了过去。
她惊魂未定愣愣站着,身旁人忽伸过手来,她吓得一哆嗦,转眼见陆衡之拍拍她肩,取走手中剪子。
片刻后,郎中撇了把额中的雨汗起身,“夫人有小产之势,眼下已控制住了,往后好生将养着,不可再动胎气。”
既已无大碍,楼嫣许也不好再逗留,与青蕊默默退下返回寮房。
脱下蓑衣油帽时,她身心疲累,心道终于可安睡。
奈何天不遂人愿。
她心中隐隐打鼓,入内闻得稀松柏子香与血腥气,绕过半旧山水插屏,身子摇晃屏息,直愣愣瞧着瘫坐在床边的徐从璟。
青蕊点了烛火,映得他面色红白相间,他手捂腹部伤口,在地上压下一个血掌印。
“咚咚——”
“开门!”
两人骤至,拍门声轰隆如雷,徐从璟掀起眼皮瞧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楼嫣许即刻明白前因后果,扫视一圈。寮房破败,只余一储物柜稍大,却藏不下个人,此地已无处可躲!
门外来人已起疑,她竭力把徐从璟拖上架子床,吩咐青蕊去开门,后拉下玳瑁帘藏身入内。
事急从权,在性命和清白之间,她知道该如何选。
“你们是何人?”青蕊警惕挡在门前,两大汉抬手推开径直入内。
她大步跟去,见那二人欲掀帘一窥,即刻上前挡着,“大胆!我家娘子在内休憩,岂是你等贼徒可沾眼的!”
可二人既是贼徒,又怎会轻易妥协,只是不待他们动作,楼嫣许重重咳嗽数声,掀了道口子探头,“妾身因肺痨突发逗留于此,多有不便还请宽待。”
她盖了三层厚被褥,褥下徐从璟热额紧贴她手背,温热的鼻息喷在指尖,一股异样的感觉席卷全身。
谁能想到,她在侯府日日独守空榻,竟在此与旁的郎君贴身同床,顿生暗偷香之羞耻感,额上热汗漓漓,气上涌,朝那二人厉声咳去。
黑衣大汉争相后退,青蕊侧头骤见地面血掌印,身子一抖,登时踏步踩去哭天喊地,“娘子莫要说话了!您若去了婢子绝不独活!”
两人见状蹙眉捂鼻,借着昏暗的烛光往里瞄去,恰此时暴风吹灭烛火,不见异样,遂不敢再逗留,环视一圈匆匆离去。
青蕊忙随着去关门。
楼嫣许掀开被褥,徐从璟已汗珠滚滚浑身烫得吓人,双眼遍布红血丝,瞧着她时带有依赖的意味。
楼嫣许恹恹出神之际,他宽大炽热的手已覆上她下颌,缱绻抚揉,然不待她斥骂,那手已顺着脖颈滑落。
他晕了过去。
“娘子。”青蕊轻唤,掀帘见徐从璟苍白面容时,纵然心有准备仍有一惊,“徐司徒他……”
楼嫣许后知后觉自己被占了便宜,一气之下不顾徐从璟伤口踹他下床,转头暗生闷气,青蕊一见,缓步走到身边又补上一脚。
“……”楼嫣许被逗笑,才觉气松了不少。
“郎君。”门外响起一声。
楼嫣许记得那是徐从璟侍卫云陆的声音,脆生生的,似八九岁的孩童,偏就是他外露锋芒,出手凌厉。
她令青蕊去开门,云陆入内见主子倒地,未怒,却是施礼行谢。她不置一词,摆摆手让他走。
纵是疲累,楼嫣许下半夜却再未安寝,只假寐至天亮,暴风雨停,寺内一片萧索。
青蕊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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