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缘鸟与蝶豆花·春山绿》
关于那个问题的答案,在很久之后,白亦行终于得到满意的结果。
但是现在,她对某个答案不是很满意,并想问问他。
白亦行坐在办公室,内线电话叫她秘书。
“蜂堡项目组的人员名单拿给我看看。”
无波无澜的吩咐,成祖抬眼瞧她,简短地答:“好,马上。”
她手中翻阅着南郊地界的图表规划,白色的纸张,黑色的字迹,她看得心猿意马。在他看她的那一眼,她就已经心不在焉了。
柔闷,低沉,压缩织物纤维的声音。脚步稍重的时候,是沉稳的压迫,不像现在,绵而闷的嗤嗤和啪嗒声。
隔靴搔痒。
恰如那天晚上,没脱衣服就做的他们。
倏忽,她交叠的双腿,换了个姿势。
他那里很特别,颜色居然是粉白。
白亦行轻轻揉捻耳垂,努力压制嘴角。
几秒过后,她办公室响起敲门声。
白亦行:“进。”
成祖把成员名单搁在她面前,白亦行仔细地看了几分钟,随后道:“你那个小游戏一上线,你知道大家伙都在背后议论我,说我挑肥拣瘦。你怎么看?”
她话中隐隐得意,挑逗之意明显。要说她挑肥拣瘦那岂不是在骂穆介之,毕竟他一进宫二进宫最后都得她那个后妈点头。况且她做事向来干脆利落,偏想在他心里掏出点什么。要是太顺着拍,显得没分寸,她最讨厌那些没头没脑的蠢东西。
成祖目光平静,稍稍斟酌之后笑问:“白总指得哪方面?”
并不是她想想歪,实在是他说话的语气,有股玩味的态度。白亦行翻阅纸张的手顿住,抬起眼瞧他,也笑:“我的意思,不是很明显么。”
成祖瞧她,不紧不慢道:“这份名单的画像都是根据企业文化小游戏中得来。对这些人而言,能参与母公司旗下子公司上市这么大的项目,是不可多得的经验。领导挑选的是人,他们拣的是机会,这也算是另一个层面的挑肥拣瘦,到时候流言自然不攻而破。”
哪个公司不会传领导八卦,议论私人感情议论做事性格议论穿衣打扮,白亦行原也不在乎这些,这不是都聊到他身上了,她也想凑个热闹。
白亦行双手垫着下巴,笑盈盈看他:“律师口才就是好啊。难怪董事长都夸你是个可造之材。”
成祖:“......”
她指了指那边的沙发:“坐吧,”她也起身,拿着文件走过来,“这些人经验个个都比我丰富,做起事来效率只高不慢。只是我还有点贪心。”
成祖大马金刀坐下,直说:“你想找第三方机构介入?”
白亦行定定瞧他,笑意不减地点点成员名单:“分析,法务,财审,他们都是千年的狐狸,跟高盛跟蜂堡多多少少都有点利益关系,心里一转就有十七八道弯弯绕绕。我一个脸生的小姑娘哪能跟他们比。”
成祖没做声,目不转睛盯着她,眸子慢慢缩小,眯起眼瞧她。
脸生?小姑娘?
分明是狡猾的狐狸,是龇牙咧嘴的狼崽子。
成祖点明:“恐怕得过董事会和董事长这关,”他意味深长,“名单的事,终归是要他们同意才行。”
他说的不是不行,而是怕她难过老家伙们那一关。
这也就说明这家伙其实早就跟她想到一块了。
白亦行合上文件,躺靠在沙发里,坐姿放松,耐人寻味地瞧他。
胸前垂下一缕黑发,她手指不经意缠上,绕啊绕啊绕。上下唇瓣相撞,缓缓问他:“成助理,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
成祖捡起桌面的茶杯,自顾自倒了两杯清水,“并不是什么大机构,在高盛这儿也落选过。”
“那这件事就交给成助理了。”白亦行冲他眨眨眼。
成祖喝口水,嘴角微扬。
本周董事例会的时候,白亦行绝口没提名单的事。
穆介之因为监工南郊工程忙得昏天暗地,对蜂堡项目IPO进程并未提及。但董事会的那群老家伙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得知南郊地界挖出白骨,纷纷跟穆介之一样觉得晦气。
穆介之说了初步解决方案,安抚人心。三言两语就打发了那些多思多想心重的董事们,她中途又接了个电话,回来风向就变得有些微妙。
最初推动蜂堡上市的苗头并不是从穆介之口中兴起,而是在高盛上市几年之后,渐渐地外界便有相关传闻:穆介之为悼念已逝的亡夫准备打造第二个蜂堡。
这种鬼话,白亦行才不会相信。
子公司单独上市通常是母公司在资本市场的重要战略步骤,要么为了将资产和负债分割开来,进一步扩大资本实力,降低集中风险。这样即便母公司出了问题,蜂堡的估值可以成为筹码,再加上她手中拥有的股份,要么上市套现,要么转移资产。
当时在美国的她听到这个消息,升起一股恶寒,恼火地恨不得插上翅膀马上飞回来。忽地,转念又想,穆介之好歹从孤女成为她爹枕边人,又从小助理飞跃成一人之下百人之上的董事长,坐拥大好江山。人后遭罪好容易人前显贵,她难道就这么甘心放弃,轻易糟蹋得之不易的名和利。
以穆介之野心勃勃顽强不屈的精神,她断定她必然还有更远大的目标。
蜂堡上市的背后,绝对是在为她自己铺路,因为蜂堡一旦上市,高盛拿到的资金就会变得有限,她手里的股份反而会大幅度增值。
不过时代在变,公司也在变。对比九十年代赌徒式的英雄,资本市场的狂热,已经不再是拿到批文,有点人脉,抓住机会,稍稍运作,就能成为行业传奇。现在监管越来越严格,投资者也越来越挑剔。
董事会的老家伙有些喜欢安于现状,有些还留点激情想找回以前创业的干劲,有些既不反对也不同意,唯恐自己的利益受到损害,试图在其中找到一个平衡点。
就因为这事,每次开会他们都要拿出来讨论个一二三四五,穆介之烦躁得很,面上仍旧是一副岁月静好,泰然自若模样。
有董事没好气道:“你看吧,花那么大一笔钱投地盖楼后面还有装修还要另聘员工再次运作,结果出师未捷身先死搞出白骨这个事,要怎么收场?真是没必要折腾!这说明什么,说明蜂堡就不合适在这个梗节上上市。”
“就是,就是,不吉利啊。”
穆介之凉凉地看眼那个女儿,懒洋洋地靠在椅子里,一副事不关己看客样。本来她都已经安抚妥当了,又怎么旧事重提,想必是她在屋里煽风点火,故意挑事,引众人问责。
穆介之心里那根刺,狠狠旋转,搅弄得她皮肉划出刀刀细口,她当时是这么想:与其把白亦行丢在外边不知道这丫头会耍什么手段,不如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现在看来,白纪中和何柔喧真是给她生了个祖宗玩意。
白亦行也瞧她,笑着解围:“您这么说,我倒是要大胆驳一驳了。”
大家的目光立刻转了过来,成祖把玩钢笔的手也顿住,饶有兴致地聆听她的表演。
白亦行说:“您看,蜂堡这两年也确实赚得不少,上市之后,不仅能拓宽融资渠道,还能更灵活地进行资本运作。如今市场上对各种业务模式接受度很高,高盛内部的资源也足以支撑上市前后的需求。这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嘛。现在经济形势的确复杂,但您想想,咱们这几年发展得这么快,不也正说明一个问题。”
这次老家伙们都对这年轻的小白总刮目相看,开始重视起来。
她笑笑:“该出手时就得出手。这就叫顺势而为,对集团来说也是双赢。您说我说的对不对,董事长?”
调皮又轻快的声音,她这话表面是站在穆介之,她后妈那边,但细细琢磨,却留了足够的余地,既不表态支持得过于直接,也没有完全为这个后妈做背书,反倒又在会议上点了一把火。
成祖瞧她眉开眼笑,人畜无害小模样。
穆介之带着惯有的笑容,顺势要接过话头的时候,一位董事却道:“那上市过程中资金链出现问题,那也是给高盛造成额外的财务风险啊?”
白妮看不过去,冷声冷气:“之前上市方案中提过,会设立严格的资金隔离和内部控制机制,确保高盛和蜂堡之间的风险独立性。董事长也明确表态过,会全力保障这个过程的平稳推进,不会给高盛其他业务带来任何干扰。各位董事也就没必要再没事找事了吧。”
此话一出,会议室一片沉默,几位董事交换眼神,孔融出来打圆场:“啧,你们就是把事情搞得太紧张了。董事长多小心谨慎的人,就说这个方案参考大家意见都出了好几版,你们也都看过好几遍,这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们就大胆地跟着董事长走,顺势而为。”
几番说法之下,之前中立一派的董事也略有松动,穆介之从容笑道:“白总说得也对。这是一次机会,也是一次考验。只要我们齐心协力,没什么能难倒我们的。”
白亦行歪一歪头,冲她妈咪微微笑。
会议散,成祖的手机响起。
不久,她耳畔传来撩拨人的沉醉呼吸,成祖俯耳:“史尔杰的女朋友肯见我们了。”
白亦行心中喟叹,磨了两个月,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穆介之出会议室前瞧他们两个一眼,交头接耳,笑容和煦,好不亲密,她眉心轻蹙,旋即升起一股无比厌恶的反感,然后大步离开。
白亦行拎起包包打算和成祖一起去见史尔杰女朋友,此时,内线电话便响起,穆介之叫她过去说事。
她挂了电话,成祖问:“怎么了”
白亦行说:“你先去吧,我待会再来。”
成祖欲言又止,点点头。
白亦行刚走到董事长办公室门口,白妮正好从里边出来,两人目光相撞,见她面色凝重,白亦行笑着关心:“妮妮姐姐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么?脸色怎么这么差?不然请半天假回去休息吧。”
她越是体贴周到,细致问候,白妮心里就跟在泥泞上反复踩踏一样,既扭曲又熨帖。
她躲闪式地回答:“谢谢白总关心,我没事。”
白亦行笑得温柔:“我们俩还客气,真是。”
她说完直接进入董事长办公室。
连门都没有敲。
她进去之后才恍然想起,神情却没有分毫抱歉,穆介之脸上不好看,倒也没说什么。
白亦行心思敏锐,佯装生气道:“这岑议员做事太不厚道,两头诓骗现在又装死不作为。还不知道睁眼说瞎话让多少人深受其害而不自知,像这种无德无能的人,就应该让全市的人看看他的真面目。彻底断了他的财路才会知道我们高盛没那么好欺负。”
穆介之听了,不做声,瞧她两眼,一本正经端起长辈口吻:“胡说八道。高盛又不是三教九流,这话你当着我的面说说就行了。姓岑的在新市四通八达,根深叶茂,要是轻易被这么点小事吓到,人家这几十年岂不是白干。你呀还是太年轻。”
白亦行义愤填膺地挽着她的胳膊:“我还不是替您鸣不平,这种人就该给他一点教训,让他长长记性。谁知道他在背后捞了多少油水,骗完这个骗那个。”
穆介之摇摇头,看她一脸扶不上墙没半点敬畏之心样子,鄙夷又不屑,教导:“牙尖嘴利,逞一时之气再生事端到最后吃亏的还是我们自己。东家不就讲西家,这点道理都不懂。你在外边都学了些什么。”
她抽开胳膊,正襟危坐去看手中文件,生怕沾染了她的意气用事。白亦行双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