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夫人她要和离》
入冬后,京城里的天亮得越来越晚。
定国公府里,一应的仆从摸着黑早起。
点卯过后,厨房、茶房、暖阁亮起了灯盏,仆下们有条不紊地预备着茶食饭菜、暖汤暖盆伺候主子们。
定国公府的西南角,风水最好的要属五公子陆承骁夫妇的金玉居。
陆承骁是大房李夫人的次子,在家中行五。
李夫人生了二子一女,长子过世三年,次子陆承骁领兵戍边两年之久,至今未归。
如今这金玉居里,是陆承骁的妻子宋妤一个人住着,她娘家是丞相府宋家,其母出身江南富商崔氏。
国公府里上下几百丁心里明镜似的,都说五夫人宋妤是要体面有体面,要钱财有钱财。
再说这金玉居,不仅有七八间厢房,还塞进了一个花园池子,院子大得可以住下国公府里的二房和三房。
这居所也如其名,亭台楼阁都是描金红木,园子里栽的花草都是江南名种。
整个庭院屋檐在日头底下一照,那是一个金碧辉煌、花团锦簇。
只是这样的气派,在国公府里头是有些逾制的。
但金玉居里住的是将来会承袭国公爵位的五公子和家世显赫的五夫人,这样一看,金玉居倒有些寒酸了。
金玉居东厢房的廊下,规规矩矩地站着几个三等丫鬟。
端着白玉瓷面盆的,抱着厚底黑暖瓶的,提着花瓣篮子的,还有捧着洗漱用具托盘的。
露枝是二等丫鬟,她在屋内外间候着,听着内间冒出些许动静,她老练地掀帘出屋确定一应洗漱物件的齐备。
一众丫头里,提着篮子的丫鬟站在人后。
露枝多瞧了她几眼,觉得实在眼生,压低了声音问道:“新来的?”
端着白玉瓷面盆的丫鬟忙捡了话回道:“她是张嬷嬷的侄女,前个儿拨到咱们院里来伺候了。”
露枝轻嗤一声,“新来的怎么敢直接派到夫人跟前伺候?”
露枝是宋妤的陪嫁丫头,纵只是个二等丫鬟,哪怕出了金玉居也是能在府里的管事嬷嬷面前说上几句话的,更别说只是金玉居小厨房管买办的张嬷嬷了。
前头几个丫鬟都不敢回话,提着花瓣篮子的绿苔也垂着头,恨不得将自己藏起来。
众人不说话,露枝的眼神落在那提藤编的花蓝子上,冷嘲道,“这个婆子,倒是会给自己人谋好差事。”
尽派些既能在主子跟前露脸,又轻松的活塞给这种丫头片子。
还没等露枝的发落,屋里是檀月的一声轻唤,“夫人,起了。”
露枝听见内间的声儿,收回眼神,摆了摆手,放这几个丫鬟进内间伺候去了。
甭管旁的事,伺候主子的事最要紧。
屋内地龙烧得火热,竟好似春天般温暖。
几个丫头在廊下候了半晌,手冷脚寒,进了暖热的内屋,浑身都松泛了起来。
檀月眼神睨着在首的丫头,示意她们在外间候着。
绿苔藏在人后,悄悄抬了头,瞥见金黄色帐子里走出个披着菱纹罗地信期绣单衣的曼妙女子。
女子面若桃花,腰肢轻软、步步生莲。
只这一眼,绿苔就赶紧埋起头来,不敢再多看。
宋妤在妆台前坐下,贴身丫鬟春桃拿起木梳,细细打理着女人乌黑亮丽的长发。
绿苔一行人也得以进了内间,有序地置好面盆、热水、木刻刷和柳枝膏等。
绿苔的活最简单,只需在和了香粉的热水面盆里撒上些花瓣就可退下了。
没等春桃动手,檀月先将柔软的巾帕过热水,拧净后,一边递给宋妤,一边轻声提醒道:“姑娘还睡着的时候,老太太身边的岁禧来过,要您去荣安堂陪老太太用早饭呢。”
宋妤的眼皮都没抬一下,嗓音清淡慵懒,“不去。”
不是果决的蛮横无礼,更有些随性的有恃无恐。
檀月会了意,洗漱完毕后,她随着几个丫头们出了厢房。
露枝在屋外候着,见了檀月,问道:“檀月姐姐,姑娘不在院里用早食么?”
岁禧的话,就是露枝传给檀月的。
檀月摇了摇头,“让小厨房摆饭吧。”
露枝叹道:“昨夜姑娘描花样子描到后半夜,丑时才睡下,今儿肯定起得晚。我早说姑娘定然不去,檀月姐姐还不信,非要等姑娘醒了再问一遭。”
岁禧来的时候,宋妤还在睡着。
满院子没人敢打搅她安睡,露枝就借称宋妤昨夜睡得晚,着了风寒,一时半会儿去不了,要岁禧先照这样回了老太太去。
檀月轻笑道:“还贫嘴,迟了半刻钟摆饭,饿着了姑娘,后日回宋家可不带你去。”
露枝撅着嘴,“姑娘才不舍得呢。”
金玉居里,热气腾腾的早食摆上了桌。
露枝进屋伺候,她瞥见一旁等候布菜的绿苔,眉头一皱,“怎么又是你?”
绿苔咬着唇没答话。
宋妤刚巧从内间出来,这回她身上已穿戴齐整,一身锦缎裘衣,看着暖和大方。
她头上梳了一个简单的流苏髻,配了些珍珠玉饰,另外簪了一支金质莲花簪,簪上镶了一颗极夺目的透绿翡翠。
虽不知荣安堂那边怎么样了,但宋妤这会气定神闲地坐下,开始用着精致可口的早食。
屋外进来个丫头,在露枝耳边说了几句话,又退了出去。
露枝摸清了意思,上前两步说道:“姑娘,三夫人那边打发人来说,今上赏赐给姑爷的东西,打点盘算后,都收进老太太库房了,姑娘若是……”
陆承骁虽人在戍边,但论功行赏的事,这两年京里就没停过。
要么是打退哪个部落,要么是收回哪座城池,他人在阵前杀敌,国公府的荣耀自是持久不衰。
封赏的旨意传去了边塞,赏赐的物件就这样一拨又一拨地往国公府里抬。
宋妤停了筷箸,打断了露枝的话,话里带了些不悦,“不是说过了,他的事不必来和我说,只管好咱们这庄院子就行了。”
绿苔闻声,偷瞄了一眼五夫人的神色,心底觉得怪,她听姨妈说,五夫人和五公子是青梅竹马,更是少年夫妻。
在五公子戍边前,二人恩爱非常,京里没有哪家夫妻似他们一般过得这样蜜里调油。
怎么如今提起五公子封赏的事,五夫人就变脸了呢?
露枝知晓触了禁忌,立时噤了声。
檀月眼神安抚露枝退下,她上前布菜,岔开话来,“姑娘,荣安堂那边,咱们还是过去请个安吧?后日就要回宋家,总要先同老太太辞个行。”
宋妤这么些年除了逢年过节要去李夫人和老太太跟前请个安问个好什么的,府里其他事一概不过问。
今早荣安堂请的突然,檀月担心驳了老太太的面子,落下个不清不楚的绊子。
宋妤揣摩着,应下了。
荣安堂里,几房的姑娘们已经请过安,伺候了老太太用早饭就告辞念书去了。
三房的周夫人、二房的卫夫人以及卫夫人的儿媳,府里称作三夫人的谢氏一同在花厅陪老太太聊些家常闲话。
宋妤到的时候,花厅里本聊得热闹,待她一露面,氛围就沉了下来。
宋妤当作没发觉,在老夫人面前行了个礼,“孙媳宋妤给老太太请安。”
老夫人也没为难,让人起了坐下,又喊岁禧上茶。
周夫人先开了口,“承骁媳妇今早怎么没来陪老太太用早食,可不是天冷绊在屋里了?”
卫夫人轻笑道:“说的什么话,承骁媳妇正是好年纪,年轻体壮的,这点风寒倒不至于。”
宋妤冷眼瞧着,摸着小暖炉的手忽地捂上胸口,佯咳嗽了几声,“要不说周三婶婶厉害,一眼就瞧了出来。今早起的时候,我在屋里头差点把心啊肝啊肺啊都咳出来了,最后竟只是咳了几滩子血才作罢。但后日又要家去,担心老太太念我,这会才拖着病体来请安问礼。”
这一屋子都爱装,宋妤不介意陪上一陪。
宋妤说谎不打草稿的模样,让周夫人和卫夫人面色变了变,权衡之下两人终是什么也没说,默契地都端起茶喝了一口。
三夫人谢氏倒是出言缓和了两句,“妹妹还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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