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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塔将倾》

8. 第 8 章

又是那些久远而荒凉的梦。

梦中的霜冻雪原总是站满了人,但所有人都像被定格般,栖息于万世流变的时间里,变成微不足道的星辰尘埃。

庞大的钟摆悬挂云端,秒针指向璀璨却最终陨落的历史。

人类200万年前走出非洲,点燃第一颗火种,火苗迅速蔓延成丰收的农田,迸溅在人们敲击的青铜铁剑下。

从此以后人类科技的奇点到来。图灵与深蓝、AlphaGo与GPT,2024年后,AGI普及。

直到2030年,一支英国考古队在以色列库姆兰地区,再次找到一块泥土圆盘,希伯来语详尽刻画了几世纪前的预言,预言2025年后爆发的全球金融危机、极端天气,还有各国战争。

人类很聪明,所以不信预言,即使预言已经应验。

2050年,数以万计的巨大黑色六翅物种,还有它们的星舰盘旋在格陵兰岛上空,在它们飞往冰岛达斯特劳姆内斯灯塔途中,几颗高超音速滑翔弹炸向那里。

50年后,植被环境破坏严重,地球大部分陆地被茫茫冰雪覆盖,人类逃亡的城市只剩洛希城,还有朗道城。

他们用爱德华·洛希、列夫·达维多维奇·朗道的名字命名,象征人类冲出地球的决心永无极限,和抗争永不止息。

梦的最后,霜冻雪原的人变成了人形的雪,轻轻触碰,便碎成一地看不见的纯白。

那片纯白上,雅罗上将的血汨汩而下,红白交错,荷恩崩溃高喊母亲的名字,奋力往洛希城里冲,想去找父亲,却被人类统帅拦住,告诉他说:阿尔上将为保护洛希居民,在主城门以一敌万,光荣战死。

荷恩跪在刺眼的极昼,恸哭,累积仇恨。

四处都是祷告的声音,像小时候在洛希城仅剩的教堂里,人们双手合十向上帝祈祷的念词。

“这世间众生终有一死,人如何勇对死亡的凝视?不如以一敌万,为先祖的骨灰,为神的庙宇[1]。”

坠落,心脏猛烈收缩。

那一瞬间,荷恩落水般地挣扎,从床上一跃而起,又疼得跌落回去。

大脑由一片空白逐渐抹了些色彩。

干净柔软的床,米色墙壁,木质地板,新风系统时刻运转,酒精与药品的气味残留不多,但熟悉的木质香萦绕在鼻腔。

这种木质香,让荷恩感到久违的安宁,安静得听不到外面分毫响动。

荷恩抬手,手背传来一阵刺痛,一根留置针还埋在他的血管里。

床尾正对着衣柜,衣柜上一面巨大的镜子,他缓慢坐起来,刚好可以从镜子里看到自己,身上没有穿衣服,但白色绷带将他裹得严严实实,看不出来血渍,只能看到绷带下消瘦的皮肉,稍微用力,肌肉隆起,血管纹路分明,是曾经无数次训练的痕迹。

除此以外,身上和脸上都很干净,头发被精心洗过了,蓬松舒适地披在肩上,但那道豁口还是残缺着。若不是镜子里的人惴惴不安的神情,此时就应该是一夜好梦后的慵懒画卷。

“咔嚓。”这时门被打开,门窗通风的瞬间,荷恩的发丝飞扬起几缕,他侧过头,与推门进来的赫尔斯四目相接,冰凉的眼神伪装着,瞬间柔软下去。

赫尔斯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即释然般轻笑,走进来,将手里的碗递到荷恩眼前,轻声开口:“终于有一碗热粥可以完成它的使命了。”

白粥加白糖,细嗅,还有奶酪芝士碎的甜味。

荷恩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赫尔斯,不说话也不反抗,任由赫尔斯一勺一勺往他嘴里送。

“还疼吗?”赫尔斯的声音温和。

荷恩轻轻摇头,随即又点头。

是之前在仓库遇到的、帮他包扎的那个男人,上次光线太暗看不清,这次却能将他一张脸尽收眼底。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久未进食的胃,在对方充满耐心的照料下,慢慢被填满。

意外的好吃。

一碗粥见底,赫尔斯将碗放在床头,站起来:“还要吗?鸡蛋面喜欢吗?或者甜品?水呢?”

荷恩自下而上看他,眼里是微闪的光。

昏迷前的事他记得,所以这个男人抱着他时,说的那些话也记得,只是不太能理解。

那种极度不信任好像深埋在他心底,想挖出心脏,看看破洞里潜藏了什么样的污垢,却只能被吞噬。

信任,信任,他从来很相信人心,现在却想不起来为什么如此怀疑身边每个人,一尝试回忆,便是心脏撕裂的疼。

荷恩歪了下头,伸出有留置针的手,开口:“我可以拔了吗?”声音有些沙哑,好在没有感觉到喉咙有什么异样。

赫尔斯默然看着他,片刻,点头。

荷恩一边动作轻缓将针头拔出,一边问:“我睡了多久?”

“一周。”

“哦。”

又是安静。

没关严实的窗被风吹开,木质香更浓了,荷恩才注意到那种香味来自床头一台香氛机。

他最爱的木质,正从那台香氛机里缓缓蒸着白雾。

荷恩抬头,直视赫尔斯有话却没说出的模样,拍了拍床上自己旁边的位置,语气无害:“坐。”

赫尔斯没有动作,一言不发看他装得令人怜悯的外壳。

荷恩表情失落,像被拒绝的幼年狮子:“不可以吗?”说完,他埋下头,苦笑道,“抱歉,我好像有点应激,你、你让我觉得很有安全感。”

赫尔斯心里叹息,同一个伎俩,竟然妄想使用两次。

所以根本没有等他坐稳。

一瞬间,荷恩全身的肌肉爆开,翻身用手肘卡过赫尔斯的脖子,一把将他狠狠撂倒在床上,整个人骑上去,一只膝盖死压住他一边大腿的筋膜。

手肘抽回,抵上他的脖子,另一只手举在他的眼睛旁。

刚刚拔出来的针,闪着锋利的尖刺与血滴,明晃晃与他的眼球毫厘之差。

“接近我什么目的?谁派你来的?军方、政府,还是高塔?”荷恩语气瞬间极冷。

赫尔斯被压在下面,四肢都疼,但丝毫没有反抗,早有预感般扯拉嘴角笑:“哇,让我猜一下,我是做过什么,才让你这么戒备?”

荷恩胳膊用力,不想说废话,曾经在军区发号施令的气质使得他更加咄咄逼人:“回答!”

赫尔斯的语气耐人寻味:“你在我的房间昏迷一周,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能像现在一样威胁我吗?”

荷恩皱起眉,力道试探性松了几分,却发现赫尔斯根本没有要抵抗的意思,再仔细看,立刻察觉到对方甚至连倒下被控制的姿势也饶有讲究。看似被压制,其实是一个随时可以反制的动作,毫厘之差刚好避开他发狠的重心,就像早已看破他的每处落脚。

“你就是赫尔斯。”荷恩面无表情说,那个在红灯区被屡次提起的人,被警告无数次不要接近的人。

“嗯?我的名字,好听吗?”

赫尔斯的声音带着迷惑性,低沉得像暗涌的潮,风平浪静时抚慰人心,波涛汹涌时毫不留情,让人想藏在他温热的深海里。

荷恩很快回过神,头有一瞬间的剧痛,就在那一瞬间,赫尔斯腰腹发力,迅速调转身位将荷恩甩下来。

情况急转直下,荷恩手里针的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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