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玥心里咯噔一下。

若是平时，百里聿风这么回答，她肯定会觉得是自谦之辞。

可此刻，她敢断定，他说的一般，是真的一般。

那泡蟒胆的酒再烈，经过炉火高温烘烤应该也消散得差不多了吧，怎么还能把他给弄醉了？

难不成，百里聿风是个三杯倒？

百里聿风也察觉到了丹药有异，双眸微眯，眼底浮起一层警惕，冷声道：“你在丹里加了什么？”

南宫玥有点心虚地咽了咽嗓子，完了，他不会以为我要暗害他吧。

“妾身若说什么都没加，你信吗？”

百里聿风脸色冷峻，身形骤然往前，一个欺身将她压在锦被上，眼中暖光霎时寂灭，只剩下阴寒和猜疑。

“说！”

语气冰冷，带着不容拒绝的肃然。

南宫玥被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手腕被攥住，强烈的气势逼得她不得不仰望着百里聿风。

她稳着心神解释道：“将军，忘了跟你说了，雪魄丹里……”

可话还没说完，百里聿风一个侧身猝不及防栽倒在她旁边。

手掌依然攥着她的腕骨，宽大的袖袍还压在她胸前，二人亲密相接，腰身以下衣摆裙裾交叠，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氛倏然消散，只余一急一缓的鼻息，在静默中漾开几分微妙的暧昧。

属于异性的气息萦绕在帷帐内，南宫玥望着帐顶，怔了片刻，突然不知道此情此景，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子时过半，万物悄寂。

只听云栖阁主屋传来一声颇为无奈的呼唤：“雪萤！搭把手。”

雪萤应声而入，看到床榻上的情景，先是一惊，随后又有些难为情地别开了眼。

夫人怎么这种时候还让她来帮忙，这……这叫她情何以堪。

南宫玥探出个脑袋，皱眉道：“愣着干嘛，快来。”

雪萤定眼一看，这才明白了情形，赶紧上前助她“脱困”。

长夜漫漫，主仆二人前前后后又折腾了半宿，这才灭了烛火入睡。

南宫玥疲惫至极，沾枕即睡，一夜好眠。

……

辰时，天已大亮。

南宫玥浑浑噩噩睁开眼时，有一瞬的呆怔。

百里聿风还未醒来，一如昨夜入睡时那般仰卧于榻，墨发半散，深邃的眉眼轮廓在柔和的光线里格外清晰。

这是她第一次，在清晨睁眼时看到百里聿风，即便他们成婚已有数月，同榻而眠却是头一遭。

闭目沉睡的他有种天人堕凡的俊美，安静而无害，南宫玥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空气里安静得只能听见彼此匀长的呼吸声。

半晌，只听百里聿风薄唇轻吐道：“看够了吗？”

南宫玥骤然回神，忙别开了视线，内心暗忖道：这个人什么时候醒的，眼睛都没睁开怎么知道我在看他。

再抬眸时，却见百里聿风悠悠转过头来，一双好看的眸子倒映着她略显窘迫的神情。

都是一觉初醒，百里聿风看起来却比她精神多了。

“将军，早……”南宫玥轻声呢喃。

“早啊，夫人。”

百里聿风恢复了一贯的清冷，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看她，“夫人想让本将军留宿直说便可，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啊？

南宫玥愣住了，他在说什么？

百里聿风轻笑着曲肘抵在榻上，撑着脑袋侧躺看她，修长的手指轻勾起垂落在她唇边的碎发别至耳后，淡淡道：

“夫人费尽心思帮本将军炼丹，又故意在丹里加了烈酒，难道就没有别的用意吗？”

我能有什么别的用意？

南宫玥怔了怔，脑筋一转，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腾地坐起来解释道：“此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

百里聿风目光跟随，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屋内炭火温暖，南宫玥锦被半拥，素色衣襟松散，肌肤莹白如玉，双颊透粉，唇瓣也泛着睡足后的浅绯，一双清亮的眸子此刻睁得大大的，势要将事情辩个明白。

“雪魄丹里之所以会有烈酒，那是因为炼制此丹要以蟒胆为引，但冬日里蟒胆稀少罕见，整个南宫府上下只有这一颗泡在酒里的蟒胆，我便拿来用了。”

情急之下，她甚至忘了以“妾身”自称，而用起了“我”字。

她昨夜原本要提醒蒋翼来着，谁知那小子一拿了丹就跑得没影了，她都没来得及交代清楚，后来看百里聿风来云栖阁时神色如常，她还以为是未到毒发之时，所以他没有服用丹药。

想不到，一句话没说，竟闹出这么大误会。

闻言，百里聿风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是真的！”南宫玥怕他不相信，又强调了一句，“再说了，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服那颗雪魄丹，又怎么知道你一定会来云栖阁呢？”

这一切都是巧合。

“嗯。”百里聿风煞有其事地应了一声，起身穿好了靴履，转头看着她意味深长道：“夫人说是真的，那便是真的。”

说罢，站起身来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袖袍，头也不回慢悠悠地走了。

听完这话，南宫玥后知后觉地蹙起眉头，一股被彻底误解的羞耻感涌上脸颊。

什么叫我说是真的就是真的，说到底还是不信嘛！

她急得冲着百里聿风的背影又喊了一声：“本来就是真的！”

百里聿风信步跨过门槛，脸上难得出现了春风化雪般和煦的浅笑，可细看之下又晕染着一丝得逞的愉悦。

他当然知道是真的。

只是他这位夫人虽是聪明伶俐，但对情爱之事却很是迟钝，故而以此逗弄她便显得格外有趣。

一个时辰前，雪萤站在门外正犹豫着要不要入内伺候主子梳洗，却见百里聿风从内开门而出。

她福了一礼，低声道：“将军。”

百里聿风示意她把门关上，随后背对着她问道：“夫人是昨日才开始炼制雪魄丹吗？”

雪萤答道：“回将军，夫人前些日子就着手准备炼制此丹，其间搜集药材和勘验成色花了不少功夫，直到昨日才将所需之物凑齐。”

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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