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且先不亲》
一行人回到衙署已是日暮。
商曜直奔堂屋而去,韩朔连忙快步跟上。见他像阵风般落定在案后,抬手抽了一本木简就读,越读越快,木片翻飞,发出碰撞声。
最后猛地扣倒在案几上。
韩朔难得正经一回,开口了。
“少主公,”他认真道,“实在想要,带回晋阳去吧。”
商曜沉着脸,一言不发。
“带回晋阳去。”韩朔重复,“至于是否娶做夫人,主公自己斟酌,旁人不好置喙。先带回去再议,主公想要的话。”
“一个女子而已嘛。”他又道,“少主公不愿意影响心情,索性娶回府里关起来,保准她一辈子听话。又有什么好影响?”
“闭嘴。”
韩朔立刻抬手缝嘴。
见少主公依旧不置一词,心里也犯嘀咕,不知这究竟是在忍什么。分明是很满意也很想要的,那眼神快把女公子盯出一个洞,却一声不吭走了。
走出一段,又让他回去把所有的西域果蔬买下,送来并州军营交给庖厨,让人也尝一尝鲜。
姬临溪听他说要做给将士吃,态度勉强好了一些。踮脚去够一箱被轻鸿留下自己吃的安石榴,抱出来两个大的,不由分说塞进他怀里:“劳烦你替我拿给竹娘,她夫君就是你们的伙夫长。跟她说要剥开皮,吃里面这些一粒一粒的小籽即可,不可吞咽其中籽核。谢她之前照顾我。”
韩朔愣了一下,她又伸出食指,靠近一寸威胁:“你敢偷吃,我告诉你家主公去。”
眉宇间流光溢彩,似山川雾气涌动。
同心辫向身后一甩,利索干活去了。
韩朔捏着那安石榴,不禁扬声:“这又是从哪里来的?”
“安息国。”临溪回头,叉腰解释,“‘东西万里,西海之滨’,没听过?说的就是安息。”
说话难听,补上一句:“你这个没见识的晋阳人。”
韩朔忿忿,但转述给少主公,见他分明微微地笑了一下,又立刻强行不做表情,就知道事情更加不妙。
万物自然生长啊,非人力能够抑制。
桑烨敲开门,送上竹简:“主公,傅将军传信。”
商曜抬手接,韩朔连忙问:“他何时到?”
“快了。将军说,河南那几位总算反应过来,兖豫二州欲集结兵力向西京来,但麾下谋士争执不休,尚未定论。”桑烨道,“汉室派信使向晋阳发了问罪书,说是帝亲笔。”
韩朔不屑:“难为他还会写字。”
“冀州也有转达信件。”桑烨上前,“王辽说,青州刺史郝嘉,正旦开年欲遣使臣访晋阳,特意询问主公归期。”
商曜不语,韩朔又乐呵呵:“正旦肯定早回了,让他们放心来吧。”
他想起一事:“话说,郝嘉有个女儿似乎也很是貌美。不知会不会同行。”
屋内一静。
桑烨咳嗽一声:“这我不知。你若想看,你到时自己看去吧。”
这才想起白日之事,转向商曜:“少主公,今日来见姬使君的那人名郭涉,是一行走凉州的刺客,金城籍贯。听闻曾经在姑臧犯事,被郭颐赦免,有过交情,又都姓郭,以结拜兄弟相称。”
听到刺客二字,韩朔猛地按住剑:“那岂不是要来寻仇?”对外,郭颐可是战死在并州人手里的。
“他哪里来的胆子向少主公寻仇。”桑烨白他一眼,“大约是从金城来吊唁。主公不是将尸首还给使君了?使君将人好生安葬在城郊,也立了碑。”
韩朔点一点头,商曜忽然一皱眉:“派个人盯着。”
桑烨眼睛转了转。待回到另一间堂屋,见邬逊仍在点灯复核边军简,从旁帮忙整理,忽然开口:“先生,少主公对姬使君这个女儿,似乎颇为上心。”
“你才看出来?”邬逊哼一声,“再往下,他就要自讨苦吃了。”
“今日我说了那郭涉的事,熙良心眼粗,倒是少主公听进去了。”桑烨笑道,“既是结拜兄弟,怎会不知彼此政见?郭涉肯定不信郭子昂是舍生取义,这才赶来姑臧质问。”
邬逊推一推竹简,口中只道:“江湖侠义人士,随他去。”
“先生不满女公子身份吗?”桑烨好奇,“那日少主公离席,先生就不高兴。”
“恰恰是只有身份满意。”邬逊摇头,“姬逸衡的女儿,祖父曾行走洛阳尚书台;其母又是陇西人士,祖上乃飞将军旁支。这家世名声的用处,比晋阳门第更大。”
桑烨疑惑:“那……”
“她本人不好。”邬逊语气一沉,“一是太过貌美,容易乱人心智;二则美却桀骜,不屈不挠,心眼又多,顽劣非常。你以为她烧帅帐这些事,我当真不知道?还叫人脸上挂彩,这叫什么女子?不成体统。”
“但——”桑烨有心想帮忙,“其实世间女子,只要进了夫家,天大的聪慧也再不能成事。先生不妨成全少主公,毕竟近二十岁,老夫人也一直在催。”
邬逊道:“世间不缺贤淑贵女,何必多此一举。谁知今后会不会添乱?”
桑烨默然,不再说了。
临溪和轻鸿一道在市集用了饭,才慢吞吞归家去,见主屋亮着灯,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回去问安。
姬昱同李芝兰却无暇教训,隐约有些心事重重模样。姬昱招手让她坐下,迟疑片刻,道:“近来你还是不要出门,乖乖在府里待着。”
“又怎么啦?”临溪不解,“我今日真什么也没做了——”
“听你父亲的。”李芝兰也重重道,“在府里待着!不许出去惹是生非。”
“可是我……”
“你自己生得好看,你心里要清楚。”姬昱含含糊糊道,“总是出去招摇过市,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什么怪话。那我长得好看,我还怀璧其罪了!”临溪反驳,心念一动,“是那商曜又说什么了?”
李芝兰一愣,她已经道:“我就知道!我今日在市集瞧见他了。”
“肯定是他。”临溪腾地起身,“又是他!”
“回来。”姬昱喝住,“一身脾气。和他无关,不许出门就是不许出门,再胡闹,我叫董将军来把剑给你熔了。”
临溪站住脚步,握一握拳,头也不回跑了,将房门关出一震。
李芝兰这才担忧问:“不离家就没事吗?刺客武力高强,行迹飘忽,都不知郭涉何时才能归金城去。”
“那还能如何。”姬昱皱眉,“子昂早两年间就同他说过心向晋阳,他一点不信是战死,我只能搪塞。翩翩那些事迹,城中百姓不清楚,并州军营却不是没人传,现下再去叫人闭嘴,哪里叫得过来。”
李芝兰无奈扶额:“君侯知道吗?”
“他二人断都断了,互相不理睬。”姬昱摇头,“我猜商侯是芥蒂她喜欢竞初的事,就不想要她了。这种性情,再起纠葛,我也不知对翩翩是好是坏。让她待在家中,有守卫在。不许出门。”
夫妇二人是这么想,然而次日傍晚,姬临溪从庖厨捧了酪浆,径直往前院堂屋去。
屋内议事完毕,众人前后出门。见她一身紫裙、亭亭玉立等候,邬逊霎时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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