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养成指南》
图南有些头疼。
他还没遇见过这样的主角。在原世界剧情中,身为气运之子的图渊拼劲全力往上爬,再微小的机会都死死抓住不放。
如今的图渊再这样下去,别说创建商业帝国,开个小卖部都费劲。
图南脸绷起来。他开始叫小周,吃早饭的时候叫小周,练琴的时候叫小周,干什么事都叫小周。
半天过去,一旁的图渊急了。
他又气又恼,气昏了头也只会龇牙,急得团团转,又不敢出声,只能憋屈地等到晚上。
到了晚上,图南不再给图渊念书,也不再问他白日都学了什么,连话都不再多跟图渊说半句。
图渊闷不吭声地在门口守着,守了一夜,第二天不情不愿背着书包上学去了。
图南想起后期狠厉、肃冷、冷血杀伐的大佬图渊,哑然失笑——谁会想到十几岁的图渊会抗拒读书呢。
后期的图渊同现在的图渊相比,简直就像两个人。
任务进度在缓慢上涨。
图南每隔一段时间抽查图渊的学习情况。他身体孱弱,精力并不旺盛,到了晚上常常精力不济,往往在睡前慢慢问了几句,问着问着就沉沉睡去。
图南不知道,他睡着后,图渊时常望着他发呆,在长久的沉默,目光里多有彷徨和茫然。
这段时间,足以让图渊意识到外面的世界跟地下拳场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暴力和血腥在这里毫无用处。
他就像一只被剥了皮的犬,被骤然丢在珠光璀璨的世界,用来撕咬敌人的利齿,用来重创敌人门面的拳头全部失去作用,同周遭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这条被剥了皮的犬从前只模模糊糊知道图南同擂台下的珍珠一样漂亮、珍贵,但如今才知道差距有多大。
在宴会上,身着礼服气质出众的天之骄子,同图南说话都得排队,声音轻声细语,生怕呼吸大了些惊扰小少爷。
图渊心底生出某种焦躁与惶然。
在地下拳场,失败者的下场是被遗弃。
图渊在地下拳场从无畏惧,只有废物才会被遗弃。他会用他的利齿,他的手肘,他的拳头去战斗。
要么死亡,要么胜利。
可这条被剥了皮的恶犬被人抱在怀里,被温热的手指抚摸过发抖的皮肤,柔软的脸颊轻轻落下,与之相贴,每天夜里同他轻柔说话。
恶犬才知道,原来遗弃比死亡更可怕。
如果说遗弃比死亡可怕,那么比胜利更令人沉沦是来自图南的嘉奖。
每次获得优异的成绩,图南总会微微一笑,用柔软的手指轻轻抚摸过他的额头,轻声夸他厉害。
他总说:“图渊,以后有你在哥哥身边,我就放心了。”
对于时常忙碌到深夜的兄长,这位病弱的小少爷总是多有担忧,天真地希望能替兄长找到一位可靠的左膀右臂。
这在旁人看来是极为不现实,就连图晋也只当是哄宝贝弟弟高兴,从来没把捡回来的图渊当回事。
图南对此一概不知。
他只知道图渊变得有些奇怪。
卧室的壁炉烧得暖洋洋,柔软蓬松的鹅绒被搭着本盲文故事书。靠着软枕的图南摸索了几下盲文,抬起头。
漂亮没有焦距的眸子空茫茫地落在半空,图南抬起手,很慢地摸着眼前人的眉眼。
他看不见,手指是他的眼睛。
因为营养不良,眼前少年下颚瘦削,头发是短短的一茬,毛绒绒的摸起来有点扎手,下颚还有一道结痂不久的疤。图南细白的手指摸过少年僵硬绷直的唇角,察觉到细微的变化。
半晌后,图南嗓音迟疑,轻声道:“是有人在学校欺负你吗?”
图渊说没有。
图南:“那怎么都不说话?”
好久后,图渊才很慢地几个字几个字往外蹦,声音很闷道:“我说话,结巴。”
“结巴不好,给你,丢脸。”
因为说话结巴,给图南丢脸,干脆就默不作声。
图南:“丢脸?谁说的?”
他摸索了几下,掀开被子,去抓图渊的手摸自己的眼睛,“那我看不见,还是个小瞎子呢。”
图渊还是闷头不说话。
他想变得很好,可现如今,连他瞧不上的小周都比他厉害多了,不像他,说话都结巴,只能在读书上多用点劲,让图南高兴。
靠在床上的图南摸摸了少年毛绒绒的脑袋,“多说说话就好了。”
他想了想,让图渊找来一本故事书,让图渊念给他听。
忙了一天精疲力尽的图晋回到家,将外套递给佣人,轻手轻脚地朝着图南的卧室走,准备瞧一眼沉睡的弟弟。
他轻轻推开卧室门,看到穿着白色小熊睡衣的图南,靠着软枕,一个字一个字地小声慢慢纠正枕边念书的少年。
头发短短一茬的少年脸涨得有些红,耳根子也红得厉害,挺大的身形蜷成小小一团,小心翼翼地占着床上的一块位置,很慢地跟着图南念故事书。
有时候不知道图渊说了句什么,逗得图南笑起来,可图南又觉得这样很不好,于是很快地收敛起笑意,一本正经地点头夸图渊进步快。
他瞧不见,自然也就不知道图渊瞧见他笑,也跟着露出个笑,偏着脑袋蹭蹭图南的肩膀,跟小狗一样。
两人像是两个小动物蜷在一块取暖,偶尔悄声地说话。
图晋在卧室门看了一段时间,没进去,在门外默然站了许久。
图家父母死于一场车祸,被身边信任的心腹出卖。哪怕图父图母再谨慎,也无法对信任了二十多年的心腹时时提防。
在图晋的印象中,父母皆为心思深沉、步步为营之人,整个图家都不算什么良善人家。
除了图南。
在图晋眼里,图南跟所有的图家人都不一样,太过柔软也太过善良,简直不像是图家的孩子。
图晋知道,他应该教导图南那些残酷的真相——如果想不被信任的人反捅一刀,那么用人应该同熬鹰驯马,太过悲悯只会滋生轻视。
他那宝贝弟弟教导的尊重、平等,对于某些生性贪婪的人来说,那只是向上爬的养料。
“镪”——
楼下的水晶摆钟发出沉郁嗡鸣,遥远地传过来,模模糊糊映入耳帘。
站在长廊的图晋挺直的背脊慢慢地弯下去,抬起的手遮住面颊,恍惚而沉默地站在原地。
是了,他应该走进去,告诉图南不应该这么对身边的人,就像前阵子处理的那些佣人——
图南那么善良,总容易受到伤害。
可一想到那遥遥无望的心脏配型,图晋沉默地用喉腔里压出口气,常常地叹了口气,在长廊站了好长一段时间,还是慢慢离开。
他放任天真柔软的弟弟年复一年用平等、尊重去教导图渊,一面观望着,一面又警惕着,生怕图南受到一丁点伤害。
几年后,令所有人都没想到,图南忽然开始毫无征兆地疏远图渊。
——
四年后。
“处理得怎么样?”
车窗玻璃爬满细密雨珠,宽敞的车后座上的人瞧了一眼车窗撑着黑伞的青年,指了指手上的腕表,懒洋洋,“九点了。”
漆黑车门旁,青年嗓音有些哑,“都处理干净了。”
车上的图晋闲适地搭着腿,黑色皮鞋碰了破车门,“小南刚打电话,说想吃旧街的那家灌汤包。”
撑着伞的青年一顿。
滂沱大雨砸得车顶发出闷响,司机老陈笑了道:“小少爷要吃王记的灌汤包?这个点,加上那么大的雨,旧街那家王记估计早就收摊了。”
图晋偏头,笑着评价道:“惯的他,去城南那家买。”
撑着伞的青年弯腰,看着车窗缓缓摇起,司机打趣的话模模糊糊传来,“图总,说着不惯,这不还是跑去城南买给小少爷……”
“您跟小渊哥谁也别说谁……”
通体漆黑的豪车驶入雨幕中,撑着伞的图渊拉开一旁的车门,发动引擎。雨幕中两束车灯照亮前方,轮胎飞驰滚动,碾起雨水飞溅。
晚上九点半。
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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