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章

女人担忧的话戛然而止，房间里的电子计时器停止了跳动，时间仿佛在一刹那间停止了流动。

一道有些飘渺怅然的声音突兀的在耳边响起:“原来，可以这样……”

赵晞丢下手里的手术刀，抬头看向来人，那是一个相貌姣好年轻的女孩，身上穿着和她一模一样的蔷薇舞裙。

她坐在一摊血迹中，语气不明的开口道:“你好，周雨桐。”

年轻女孩慢慢走近赵晞，周围的一切随着她的脚步逐渐崩塌，最后只余下了在一片虚无中一站一坐的两人，同样的蔷薇舞裙无风而动，如同一场过去与将来的会面，是缅怀也是释然。

周雨桐俯下身体，她向地上的赵晞伸出手，微微笑着说道:“你好，赵晞警官。”

看着眼前向上摊开的手，赵晞眸中闪过复杂的情绪，她抬起手掌，轻轻牵住那只满是老茧的手。

两人手掌相接的瞬间，无形的微光水波般的在两人周围荡开，心茧里的这一场，她是亲历者，也是旁观者的扮演就此落下帷幕。

赵晞站起身，她看向面前的女孩问道:“你的愿望，达成了吗？”

女孩松开她的手，转身向一个方向看去，赵晞循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一道金色的阳光洒在了虚无的空间里，眨眼间，她们出现在一栋别墅的天台上。

远处的太阳正在冉冉升起，清晨的阳光伴着朝霞映照在身上，温暖又和煦。

“我曾经无数次的想，如果我在摔下去的那天就已经死去，我是不是就不会像后来那样痛苦了。”，女孩站在天台边缘，金色的霞光洒在她的裙摆上，她说:

“现在，我想明白了，无论经历什么，无论多么艰难，我都想要好好活着，努力的活着。哪怕是，我已经死了。”

女孩转过头看向赵晞说道:“我知道你，官方最厉害的破茧人。”

她神色平静，无悲无喜的仿佛就像在问今天吃什么一样，对赵晞问道:“我杀了人，很多人。赵警官，你会杀了我吗？”

赵晞走上前在女孩身边站定，她没有直接给出答案，而是开口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的愿望，都达成了吗？”

女孩平静的脸上闪过疑惑:“你……”，她低声沉吟，片刻后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应该付出代价的人，都已经死了。我已经没有愿望了。”

赵晞注视着她的双眼问道:“你真的没有愿望了吗？已经完成的复仇，真的是，你自己的愿望吗？”

闻言，女孩眼里的异样一闪而过，她唇瓣微动，想要说些什么。

“别急着反驳，让我来猜一下，你听听看，对不对。”赵晞没给女孩拒绝的机会，自顾自的说起了自己的猜测。

“周雨桐，蔷薇病院的茧主，你的执念支持着整个茧的运转，那些伤害过你的人不断的被拉入茧内，在这里受尽折磨，甚至他们在死去后也不能解脱，他们会一次又一次的重新入住，直到灵魂也被吞噬殆尽。”

“死人的灵魂能带给茧主的力量微乎其微，就像是没什么营养的食物残渣，很少有茧主会去吞噬。”

赵晞看着女孩说道:“你会这样做，有两个原因。”

清晨的微风吹动了女孩的发丝，她故作好奇的问道:“哪两个？”

霞光照亮了赵晞的瞳孔，她回答道:“第一，你恨他们。”

女孩轻轻点头:“对，我恨他们，那第二个原因呢？”

赵晞眸色微沉，她说道:“第二个原因，作为蔷薇病院的茧主，你本该对这个茧拥有绝对的掌控权，可现在，因为不明原因，你失去了对蔷薇病院的掌控力，甚至……”，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你被困在这里，困在了你自己的心茧里。”

女孩脸上闪过震惊，她的瞳孔猛的放大:“你竟然知道心茧！”，话落她又自言自语般的说道:“也是，你一向厉害，你知道这个很正常。可你怎么会？”

“病房的电子计时器里，是你的声音吧！”，赵晞向女孩走近了一步，两人的距离骤然拉近:“你在说快跑，你在提醒蔷薇病院里的人，你想让所有人都离开这里。”

掷地有声的话语在女孩耳边响起，她肯定的说道:“周雨桐，你在救人。”

听着她的话，周雨桐像是突然受了什么刺激，她表情痛苦，脚步不自觉的后退着，她站在天台边缘，红着眼睛低声喊道:“你胡说！我是茧主，是恶茧的茧主！我恨不得所有人都给我陪葬，我怎么可能会救人！”

她一边喊一边退，竟是脚下一空从天台上跌了下去。

“小心！”

赵晞见状毫不犹豫的冲上前，紧跟着她扑向天台外。

满眼泪水的周雨桐眨了眨眼，因泪水而模糊的视野逐渐清晰。

她抬头向上看去，她没有摔下去，一只手紧紧抓住了她的手。

她看着那只青筋暴起的手，恍惚的想到，原来，在她向下跌落的时侯，是有人会拉住她的。

赵晞左手拽着周雨桐，右手正用力扒着天台边缘，因为用力过度，手臂上颤抖的肌肉脉络清晰可见。

感受着左手小臂传来的痛感，她忍不住冲周雨桐吐槽道:“蔷薇病院你不是都关停了吗？我的手环和病房也都没了，怎么我身上还有手环上的毛病呀？！”

“你作为茧主，你的规则就不能写的严谨一点吗？”

正挂在半空中感动的泪眼朦胧的周雨桐:……

周雨桐:突然就没那么感动了呢。

两只手臂都颤抖的愈发严重的赵晞低下头，见她一脸无语的流着眼泪，忍不住嘴角一抽催促道:“你不是茧主吗？赶紧的想办法自救呀！什么都不干你挂那吹风呢！”

被风吹干了眼泪的周雨桐:……

“咔嚓”，微弱的骨骼拉扯声从赵晞的左臂处响起，她拧着眉，右手紧紧扒住天台边缘，沉声冲下方周雨桐喊道:“我撑不住了！你自己抓紧！”

说完，在周雨桐茫然的眼神里，赵晞两只手骤然发力，猛的将她甩了上去，赵晞自己则两手脱力向下坠去。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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