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欣欣并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被父亲杀死的，所以即便父亲总是对她拳打脚踢，对她来说也是世上唯一的亲人。

直到后来父亲花光了手里的钱，开始把主意打到了她身上。

陈欣欣变成大反派的时候，才十六岁，也就是一年后。

短短一年里，她被父亲逼着退学，然后被卖去过红灯区接客，还逼她给生不出孩子的夫妻生孩子，最后榨干她所有价值，还要弄死她去骗保险金。

直到父亲觉得她快死了，说出了她母亲当年死亡的真相，陈欣欣才幡然醒悟，拼命反杀，完成蜕变。

经历了这么多，即使摆脱父亲的桎梏，她也没法像同龄孩子那样走上人生正轨。

在社会上混了两年，她跟着一个社会大哥混进了帮派，没想到那是个毒坑，等她和大哥想逃出来的时候已经没机会了。

挣扎了几年后，她遇上了抓捕她的男女主，大哥被打死，她从楼顶跳下来结束了悲苦的一生。

楚慈看着眼前紧紧抱着书包，刘海厚重，不敢看人的孩子，死死抿住唇。

当警察这么多年，她很清楚，不是所有人都是人。

有些畜生，是不配当父母的。

“你爸经常打你吗？”

陈欣欣见她恢复正常，下意识离她远了些，整个人缩成小小一团，微不可察点了点头。

“但是，我爸也有好的时候……”

她下意识帮她爸辩解。

“我妈还在的时候，我爸经常带我去买好吃的好玩的，他现在只是一时想不开，才

、才打我……”

她坐在楚慈身边，满是伤痕的手缩回袖子里，侧脸稚嫩，低垂的睫毛轻颤。

放在楚慈之前生活的和平社会，这孩子也就刚上完初中。

她问：“你爸妈感情好吗？”

陈欣欣呆滞的眼神动了动，轻轻摇了摇头，又轻轻点了点头。

“我觉得不好，可我妈说，她和我爸感情很好的。虽然我爸总是打我妈，还拿我妈辛辛苦苦赚的钱出去赌钱，甚至……”

她低下头，似乎难以启齿，“还拿我妈赚的钱去包养二奶，但我妈说，爸爸只是一时糊涂，在外面都是玩玩，有我和妈妈在的地方才是爸爸的家……”

楚慈：“……”

她脑袋被气得嗡嗡响。

“那你觉得，你妈妈说得对吗？”

陈欣欣两只手的手指头搅在一起，不敢看她的眼睛。

“我……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不对的？”

她言语间满是犹豫，楚慈很肯定，如果换成她妈来问，陈欣欣的回答一定完全相反。

这孩子已经要被畸形的家庭环境腐蚀透了。

更何况，她还有个畜生爹。

楚慈默了默，“陈欣欣，你知道你妈妈是怎么死的吗？”

提到妈妈，陈欣欣的头恨不得埋到胸口。

“我知道，我妈妈是自杀……”

而且她妈妈还杀了人，杀了她爸爸包养的二奶，同学都说她妈妈是杀人犯。

她受不了那个环境，求着爸爸给她转学，可转学后，这个学校里的学生也知道她妈妈杀了人，同样开始欺负她……

“不是，你妈妈不是杀人犯，她是受害者。”

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陈欣欣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看向冲楚慈，瞳孔颤动。

“你的意思是说，我妈妈是被人杀的，对不对？！”

她眼圈通红，一改之前的怯懦，死死抓住楚慈的衣角，执拗盯着她。

“你知道杀我妈妈的凶手是谁！你告诉我，谁杀了我妈妈，你告诉我，到底是谁啊！”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她妈妈不会杀人的！

她妈妈平常连鱼都不敢杀，被爸爸打破了头都不敢还手，她怎么可能去杀人！

一定是有人陷害她妈妈！

可她问这个奇怪的女人，这女人却什么也不说，只是看着她——眼神温和却锋利，仿佛要把她整个人看穿。

不知怎么的，她突然感觉有点心慌，不受控制地站起来远离她，下意识向后倒退了几步。

楚慈望着她，没给她逃避的机会。

“如果你知道是谁害死了你妈妈，你敢去报警吗？”

“我当然敢去报警，那可是我妈啊！”陈欣欣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但如果那个人是你父亲呢？”楚慈追问，“你还敢去吗？”

陈欣欣：“……”

她望着楚慈的脸，心脏咚咚直响，最不想承认的角落被人撕开，恐慌的同时还有种被烈日直射的眩晕感。

“我……不会的，我爸不会的！”

她拼命摇头，头发被泪水黏在脸上，糊了她一脸。

“我爸他是脾气暴躁，好吃懒做，还喜欢打人……可是，他不可能杀人的，更不可能杀我妈！”

她连连倒退，不停摇头，最后含泪瞪了眼楚慈，匆匆跑了。

楚慈没去追，但终究不放心她，还是慢慢跟了上去。

从她得到的片段看，陈欣欣的爸爸已经带着红灯区的人在家里等着女儿送上门了。

—

陈欣欣一路哭着回到家，刚到家就看到她爸带着几个纹身男人坐在家里客厅沙发上。

一瞬间，她心中警铃大作，扭头就想走，被她爸硬生生抓着领子拎回来。

“死丫头，跑什么跑！还不快点跟大哥们打招呼！”

陈欣欣缩着肩膀，整个人都在颤抖，死死咬着牙，一声不吭。

她爸扇了她一巴掌，怒道：“死丫头，你哑巴了！”

“大哥，不好意思，我这傻妹看到几位的英姿，都看傻了！”他对这几个纹身混混谄媚笑着，点头哈腰。

大哥饶有兴致扫视着陈欣欣，满意点头，“看着柔柔弱弱，没想到是个烈性子，倒是有不少客人好这口。”

陈欣欣的脸色一下子白了，不顾她爸的阻拦要跑出去，被她爸一巴掌扇倒在地。

“你个死丫头，大哥抬举你，别不知好歹！”

陈欣欣嘴角流血，被打的半张脸鼓起来，红肿一片，眼神带着恨意，不敢置信地盯着他。

“我是你女儿，你竟然要我去接客？！你还是不是人啊！”

“我是人啊，我当然是人啊！可是人就得吃饭啊，现在你妈没了，你不养我，谁养我？”

她爸说得理直气壮，丝毫不脸红，甚至拿出绳子要绑住她的手，想让几个大哥直接把她带走。

陈欣欣挣扎着不配合，可她人小力气也小，最后只是又被打了几个巴掌，还是被绑了起来。

躺在地上呜呜直哭，眼睁睁看着她爸美滋滋结果大哥们给的钱，沾着口水宝贝似的数了一遍。

陈欣欣被他们塞上嘴，打开房门扛着下楼装车时，突然听见她爸问了声：“你是谁啊？”

后面的事情陈欣欣看不见，只能听到拳拳到肉的打斗声。

等她爸还有那些红灯区的大哥躺在地上哎呦哎呦痛叫时，她被转了个身，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是那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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