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雀春深》
车帘外传来护卫急促的禀报:“公子,他们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闻言,宁无阙颇为惊讶,他都以身入局了,陆沉竟然临门一脚改道,究竟是命好呢,还是他又棋差一着。
马车一路悠然驶入长安城门,玄青对陆晚吟的态度已全然不同,“陆姑娘你果然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话未说完,两道冰冷的视线同时扫来。
“瞧我这张嘴。”他轻拍了下自己的脸颊,殷勤道:“如今长安城里记恨陆家的可不少,若陆姑娘不想引人注意,不妨换个模样。”
“换脸?”
“人皮面具,想变什么模样都成。”
陆晚吟指尖轻抚过自己的脸颊,“我很满意这张脸,不过......”她顿了顿,“我的侍女玉秋也在长安,倒是需要一张面具。”
她心知肚明,自打她去江淮找上祁楚那日,监察司怕是早已将她的底细查了个透彻,包括和玉秋出逃,让她先行回了长安。
玄青好奇道:“当初姑娘怎么让侍女回了长安?”
“我让她来打听选秀的消息。”陆晚吟说得轻描淡写。
“选秀?!”玄青差点咬到舌头,偷瞄了眼祁楚,见主子神色如常,显然早已知晓,“姑娘真要入宫选秀?你......心仪陛下?”
陆晚吟坦然点头。
玄青面色古怪,“可满长安都知道,姑娘先前痴恋宋之煜......”
“他啊。”陆晚吟漫不经心地掀起车帘,望着街边熙攘的人群,“不过是因为他让过我一盏兔子灯罢了。”
“兔子灯?!”玄青突然拔高了声调,目光不住地往祁楚身上瞟,表情精彩纷呈。
陆晚吟依旧望着窗外,“是啊,当时觉得他人品尚可,长相也还过得去,索性借他打个掩护。”她唇角微扬,“毕竟我对陛下的痴心,可不能轻易叫人看出来。”
玄青瞠目结舌,一时竟分不清这姑娘是疯了还是真的因爱入魔。
宋之煜与同僚从酒楼出来时,檐角的风灯正晃得厉害。
近日江淮盐案震动朝野,钱高被锁进囚车押往长安那日,半个户部的廊下都飘着茶盏跌碎的脆响。人心惶惶,已是狗急了跳墙,四处嗅探陆沉究竟掌握了多少要命的证据。
而宋之煜虽然只是个小小的正七品大理评事,本不该卷入其中,奈何柳家对他青睐,他便成了各方打探消息的香饽饽。今日连素来倨傲的大理寺正严束都亲自设宴,酒过三巡时,那位大人按在他肩头的手,重得像押了千斤的债。
冷风灌进袖口。宋之煜酒意未消,神思却愈发清明。
方才席间那些谄媚的笑脸恐怕都不干净。
他站在阶下,忽然想到,那些人那么怕陆沉,若是陆家出事的时候,陆沉也在长安,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这个念头让他唇边泛起苦涩。
他烦透了这功名利禄至上的官场,与他所想截然不同。
当初寒窗苦读考取功名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整日与这些蠹虫周旋?
醉眼朦胧间,他望见长街尽头有辆青帷马车驶过,车帘被风掀起一角,恍惚看见了陆晚吟那双明亮如星的眸子。
“晚吟......”
他踉跄追出两步,却只扑到满手冰冷的月光。
“你在看什么?”
陆晚吟收回视线,指尖一松,车帘垂落,隔断了那道踉跄追来的身影。她侧首,对上祁楚深不见底的目光,唇角微扬,“宋之煜,见他活得不错,我便安心了。”
玄青在旁边欲言又止——陆姑娘这笑,仿佛透着嗜血的杀气。
马车停在陆府门前。
陆晚吟抬头望着匾额上熟悉的两个字,心头泛起一丝异样的波澜。她回来了,可这里却不是她长大的陆府,不会再有爹娘等着她回家。
推开朱漆大门,庭院里静悄悄的,只有潮湿的地面倒映着昏黄的灯影。
她缓步前行,眼前的景致既陌生又透着几分奇特的温馨。每一道回廊下都悬挂着形态各异的动物灯笼——灵动的玉兔、狡黠的狐狸、威风的老虎,甚至还有个憨态可掬的猪头。
转过影壁,西墙边一株柿子树亭亭如盖,墙角的狗洞旁竟架着把竹梯。院中海棠花开得正艳,一架秋千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她下意识踢了踢脚边的木马,木马便随着她的动作摇晃起来。
“这些都是给你妹妹准备的吗?”她轻声问:“她几岁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祁楚站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月光描摹着他的轮廓,衬得他眉眼愈发深邃。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不喜欢?”
“倒也不是。”陆晚吟顿了顿,手指抚过秋千绳上缠绕的藤萝花,说:“只是我小时候喜欢这些,现在长大了。”
“那你现在喜欢什么?”他忽然走近,阴影笼罩下来,“宋之煜?”
陆晚吟转身,仰头看他,眼底漾起一抹狡黠的笑,“现在喜欢的,当然是——”她故意拖长了音调,“哥哥呀。”
祁楚冷漠地拆穿她,“骗子,你明明说你喜欢皇帝。”
“但我现在。”陆晚吟倏然踮脚,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拉近,呼吸几乎交缠,“最喜欢你。”
“能言巧辩。”祁楚与四目相对,许久他才别开眼,将她的手轻轻拨开,“我要走了,你今夜好好休息,伤口记得上药,这几日我公务忙,你有事便去找玄青。”
次日,宋之煜在一阵剧烈的头痛中醒来。
窗外天光微亮,宿醉的眩晕感让他眼前发黑。他撑着床榻坐起身,指尖抵着太阳穴,试图缓解那股钝痛。
昨夜......他好像看见了陆晚吟。
可那怎么可能?
他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她的尸骨早就沉在冰冷的江底,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他抬头,目光落在屋内那件鲜红的嫁衣上,它孤零零地架在木架上,像一抹褪不去的血色。
“大人!不好了大人!”
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惊慌的呼喊由远及近,小厮几乎是跌撞着冲进屋内,脸色煞白。
宋之煜皱了皱眉:“怎么了?”
“监察司......监察司要传您过去问话!”小厮喘着粗气,声音发颤,“今儿一早,天还没亮,他们就抓了好多人,昨日和您喝酒的那些大人基本上都被带走了!”
“看来是陆沉出手了。”他低声道,语气平静得近乎冷漠,“这次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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