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娘子她红袖覆山河》
银月孤悬,清辉映人间。疏影摇曳处,竟陷入一场僵局。
秦允泽右手死死攥紧衣襟,像是怕极了梁颂瑄会对他不轨。他后背抵着土墙退无可退,耳尖烧得通红:“梁、梁颂瑄!你、你休得放肆!”
将军府虽没有世家望族那么多的规训,可秦允泽早年周旋于显贵之间,耳濡目染的都是那套纲常礼教。
他虽外表放浪形骸,可那不过逢场作戏罢了。谨记在心的,仍是端方自持四字。
再者,他何曾见过如今这般阵仗?要他在女子面前解衣宽带,不如杀了他来得痛快。
可偏偏这梁颂瑄身为女子,却浑然不知避嫌,步步紧逼。
梁颂瑄翻了个白眼,抱着胳膊哼道:“秦将军不是整日游戏人间的风流公子么?你和美人共度良宵时不宽衣解带?不过是脱衣敷药罢了,忸怩作态什么?”
“还是说……”她眼眸流转,顽劣地拉长声音打趣道,“秦将军是个烈男子?”
“放肆!”秦允泽像是被逼急了,竟将剑鞘横在两人之间。他喉结急促滑动着:“恬、恬不知耻!你速速退开三步……不,五步!”
梁颂瑄见他这幅模样,倒觉得十分有意思,不禁慢慢眯起眼睛。这人惯会捉弄人,如今风水轮流转,自己却也入了窘局。
瞧他这方寸大乱的样子,往日她被戏弄的郁气终得一吐为快。梁颂瑄向前挪了半步,横在面前的剑鞘便随之一颤。
秦允泽额角沁出薄汗来,又羞又窘道:“你莫要再往前了!我、我自己上药!”
梁颂瑄强抿住笑意,想起这“浪荡子”曾大言不惭要她陪酒,此刻便是回击之时。此时不逗弄,更待何时?她倒要看看,这人又会如何自处。
梁颂瑄故意抚过剑鞘,果然听到秦允泽呼吸又乱了几分。
她非笑似笑道:“哎呀呀,秦将军我这可是为了你好!上药这事可由不得你!”
说罢,梁颂瑄忽地欺身向前。随着“撕拉”一声,秦允泽本就破烂不堪的衣衫便被彻底撕碎,露出白玉似的锁骨和血肉模糊的箭伤。
秦允泽慌忙抬臂要挡,却被梁颂瑄一把按住:“秦将军你又不是待字闺中的女娇娥,露个胳膊无碍你议亲!”
“成何体统!你唔唔唔……”秦允泽话音未落,便被梁颂瑄捂住了嘴。她道:“秦将军还是省得力气,等会儿追突厥接应吧!”
冰凉药汁阒然渗入伤口,激得秦允泽倒抽冷气。他被迫仰头盯着槐树梢,眼角余光却不自觉地落在梁颂瑄低垂的睫羽上。
他就这样看着她,一点一点地清污、上药。她鬓边碎发时不时扫过他紧绷的胸膛,惹得他心尖无端泛起涟漪,乱了分寸。
梁颂瑄凑近箭伤清污上药,忽觉掌下的肌理猛地一颤。她以为自己下手太重,于是道:“我不精医术,你忍着点。”
说罢,她撇了眼秦允泽,却不承想撞进他仓皇躲闪的眸光里。
这下,梁颂瑄才惊觉两人距离不过半尺。刹那间,她竟也红了耳根心跳如鼓,平日里的洒脱果敢不知去了何处。
良久,梁颂瑄才故作镇定地收回手。她目光闪躲,声音微微发颤:“药、药上好了,你、你自己注意些……”
说罢,她装作若无其事地理着鬓边的碎发,掩饰着自己的失态。只是,望向他处的慌乱眼神,还是暴露了她此刻的意乱。
秦允泽盯着槐树梢,装作漫不经心道:“梁姑娘还说我是登徒子,如今看来,姑娘倒比我更熟悉登徒子的做派。拉扯男子衣裳,梁府是没教过‘男女授受不亲’这几字怎么写么?”
梁颂瑄指尖一顿。她本以为上药之事就此揭过,却不想这人竟还出言相讥。
她心头涌起一股无名火,嗤笑道:“秦将军这就有所不知了,雍州可不兴长安那些繁文缛节。说来也真是奇怪,竟有人满脑子都是礼义廉耻,连性命都不要了。”
“你!”秦允泽面如金纸,被呛得无言以对。短短几日不见,这梁颂瑄嘴皮子功夫倒是愈发有长进了。
梁颂瑄心中痛快极了。往日为时势所迫,她不得不低声下气。今夜,倒是让她扬眉吐气、一雪前耻了。
她将秦允泽被撕下的衣衫浸透药汁,当作布条三两下缠紧他肩头箭伤。
“不瞒你说,我曾去武当山游学,见多了武夫袒胸练武。”
她歪着头仔细端详着秦允泽,嘴角噙着一抹促狭笑意,“秦将军这体魄,在我看来倒也不算稀奇。我看呐,倒是该勤勉练功了。”
梁颂瑄猛地收紧布条,心满意足地看着对方疼得唇色发白。
秦允泽不知是气得说不出话,还是疼得说不出话,只是瞪着梁颂瑄浑身发抖。
忽地,他瞥见自己左肩歪歪扭扭的布结,低笑道:“你这般粗陋的包扎手法,是和屠户学的吧?”
“对啊,”梁颂瑄皮笑肉不笑,“我一般用这招捆猪蹄,捆完就可以送进蒸笼了。话说秦将军这番境地,倒也与待宰猪蹄也无甚差别呢。”
她用帕子拭去手上药泥污渍,望着天心渐沉的冷月道:“药上好了,该起来给我干活了。再耽搁半刻,突厥人怕便能跨过燕勒山了。”
暮色四合,寒鸦啼声划破寂寥,久久回荡于无垠苍野。梁颂瑄策马疾驰,马蹄踏碎满地清辉,猎猎黑袍若战旗飘扬。
行至一处小丘前,她猛地勒紧缰绳。骏马前蹄扬起,长嘶一声。
借着黯淡天光,她瞧见地上凌乱的车辙马迹。车轮印宽而深,马蹄印更是杂乱无章,一看便知是大队人马匆忙经过留下的。
梁颂瑄眯起眼睛望向东南角。她暗自思忖:看来,那长安接应应是途经了此处。只是那突厥人呢?他们用的是骆驼,此处却只有马蹄印。不会早已与接应分道扬镳了吧?那可不妙。
他们得抓紧些了。
秦允泽缓辔隔三丈相随,鞍鞯铜銙叮当作响。他望着三丈外那道背影,握缰的手紧了又松。
他今夜本是追查粟特商队,一路追至此处。本以为这梁颂瑄暗通外敌,却没想到阴结外寇的另有其人。
可是,他也看不懂这个女子。
这人是敌人么?应该是。她与他分系异途,各守圭臬,该是天生的宿敌;可今日却不约而同地救了对方的命,似成命定的莫逆。
但这人是契友么?也不是。往昔的针锋相对仍历历在目,“道”不同是他们之间跨不过去的沟壑。
马鞍革带咯吱作响,他垂眼瞥见左肩胡乱缠上的布条,一时竟不知是缘是劫。
也罢,他看不清未来,诸事如何且交给老天爷定夺吧。
梁颂瑄转身回望着秦允泽,夜风捎来她的话音:“秦将军,此处……”她瞧着秦允泽那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便顿住话音。
秦允泽也知自己走了神,便靴跟轻夹马腹,马儿嘶鸣着往前蹿了三丈。
他紧紧攥着缰绳,用冷肃掩饰自己的失神:“你说什么?方才风大我未听清。”
梁颂瑄睨着对方绷紧的下颌线,嗤笑出声道:“我记得秦将军伤的是肩膀,不是耳朵吧?难不成是被吓成这副耳背模样?”
秦允泽脸黑了又黑,喉结滚动两下却什么也没说。这人不再佯装温顺驯良,可暴露出的冷嘲热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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