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ermillion》
野蛮人在他的头盔里眨了眨眼睛,因为他需要隐姓埋名,就不可能在这里摘下头盔擦拭脸上的圣水,也无法冲着修凯尔大喊大叫。但是他的拳头攥紧了,隔着手甲看不出他的手背上是否有青筋迸出,但铁枪在他的手甲中都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可见他手中的枪如果是赛场上惯用的木制长枪,怕是会被他生生拗断。
愤怒会使人失去判断力,何况修凯尔冷淡地,用不会让场外人听见的声音说:“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你是女巫索雅拉的黑猫,如果一瓶圣水不能让你变回原形,那我们就场上见吧。”
挑战的骑士没有回应修凯尔咄咄逼人的话语,他只是冷淡地点了点头,策马回到了挑战者的起跑地点。为了比赛公平,他完全由金属打造的武器遭到了赛方反对,只好和修凯尔一样使用制式的长枪,供他挑选的还都是哈德拉与阿邦不分胜负的死斗之后挑剩下的次品。匿名骑士用低低的,几乎无法分辨的声音对工作人员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在工作人员请求指示之后,他得到了大宗师的答复,如果他在今天的比赛中生还,他可以获得在明天的团队战里使用自己武器的权利。
相对这位掩盖了自己容貌的匿名骑士来说,年轻英俊的修凯尔显然能够得到观众更多的欢呼声,毕竟野蛮人军团和阿尔基德的人在场边占据的看台只有不大的一块,为这位匿名骑士加油的声音就只能来自那里,还因为观众也不想替他暴露身份的缘故,音量远远不如在修凯尔扫视看台时传来的口哨声。匿名的骑士并不气馁,只是有礼貌地举枪向观众致意,随即在起跑处架起了手中的长枪。
修凯尔的武器自然也是挑剩下的。即使两人将要进行一场生死决斗,但以不久前哈德拉与阿邦的对决来看,这些长枪虽然刷着亮锃锃的漆,顶着寒光四射的枪头,却并不能给一名经过精心训练的对手造成什么致命伤。它们比起方形枪头的那些长枪只是聊胜于无,选手们连不慎摔下马背折断脖子而不幸身亡的可能性都比被这些枪头捅个对穿来得大。这样的生死决斗不过是给表演赛的赛场稍微增加一点刺激性罢了。
号手吹响了冲锋号,两位骑士策马向前,观看战局的少年诗人握紧了鲁特琴的琴颈,紧张得浑身冒汗。方才在哈德拉与阿邦交战的时候提到嗓子眼的心才放下来不久,就又为这场生死之战提了起来。两骑交错而过,却没有长枪撞击到甲胄或盾牌的声音,场边的观众不由发出了疑问的声音,不论挑战的骑士武艺如何,他们不太相信在揭幕战中表现出身手了得的修凯尔会打偏。
修凯尔在远端勒马停下,他的头盔顺着他勒马的动作,滑落在他的身前。
面对一名在马上晃晃悠悠的小骑士,修凯尔可以松开自己头盔的系带,装作被对方得手而轻松获得胜利和观众的欢呼;如今面对的是野蛮人和女巫之王的心腹,他们精心派出的勇士,那个神出鬼没,他的学徒们一起扑上去都无法抓到的索雅拉的黑猫,修凯尔没有任何放水的理由,那么掉落的头盔,就只能是在交错而过的一瞬间,对方使用制式长枪,以恰到好处的力量打断了他头盔的系带,并给了它不轻不重的一下子,既能让它在修凯尔勒马时自己掉下来摔成两半,又不会直接打掉修凯尔的头。
而修凯尔的长枪,就像穿过一阵雾气一样,似乎击中了对手,却又根本没有碰到对手分毫。
修凯尔转过马头,另一端的勇士已经站在了起跑线后,朝他优雅地举了举自己的枪,像是在等他自己像库洛克泰因先生那样豪爽地宣布失败,然后夹着尾巴灰溜溜地离场。对面的匿名骑士因为需要隐姓埋名,不会大声说什么挑衅的话语,但是修凯尔好像已经听见他在嘲笑:“你很会说大话,也说了不少,可是到了场上,依旧不是我的对手。”
修凯尔不在意失去了被弗雷扎特嘲笑为蛋头的头盔,甚至拒绝了侍从给他送上备用头盔的举动。他只是策马走回起跑线后,再次架起了长枪,紧盯着对手,摆出了冲锋的姿势。
远处的骑士也摆好了架势,预备好了下一次冲锋。他手中完好无损的长枪再次指向修凯尔,在没有头盔的情况下,如果他再次击中相同的地方,他的对手修凯尔就只能遗憾地在做临终忏悔之前就撒手人寰,让这位英俊的东道主选手成为这场比赛的第一个牺牲品了。
但对修凯尔来说,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他被打掉了头盔,就要以打掉对方头盔的方式来回击。如果他更卑鄙一点,他大可宣布对方是个无权参加比赛的奴隶,或者是野蛮人之王亲自承认且有复数旁人证明的魔法生物,但是以这样的方式赢得比赛,且不说他会成为骑士团的笑柄,还会让看台上的教父蒙羞。至于打掉对手的头盔以后对手的奴隶面纹和项圈会不会让自己失去资格,就是大宗师和允许奴隶出赛的野蛮人之王该操心的事情了。虽然两者异曲同工,但在比赛中打掉对手的头盔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就算对方因此在没有输掉的情况下被迫丧失资格,修凯尔也不会因此感到任何愧疚。
号手们又一次吹响了号角,两位骑士冲锋向前。修凯尔这次瞄准了对手的头盔,也看到对手放低了枪,显然是不想在大庭广众,包括众多女士的眼前在一个没有头盔的头上开个洞。但是如果他想要刺穿修凯尔的胸口,那就正中修凯尔的下怀,因为他持枪的手臂放低了,为了保持平衡,他的头就必然会从盾牌的上方露出来。
两人错身而过,场中传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和一声迟了片刻的惨叫。
修凯尔还以为自己一击得手,得意洋洋地勒马转身,却发现对手扔掉了折断的长枪,对着观众席做了个抱歉的手势。
那声惨叫明显不是来自他的对手,而是来自另一位不幸被波及的人士。修凯尔扫视了一眼观众席,看见野蛮人之王站了起来,对着他的勇士摆了摆手,似乎是示意没有关系,让他继续。
等待出场的过道里却嘈杂了起来,修凯尔看到场地的医务人员从过道里跑向了场边,随即一位本该在匿名骑士之前出场,却因为去小便的时间太长,被调整了出场次序,从而厌倦了等待而悄悄地溜进场地,试图在最好的位置观看胆敢抢先自己踏入赛场的勇士比赛的高大野蛮人勇士被抬了出去。看样子他不幸被折断飞出的枪头击中了头部,虽然幸运地没有受到致命伤,却还是因为被那个枪头砸晕了过去,被判意外受伤离场,无法参加接下来的比赛。这位可怜的勇士精心准备,努力训练,想要在这一次比武大会上向全世界的达官贵人们展示身手的熊熊野心,就这样完全泡汤了。
但是虽然对手折断了自己的长枪,修凯尔的盾牌却没有感到冲击。不仅如此,他回想方才错身的瞬间,在他刺向对手头盔的时候,对手就像整个人都变成了幻影一般,让他的长枪再次扑了个空,却还在勒马时以为自己刺中了对手。没有人能凭空折断自己的长枪,修凯尔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铠甲,发现左肩的肩甲已经不知去向。
他缓缓地抬起头来,看向正在打手势和工作人员要一杆新长枪的对手,身穿金色铠甲的不愿透露姓名的勇士似乎注意到了他恶狠狠的眼神,也朝他点了点头。修凯尔感到也许野蛮人之王说这个人是索雅拉的宠物黑猫,是意指他喜欢像猫咪玩弄老鼠一样玩弄他的对手,而不是说他真的是一只让人心生怜惜的小猫。
那个枪头是从小吟游诗人的脸旁边飞过去的。如果波普没有因为紧张而把自己缩成一小团,可能那位运气不佳的勇士就能逃过一劫,而打伤无辜的赛场工作人员的参赛者就会遭到谴责,甚至会因为良心不安自行退赛。不过对年轻的吟游诗人来说,他在这场大会上因为各种缘故担惊受怕,险些被这个枪头击中的后怕相比之下就只是一种要到比赛结束很久以后,他在家里和老父亲谈论起这次比武大会时才会隐约生出的心情了。
男孩抱着他的鲁特琴,弹奏出了几个怯弱的和弦,引得司仪谴责地瞪了他一眼,他的老师也在小帐篷前不太满意地摇着头,想是这个年轻的诗人看起来没法继承他的衣钵。场上的两位选手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彼此身上,而不再分心于工作人员,自己的亲人或者无缘对战的仇人。前来挑战的匿名骑士在手里转着新的长枪,它是从挑剩下的里面挑剩下的,在风中旋转的声音似乎并不那么悦耳,让这位骑士缓缓地摇着头。而铠甲破烂的圣殿骑士继续拒绝了更换装备的要求,他满燃着怒火的眼睛紧盯着对手,而他认真的表情引来了看台上的更多口哨声。
司仪再次用手势让号手们吹起了冲锋号,两位骑士架起长枪,一气呵成地朝对方冲锋而去。
修凯尔另一边的肩甲从吟游诗人的头顶飞了过去,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击中了一位号手的乐器,让他的小号磕在了嘴上,牙齿划得嘴唇鲜血直流,不得不离开他负责的工作,去医务室止血。
那位不愿透露身份的骑士这时如果有足够的担当,就应该主动对受害者道歉和提出赔偿了,但是不知为什么,他依旧没有表示出任何态度。这足以说明:一个真正的野蛮人勇士,就算他的国王和圣殿骑士团在讨论和平协议,也不会对圣殿骑士团以及它的工作人员表达出任何善意。
“我希望两位勇敢的选手能够专心于自己的比赛,不要伤害工作人员和其他的选手。”在他们再次站到起跑线后时,司仪用沉痛的语气说,同时哀求似地朝着大宗师所在的主席台看了一眼,似乎在祈求大宗师抛下权杖,来终止这场很可能下一次冲锋就会飞出不明物体而伤害到观众,其余选手或者司仪自己的比赛。
但是大宗师显然没有在意他的弦外之音,也没有发表任何言论,只是从他的兜帽下方静静地看着比赛现场。现在所有人都发现那位不愿透露身份的野蛮人勇士正在试图用自己手中的长枪一点一点剥掉对手的铠甲,而不是把对手戳个透心凉。这种举动非常无礼,但是在忽略它对观众和赛场人员造成的伤害的时候,还是相当有观赏性的。而且这也表明了这位选手选择生死决斗而非友谊赛的原因:尖锐的枪头更适合做他现在正在做的这件可以同时取悦观众和侮辱圣殿骑士团的壮举。
野蛮人之王巴兰依旧懒洋洋地坐在他的座位上,用手指卷着自己的小胡子。他的女巫妻子从自己的王座上起身,优雅地走到他身边,在他的耳边说了一句什么,引得国王发出了让周围的人都看向他的笑声。他们肩上停着小鸟的继承人不解地看了看他们,又把视线转回了凄惨的赛场。开场时身穿银色铠甲威风凛凛的骑士失去了他的头盔和两边装饰精美的肩甲,而他的对手气定神闲地在起跑线后,用手指转着长枪。男孩开心地想要为自己的勇士加油,却被他的母亲温柔地捂住了嘴。
“只有他赢得这场比赛,我们才能公开喊出他的名字。”女王温柔地说。
她怀里的小男孩乖乖地点了点头,但是想到这是一个讨价还价的好机会,“晚上我要找我的新朋友来我们的营地玩。”
“没问题。”女王笑眯眯地回答,“我们的行列中恰好也缺一名吟游诗人。”
在他们说着话的时候,号手和被提及的吟游诗人已经被司仪指点着躲到那些不会被飞来的铠甲和武器的碎片击中的地方去了。他巨大的管风琴没法逃走,铜管上被砸出了好几个凹坑,让他的五六个音符变了调,无法保证在明天的赛前能够修理完毕,而预定演奏的圣诗如果换成低音部的,那几个见习骑士又不见得能唱好。司仪唉声叹气,铠甲被剥得七零八落的圣殿骑士咬牙切齿,只有那位不愿透露身份的勇士在自己的起跑线后,挑衅似地转着手中的枪,然后他举起长枪,朝着大宗师的方向,愉快地甩了甩枪尖。
大宗师不为所动,号手们躲藏在角落里畏畏缩缩地吹着不太嘹亮的冲锋号,两位勇士策马向前,但到了这个时候,经历了反反复复的冲锋和急停,他们的马已经没有开始的时候那么快,也开始变得不耐烦起来,没有那么听话了。在两位勇士身形交错的前一刹,身上铠甲已经快要被剥光,让全场人都看了大笑话的修凯尔,突然一踩马镫,扔下长枪,用盾牌挡在身前,从自己的马上跳了出去。
这是一场生死决斗,修凯尔这样跳向对手,是明明白白的送死之举。这个手中握着武器,凭着自己的速度和力量把修凯尔的铠甲打得四散飞出的男人只需要探出他的长枪,就可以依靠马匹的冲击力将修凯尔串在自己的枪尖上,就算有十面盾牌拦在眼前也一样。而修凯尔赌的,就只是对面的男人只是奉命羞辱圣殿骑士团的成员,而非在这里重燃两军战火。说时迟那时快,他的盾牌在长枪的冲击下碎裂,但对手的长枪滑过了他的铁护手,斜到了一边。修凯尔张开双臂扑到了对面勇士的身上,自己连同对手一起摔下了马,在石子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双双趴在地上站不起来,引来了观众的一片惊呼。
修凯尔比对手跳起来得更早。他满身是擦伤和淤青,朝旁边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但还是飞奔到了他的帐篷边上,提起了自己巨大的双手剑,跑向要和他生死对决的对手。而他的对手和自己的铠甲战斗了一会,也终于爬了起来,看到修凯尔拎着双手剑跑向自己,因为他的铁枪交给了赛方保管,就只好也从剑鞘里拔出了自己的剑。这时司仪上气不接下气地带着一小群圣殿骑士学徒跑过来,强行把他们两人分隔开来。“这是不允许的,今天的比赛不允许下马近战!”他喊着,用眼神示意学徒们把目露凶光的圣殿骑士快点拖走,又用哀求的眼光看了一眼主席台上的大宗师,希望赛会的承办者能够施展些手段,至少停下这场闹剧。
大宗师的权杖,在主席台的地面上重重地响了一声。
“今天就到这里吧,”他冷淡地说,“如果有没能参赛的选手,请在明天的分组近战中再接再厉。至于今天的冠军……”他扫视了台下的骑士们,“你们有谁觉得自己配得上冠军二字呢?”
“当然是我!我可没有被一个粗俗的野蛮人剥光!”观众席上的弗雷扎特气急败坏地说,把一大口爆米花嚼得嘎吱作响,他旁边的库洛克泰因先生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
阿尔基德的女巫之王怀里的小男孩抬起头看着他的母亲:“妈妈,”他用全场都能听见的声音叫喊,“我肚子饿了!”
女王揉了揉她的小宝贝乱蓬蓬的头发,捏了捏他的小脸蛋,“亲爱的,”她小声地说,“这样的话你可以叫得更大声一点。”
一个无所畏惧的野蛮人小娃娃的喊叫声,也让场边的达官贵人们的肚子响了起来。赛场外各国的帐篷边上都准备好了晚宴,但是在比赛没有结束的时候,第一个因为饥饿主动退场的人总是会遭到别人嘲笑。挑战者的通道里还有三名没有得到出场机会的骑士,有人明显是被自己的国王逼着上阵,开心地松了一口气;而还有的人就很不满意,觉得自己出人头地的机会被场上不愿透露姓名的骑士拉长战线、羞辱而不击败圣殿骑士,最终闹得两败俱伤的行为破坏了。这笔账被当事人暗自算到了那个不愿透露姓名的骑士身上,希望明天的团体战中不要把自己和他分到一组,以便一开场就集体把他撞下马,能踩两下最好多踩两下,以便出气。
分组抽签要在赛事第二日的清晨举行。在大宗师宣布散会后,观众自顾自地分批散去了,三个挑战者帐篷外,不愿透露姓名的骑士和修凯尔因为直接被见习骑士们拖出场外,就只剩下了阿邦和哈德拉还在原地大眼瞪小眼地面面相觑。阿邦如今没有他的那顶漂亮宽檐帽,也不能公然把大头盔罩到自己的脸上以逃避对方的视线。骑士团的大司铎没能在第一天的单挑对决中击败自己宿命的对手,显得很不满意,羁于身分又不能像年轻骑士一样公开打架,眼神就显得格外凶恶。还好没过多久就有两个见习骑士跑来请他们离开赛场,回去更衣休息,否则看起来他是要在这里一直盯着阿邦,不到阿邦主动逃跑绝不罢休一样。
在观众和选手都离场之后,圣殿骑士团的侍从和仆人们开始收拾赛场,清点和整理还能用的武器,司仪看着几个人叮叮当当地修理着他的管风琴,一边唉声叹气地放了号手和诗人去吃完工作餐后各自回去睡觉。少年诗人随着那群号手们走着,还没走到圣殿骑士团的饭堂,他的手就被身后的一只小手抓住了,“我们等你好久了。”野蛮人男孩说,“快来我们的营地,和我们一起吃晚饭吧。”
而小号手在事后报告司仪的内容则是:我们的吟游诗人,似乎因为唱歌的声音太小,被野蛮人军团抓走了。
至于个人赛的成绩,在大宗师询问谁觉得自己是冠军之后,没有人能主动站出来宣称胜利,也就以两名在第一天的比赛最后依旧拥有帐篷的选手打成平局来决定了名次。修凯尔被判为犯规,而他的对手确实也摔下了马背,两人两败俱伤,都没有问鼎第一天冠军的资格。鼻青脸肿,满身伤痕的修凯尔从他的学徒那里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一言未发地点了点头,然后他听说那名不愿透露身份的骑士静悄悄地,和来时一样迅速地消失了,脸上的表情就更有戏剧性了。他的眼神让学徒决定在这一天还是不要和他说话,以免不小心触碰他的痛处,明天早晨他会使劲踩自己的肚皮,但是由于表情和眼神都值得保存,赛场上只有吟游诗人,而没有出现一名宫廷画师,实在是让学徒觉得大宗师百密一疏,还是让赛事变得不够完美。
在太阳落到地平线下面以后,烤肉的香味就从野蛮人军团的营帐前面飘散开来,飘遍了整个罗罗伊谷,像是和宣称在圣地斋戒中的圣殿骑士团公开作对。输掉比赛的弗雷扎特在走廊里大喊大叫,而和他同甘共苦的库洛克泰因先生就只时不时地让他小声一点,因为晚祷快要开始了,大宗师不喜欢在这种时候听到有人大声喧哗。
“修凯尔少爷,您这样做太危险了。”老侍从一边帮修凯尔清理手臂上满是尘土的擦伤,一边絮絮叨叨地说,“要不是腿受不了,巴鲁特斯老爷都急得要从看台上跳下去了。您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是这么鲁莽,如果摔断了脖子可怎么办……”
他的门上传来了轻微的敲击声。老侍从放下了绷带和药膏,一瘸一拐地走去开门,门外却不是他们以为的叫他们去晚祷的仆役,而是一个野蛮人军团的异族奴隶。奴隶的手里拎着一个铜制食盒,在他看到老侍从缺少一只眼睛,伤痕累累的脸时,他脸上的胆怯像是刻意扮演出来的。
看到奴隶的脸,修凯尔的眼睛眯了起来。“你是怎么进入城堡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