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享黑月光》
黄色外封的包裹堆满了桌子,有几袋被暴力撕开,碎片飘落的到处都是,屋子里弥漫着浓郁的让人无法呼吸的桂花甜腻味,万俟镜坐在地上,手里捏着一块桂花糖。
是京城里时兴了好一阵的那家,距离王府不过半炷香的车程。
王灼站在门口,“王爷,这段日子我们的人盯紧了乔云州,他那里风平浪静一切如旧,属下怀疑......她已经离开京城了。”
万俟镜笑了,“真让人失望啊。”
不知道说的是乔云州,她,还是万俟镜自己。
“要不,咱们去查查霓婉的底细?能和乔云州这样的人交往甚密,想来不会一点蛛丝马迹都留不下。”
糖渍糊在指尖上有些难受,万俟镜却捻的更紧,“你的意思是,她骗了我?”
王灼低头,“我只是担心......”
万俟镜空茫的眼睛落在他身上,自说自话,“像母亲那样。”
想起那段往事,王灼便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安静了许久,万俟镜的声音才又轻飘飘响起,散入黑夜中。
“罢了,拴住才不会跑的狗,留下也没用。”
外面响起淅淅沥沥的雨声,已经数不清是入秋后的第几场,只能感觉到不断加厚的衣服和与肌肤相贴的凉意。
当然,现在除外。
我的汗珠滴在秦玦身上,靠在他的胸膛喘息。
“皇后宫里的瓜好甜。”
秦玦:“......怎么还想着这个?”
“那我的嘴吃过的东西,它能忘了吗?”我哀怨地在他身上咬了一口。
秦玦脸上还有未消下去的红晕,他眨了眨眼,反应不过来般,“你想怎样?”
我又在咬过的位置亲了一下,“我想要瓜!”
秦玦的目光扫过,像是外面藏起的柔软而清澈的月光。
“宫里已经没有了,最后一批应该是给了太后和皇后。”
我将脸埋进他的颈下,在一片细腻的冷香之中摇头耍赖,不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你都没有吗?我去找你吃也行。”
他将我蹭到他身上的发丝拂开,“朕没有,朕不爱吃。”
我哼唧,“我爱吃,我想吃。”
他偏过头不理人,手盖在了雪白的耳廓,摆明不想和我纠缠。
“秦玦。”我试探的直呼他姓名。
他凶神恶煞地回头正好和我碰了个正着,我趁机亲了下他的鼻尖,看着他眼底跳动的小火苗在一息内熄灭。
“你是不是想掐住我的脖子低吼谁准你叫朕的名字或者翻身压在我身上说朕要了你的命?”
秦玦:“......”
“不,”他突然笑了一下,“我更想知道是你的嘴快还是你脑袋搬家的速度快。”
我靠进他的怀里,“我只当着你的面叫。”
“秦玦。”
他不应。
“秦玦。”
他依旧不应。
“秦玦。”我轻轻晃了晃他。
他喉中溢出声喟叹,略显不耐,“有事说事。”
“想吃瓜。”
秦玦:“......”
“......明天朕叫人出宫去买。”
“要甜的,”我补充,“顺便让他们去城西的那家糕饼铺给我捎点果子进来。”
“然后还有京城的桂花糖、卢记糖饼、半只烧鹅、杏脯......”
“对了,再去千梦醉买一坛梨花醉。”
秦玦脸上的困意陡然消失殆尽,“宫里有更好的酒。”
一道灼热的目光落在头顶,我打了个哈欠,睡过去前模模糊糊说了最后一句。
“我只喜欢喝那个。”
第二天一睁眼,一大堆东西就已经被送到了玉阳宫。
我脸还没洗完,挂着水珠,就慌里慌张地冲了出来。
“娘娘,这些是......”
管事的太监老老实实站在一边,还没来得及吹捧一下皇上的宠爱和上心,就被我亢奋地打断。
“都是给我的?”
果然,晚睡晚起,一天全是惊喜。
红枝围着小太监们手上的食盒蠢蠢欲动,她看着我,“娘娘......”
“行了,都放进去吧。”
省得再晚几分钟这里就要有人馋死了。
我挑出一些打发走红枝,一宫女走了进来,“娘娘,昭仪娘娘来了。”
昭仪?
这谁?我和她有交情吗?
系统:“她是宋竹年的妹妹,宋鹤年。”
红枝蹲在廊下嚼嚼嚼,我掰下半块糖饼,嚼嚼嚼。
“请她进来。”
这位宋昭仪和她哥哥倒真有几分相像,雅正自持,端丽秀美,倒像是这几年刚流行起来的大家闺秀炮灰女配。
“不请自来,望周妃娘娘不要见怪。”
来者是客,两手空空的除外。
我不得已披上文化人的羊皮,“不知道昭仪今天来,没怎么收拾,见笑了。”
“岂敢。”她随意扫了一眼地上掉落的饼渣,坐的离我不远不近。
“你见过皇后了吧。”
怎么?见她要收费吗?
“见过了。”
我撕下一口饼放进嘴里,更多碎屑洒在了身上,宋鹤年的眉也越皱越深。
“那你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你们这群人就是因为太闲,总是把一加一的问题扩展成零点四乘以五。
但你们一定不知道,人被逼急了什么都能做出来,数学题除外。
我无所谓答道:“皇上审美不错。”
宋鹤年一噎,恼怒道:“周妧,我在认真和你讲话!”
天老爷,我也是在认真地回答你的问题啊。
谁叫你的题目范围给的太大,那抓不住重点能怨我吗。
“昭仪,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叹道。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有人拿枪指着她的头逼她给傻子讲微积分一样绝望,但她还是咬牙讲下去了。
我也不得不咬着牙听了下去。
“门阀势力已成顽疴固疾,他们抱团独大,只在意家族兴衰,屡次阻挠皇上的改革,姜家依仗皇后却想着和那些空有虚衔爵位的世家站在同一战线,何其荒谬!”
“太后虽非皇上生母,却也尽心抚养皇上,劳苦功高,且太后的母族并不显赫,一切仰赖皇上,你怎能因一时的计较就站在了皇后的阵营之中!”
有人说的慷慨激昂,就有人听的满头黑线。
好小众的文字,我不明白我一个走妖妃路线的为毛要被逼着长出脑子。
我只是一条平平无奇的咸鱼。
但我明白了为什么秦玦不愿意常来后宫了。
毕竟没谁晚上想搂着同事睡觉。
等等,她哥不会和她一个样吧?!
那攻略他我可得额外收费啊。
我道:“可是皇后帮了我。”
当时你们都在看热闹。
她恨铁不成钢,“那不是帮你,她只是想和太后作对罢了!就算她帮了你,难道她没有所图吗?”
我睁大双眼,单纯地看着她,“你们没帮我也有所图啊。”
即便她的好心是假的,你们看热闹却是真的。
宋鹤年:“......”
她忍不住似的瞪了我一眼,“你就没有一点节操和骨气吗?”
如果不是想拿我当枪使,你们这群人什么时候在意过我的节操骨气。
给不了好处就直说,没道理神仙打架凡人买单吧。
我笑出了声,装作情意绵绵,故意恶心她。
“我有皇上就够了,毕竟你们这种得不到皇上欢心的,才需要找点其他东西证明自己的价值。”
都是千年的周扒皮,你还想跟我玩什么空手套白狼。
宋鹤年:“周家沦落至此,焉知不是世家在其中作祟,难道你忘了身在囹圄的父兄了吗!”
这......
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你演的破防不像,我的破防不像演的。
宋鹤年头上的流苏钗环碰在一起,听的我一阵牙酸,我起身,“好了,昭仪的忧虑我已经知晓了,不过我确实和你不一样,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忧国忧民,皇上还等着我一同用午膳呢,你请便吧。”
宋鹤年攥紧了手帕扭头就走。
狐媚惑主的玩意儿罢了,不堪大用。
恢复了位分的宠妃周氏倚坐在皇上逾制为她打造的华美步撵上,她发髻松散,有几缕甚至跑了出来散在风中,披肩懒懒散散地挂在肩上,已是秋天,她却只着一袭烟青色绣鸾鸟的薄纱裙,层叠的轻纱蔓延,她拨弄着金顶垂落的金红流苏,露出半截小臂。
来往的宫人打老远就规矩地低着头退到了宫道两旁,一眼不敢多看。
不是,大家能不能抬头看我一眼啊,我这么耀武扬威就是为了让你们羡慕嫉妒恨的。
你们低着头,不能羡慕嫉妒,那不就只剩下恨了吗。
算了,恨就恨吧,有总比没有强。
没有得到想象中那些艳羡的眼神,我用手帕盖住脸,一身丧气地被抬到了勤政殿外。
“就不能往里头走走吗?”我闷声道。
下面哗啦啦地跪倒了一片,我扯下脸上的帕子,从步撵上一跃而下。
绿柳眉毛都没抬一下地收回了想要扶我的手。
“呦,这不是周妃娘娘吗?”
暗含讥讽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一个明艳娇俏的女人在宫女太监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我盯着她直到人慢慢悠悠走到眼前,嗯,还是被抬着有排面。
“呦,这位是?”
绿柳提醒,“娘娘,这是瑶婕妤。”
“婕妤啊,怪不得刚才没看见呢,我的眼里只能看见妃位以上的。”
“妃位”两个字被我咬的很重。
“你!”她一双美眸瞪得老大,“我可是有封号的!”
“我是妃位。”
“我可没有被打入过冷宫!”
“我是妃位。”
“我母家没有戴罪!”
“我、是、妃、位。”
瑶婕妤脸色铁青,“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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