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风雅梦》
江槐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去西栅外的杂货铺买了珠帘。
她记得小时候和妈妈一起看《一帘幽梦》,妈妈用向往着爱情的眼神告诉她,“我也希望,我爱的男人为我挂满珠帘。”
从小,珠帘便是浪漫梦幻的象征。
江槐在门口搭了个凳子,虽然她身高有一米六八,但是够上门的顶端还是有点困难。她一直非常恐高,就连站上凳子的时候都颤颤巍巍的。
她先把门头的灰尘清理了一遍,然后贴上魔术贴,颤抖着胳膊挂上珠帘。珠帘是劣质玻璃雕刻的,从远处看能反射阳光,像是一场塑料的彩色梦境。
青石板的路不是很平,凳子的一条腿卡进了石缝里,江槐手里拿着很重的珠帘,差点摔下来了。
“你挂吧,我来帮你。”
江槐朝底下看去,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帮她扶住了凳子。那女人略微有些肥胖,脸上还有两团红晕,但手劲极大,仅仅凭借一个人的力气就能拖住江槐。
她一只手握紧凳子边缘,另一只手扶住江槐的腰部,隔着衣服面料,江槐能感觉到她的手很粗糙,像是一张布满荆棘的网。
江槐挂好珠帘之后,从上边下来。
那女人天生自来熟,见她下来就主动打招呼。“我是隔壁的。”
江槐被她的热情感染到了,“谢谢你啊,我在这儿开店,怎么称呼啊?”
“鸿娟,镇上的都这么叫我。”
鸿娟的头发因用力揉搓面团有些散乱,罩衣和围裙上还沾染着面粉,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浓烈的油烟气。
“嗯嗯,我叫江槐。”
“你长得可真好看嘞,我看你一定比我小不少吧。”
江槐听着她的口音,就知道她也是土生土长的江南人。
“我快三十了。”
鸿娟从小生活在乌镇,见的都是天南海北的游客,她非常好奇一个外地人到来的原因。
“我二十八,也快三十了,在这都快干了十年了,继承的我家里的铺子,你二十几啊?你为什么从武汉到这儿来啊?”
江槐看她这副大大咧咧的模样,竟然也变得轻松起来。“你怎么知道我从武汉来的?”
“那天看你和浔妹儿说话,聊起来的拉!”
“我二十五,看书上说江南人好水好风景好,想逃离以前的环境,来这个世外桃源。”
“你怎么就三十了,我跟你说这里也就一般…”
鸿娟像是找到了宣泄口,把自己心里埋藏的故事倾泻而出。
短短十几分钟之内,江槐就了解到了哪一户人家刚刚离婚,哪一家铺子的酒最好喝,哪一个游客惹了她不爽…
江槐向来沉浸在自己的那个小世界里,从不愿参与别人的因果,探听别人的遭遇。她其实并不感兴趣这些,但又不好意思拒绝,只能出于礼貌听着。
“你家里喊你相亲没?你来这,你父母可放心?”
江槐脸色沉了一下,一瞬又恢复了平常。“没,我父母…随我吧。”
她掏出烟来,准备点燃。
“哎哟,女孩子抽烟不好的,搞不好别人以为你不三不四的嘞。”鸿娟嘲讽的声音带着点独特的江南语调,竟然江槐觉得有些搞笑。
“我劝你啊,还是不要抽,找不到对象。”
每个人的表达和边界都是不一样的,鸿娟自顾自地说着,也没在意江槐爱不爱听。
半晌,她见江槐没说话,才意识到自己是不是管多了,于是开口,“我不会觉得你…”
话还没说话,江槐打断了,“没事,以为我是不三不四的人,不来招惹我,那不是更好。”
鸿娟的铺子来了客人,她见江槐没生气,便匆匆离开了。
江槐看着自己手上快燃尽的烟,想到那句——不三不四,竟然轻松地笑了。
槐花飘落,形成了一阵花瓣雨。白色的花瓣随着风穿插在珠帘的缝隙里,她的小店也跟着雅致起来。
江槐当初租下这间铺子,其实还有个原因,她没告诉任何人。
是因为门侧边的这棵槐树。
“槐树”在古老的民间传说里,称之为“鬼树”,它的根茎之下埋着镇压无数鬼魂,乃是百鬼主帅。
那天中介带她来看房子,见到这棵槐树的时候,那个男生明显变了脸色。
他对江槐说,“你介意吗?”
“我觉得它是给孤魂野鬼安家的。”江槐毫不在意,带着两分讥笑,脱口而出。
又补了一句,“你觉得呢?”
那中介才懒得管她怎么想,房子租出去了,钱到口袋了,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连忙说,“是,是,是!”
江槐靠近那棵槐树,伸手抚摸它粗糙的缝隙。
她的父母,当年因为一场大雨,在槐树下一见钟情,这才有了她,所以她的母亲给她取名为“江槐”。是槐树见证了她的诞生,给予了她来到这个世界的契机。
无论世人如何言说,槐树总是不发一言地站在那里,春生秋落,周而复始,不知见证了多少看客的兴衰。
况且“槐”和“怀”同音,槐树之于江槐而言,是思念,是坚强,是包容的象征。
她走上前去,抚摸着槐树的缝隙的,觉得心安了几分。
-
下午两点,乌镇又开始下雨了,一片无形的朦胧纱衣又笼罩了这个小镇。
哪怕这样的乌镇多了几分文人雅客的情趣,但江槐还是不喜欢下雨天。她烦闷地去前边的摊子上买了两份米酒汤圆,那个碗的容积是五百毫升,她一口气全部喝了下去。
她擦了擦嘴角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在门口踏来踏去。前边隔了民宿的那条街人来人往,十分热闹,甚少有人走到她这清幽小巷,她本想再吃点什么,奈何囊中羞涩,于是拿起口袋里的烟。
无论身在何处,人第一步要解决的便是温饱。江槐起身叹了口气,为什么人无论在哪个角落,都有这么多烦恼之事呢?
烟抽到一半,前边来了三个打扮妖艳,穿着吊带的女子。
江槐把还剩一半的烟在地上摁灭,然后把烟头捡起来,丢在一旁的垃圾桶里。收好了自己的情绪,站起身来,等待那几个女子的到来。
“果然,有家店啊。”那几个女生的口音听起来像是广东人。
她们个头矮小,身材清瘦,彷佛在这烟雨朦胧的氛围里,轻轻一碰便会被吹倒。
江槐迎着她们的目光,走上前去。“你们是顺道逛在这里来的?”
“不是,这个地方这么偏僻,又不处于闹市街上,我们咋可能找到。”
天气炎热,那女孩喝了一口汽水,捋了捋自己被汗水浸湿的头发,抱怨地说。
江槐赔笑,“既然来了,就来逛逛吧。”哪怕她在笑,也依然口吻清冷,像是在打发人。
那几个女孩,推开了珠帘,走了进去。
方才和江槐搭话的那个女孩,在她的店里四处翻看,另外两个则是坐在地上,打开手机刷起了今日的新闻。
那女孩随手一指,“老板,这是什么?”
江槐走过去,看着那盏青铜鼎形状的摆件,心头涌过一丝不舍。
“这个是我从云南带来的,这个是照着茶器之一的风炉做成的摆件,可以当作装饰品,也可以当作烟灰缸。”
那女孩显然是对这个小玩意儿感兴趣了,“你这的东西,怎么都不是新的?”
她手里把玩着那个玩意,舍不得放下。
“对,我喜欢收集旧物,对于我而言,它们多了一层岁月的痕迹。”
那女孩抚摸着,风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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