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莉目不转睛地盯着阿迦娜，有那么一瞬间，她肯定动了杀心。阿迦娜就在她面前，手无缚鸡之力，她随时能动手，但半晌过去，哈莉什么都没做，反而对准天花板开了一枪。墙皮哗啦啦落下，扬起一阵尘埃。

“企鹅人的据点不太结实，对不对？他这人太小气，只愿意给自己花钱，我应该找个时候把他的金库抢了。”哈莉先说了一连串毫无关系的对白，让自己的注意力转移一点，这才狰狞地笑了笑，轻声道，“甜心，你说的这事可不算‘预言’。它早就发生了。哥谭的每个人都知道。”

哈莉那张笑嘻嘻的脸彻底垮了下去，现在轮到阿迦娜笑了。

“我还没讲完呢，耐心点。”阿迦娜兴高采烈地说，“你知道你应该放手了，但你对他仍然念念不忘。”

“说得好。”哈莉转着手枪，枪口时而划过自己，时而转到阿迦娜面前，她皮笑肉不笑道，“继续讲吧，我倒想看看你还能说点什么。继续。”

“他不在乎你。不——他的确对你有一些感情，你对他而言是特殊的，但仅此而已。因为感情是人正常的心理反应，就连小丑也不例外。人们会怜爱下班路上的流浪猫，小丑自然也会对你这样一位得力助手有一些感情，但也仅此而已。他照样利用你，折磨你，蛊惑你，让你为他去死。而你对此心知肚明。”阿迦娜装模作样地挤了挤眼泪，“好诚挚的感情，我都要感动得流泪了。”

“我恐怕你所说的已经超出了你的专业领域了。”哈莉咬牙切齿道，“我让你预言，你却做起了精神分析。甜心，你偏题了。”

阿迦娜忽视怒火中烧的哈莉，继续专注地讲解哈莉的情感问题：“你没有疯，哈莉，远没有小丑那么疯。你心底还有良知，你知道该做什么，也知道不该做什么。在小丑这件事上，你只是需要一个人拉你一把而已。你现在选择和企鹅人联盟，这是个好的开始，说明你已经在摆脱小丑的影响了。那个真正能帮助到你的人很快就会出现，但是最后要怎么做，还是取决于你自己，哈莉·奎因。只有你自己可以救自己。”

十几发子弹擦过阿迦娜的身体，它们全部打空了，在阿迦娜的周围形成密密麻麻的弹孔。

“你以为你很聪明？！敢对我说教？！”哈莉再也不想抑制自己的情绪，她气得浑身发抖，冲到阿迦娜面前，压在阿迦娜的腿上，扯住阿迦娜的长发，强制阿迦娜抬头仰视自己，“你这个白发的老巫婆！既然你这么喜欢笑，我给你雕刻一个小丑同款的笑容怎么样？正好我身边缺一个他的替代品，你可以扮演这个角色，然后我们一起跳舞！”

哈莉完全挡住了阿迦娜的视野，阿迦娜只能勉强越过她的肩膀，望向窗外。她刚才注意到的那个黑点仍在飞翔，而且离她们越来越近。

那是什么？阿迦娜心不在焉地想。猫头鹰？蝙蝠，还是——

等等，蝙蝠？

“说到你心坎里了，是不是？”阿迦娜注视着哈莉疯狂的双眼，她轻蔑一笑，“我赢了。你该放我走了。”

“不，我改主意了。”哈莉的枪口顶住阿迦娜的心脏，“我最好还是杀了你。你认为你有魔法？不，作为心理医生，我认为你已经患上了严重的臆想症，为了治好你，我最好现在就把你除掉——”

向她们飞来的并不是某种生物，而是一个人。

他伸展的双翼其实是随风启航的披风，身上流动的色彩其实是霓虹灯光线反射下的盔甲。

“哈莉，”阿迦娜已经没有余力去注意哈莉，她死死盯着窗户，“你后面……”

“什么？！”哈莉大叫一声，“别想转移我的注意力，你——”

蝙蝠侠破窗而入。

哈莉被吓得跳了起来，她猛地转过头去，刚想开枪，却发现子弹在她刚才发泄情绪的时候已经用光了。这个致命的空当给了蝙蝠侠机会，他借着飞翔带来的惯性将她踹翻在地。

玻璃碎片飞向四周，阿迦娜已经挣脱双手的绳子，但她的腿仍然绑在椅子上，她躲不开了。

她闭上眼睛，打算承受碎片带来的攻击。

但蝙蝠侠比碎片的速度更快，踢翻哈莉后，他立刻身体前压，紧紧抱住阿迦娜，将她护在怀里。同一时刻，蝙蝠镖割断了她腿上的绳索，让蝙蝠侠能够顺利把她从椅子上带走。碎片最终全部扑在他坚硬的盔甲上，由蝙蝠侠的后背扛下这份重力。

从破窗、控制敌人到救下人质，蝙蝠侠仿佛一瞬间就完成了所有这些事。

他寒冷的装甲带着大雨溅上的水渍，冰冷地黏在阿迦娜的肌肤上。有那么一会，阿迦娜以为朱丽叶说的是真的：蝙蝠侠是钢铁铸造的机器。

但当阿迦娜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蝙蝠侠暴露出的那一小部分皮肤——那个方下巴，正在向她微笑。他的笑容十分生硬，显然蝙蝠侠的情绪不佳，也紧绷着神经，但仅仅如此，已经足够给予阿迦娜人类的温度。她的直觉感觉到他很疲惫，这说明他是人类。有血有肉的人类。阿迦娜不由松了口气。

“阿迦娜·科尔利？”蝙蝠侠开口，他的声音进行了加密处理，掺杂着嘈杂的电流，使其他人无法辨认他的原声。

“你认识我？”阿迦娜问。

“我认识哥谭的每一个人。”

蝙蝠侠说这话并没有任何炫耀的成分，只是平静地叙述事实。他扶着阿迦娜起身，接着松开双手，与她保持距离，不至于让她感到紧张。确认她没有受伤后，他点了点头，对自己的工作感到满意：“很高兴你还活着。”

这句话乍一听好像在和一个熟悉的人叙旧，但阿迦娜并不认识蝙蝠侠，她作为凡人死的时候，哥谭还没有蝙蝠侠。他应该只是简单地问候一句。

“……谢谢。”

他是个人类，阿迦娜再次对自己说，没什么好害怕的。

但她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狂跳的心脏，这并非因为心动——好吧，或许有一点，但更多的是兴奋与慌张。毕竟阿迦娜是来杀人灭口的，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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