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犀填骨》
一直到子时的钟声敲响,许久没有这么安稳睡觉的闻砚才悠悠转醒。
然而醒来的闻砚第一件事就是发出了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卧槽!!!!!”
女郎吓得花容失色!!
闻砚难以置信自己体内居然重新变得阴阳调和,灵力充沛。
然而想到千千万万中可能中情况最差的一种,她觉得自己还能死一死。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好不容易有机会和漂亮的人巫山云雨,为什么要在她昏睡过去的时候啊喂!!她恨不能再昏一次重新体验长离美好的□□。
那边长离端着汤还没进门便听见一个姑娘一会儿嘿嘿嘿傻笑,一会嘤嘤嘤地怪叫,即使看不见他也能想象此刻的闻砚恐怕皱着一张包子脸在满床打滚儿。
他突然觉得很有趣,决定逗一逗她,省的这小丫头总是一副没正形的样子。
他食指微曲,推门而入。
看见长离就这样旁若无人走进来闻砚更是不得了,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指着他诘问,“你你你……”
你了半天,看着他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那张棱角分明的脸,“登徒子”三个字突然卡在嘴边说不出口了,最终变成了,“你怎么不敲门?没看见我已经醒了吗?”
长离一板一眼,“我看不见。”
得,这话无异于问一个连肉沫子都没见过的老农为何不以肉汤充饥,都是混账话。
闻砚自知理亏,转移话题,“道长先生,你不能乘人之危!”企图用对方更理亏的问题来掩饰自己心虚。
谁知道对方并不理亏。
“哦?”长离挑眉,语气不见波澜,“我如何乘人之危?”
他不问还好,这一问闻砚即刻炸毛。
心道,这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看本姑娘替天行道来戳穿你的画皮!
“你……你你,你怎能趁我精力不济昏睡之时和我行周公礼!!至少……至少要等我醒来,不然我都没感觉,多遗憾啊……”
??????
长离知道闻砚一向有些不要脸,却没想到多年未见,竟还能不要脸出另一个新高度。
也是个鬼才啊。
他算是服了,比不要脸他自愧弗如。
长离捏着眉心一脸无奈,“让渡阳气又不止那一个法子,法力压制即可,你平日里学的东西都学进狗肚子里了吗?”
说着将手中的锦囊递给闻砚,“魂魄昨日已经晾干了,还不太能恢复灵识,你先拿回去养养。”
哦。
闻砚听见那句“法力压制”时肉眼可见地嘴角向下,一脸失意。
她接过锦囊松开囊口,果然云岫的魂魄晃晃悠悠从袋中飘出来,看起来虽然不太灵光,倒是也踏踏实实能动能跳,应该问题不大。
不过有点可惜,这种受损的魂魄将养再久也就那样,以后也没有转世轮回的机会了,毕竟能恢复到从前已经是不幸中之大幸。
二人说话间,长离心中突然涌入一丝很不好的预感,下一秒,闻砚便当着他的面一个踉跄向前扑去,似乎被什么东西压制住,膝盖一寸寸朝地面压去。
她艰难地用手肘死死支撑住身体让自己不至于太狼狈,整个人却不受控制地颤抖。
长离听见动静,担忧地要扶她,却被她低声喝住:“别碰我。”
刚开口,一口红里透黑的鬼血喷薄而出。
长离身形一滞,又听闻砚咬牙道:“快去追云岫。”
他方才注意力全在闻砚身上,听她这么一说才发现云岫已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抓出十几米远。
可闻砚这个样子他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云岫,他只听见闻砚死死咬牙的细碎声便心慌地不知所措了。
怎么办?该怎么办?
他绝不能再失去她了。
长离绝望地想着,什么也顾不上,一把抄起闻砚一手托膝一手抵背,将人死死按在胸前。
强大而充沛的灵力瞬时如潮水泉涌灌进闻砚的体内。
要被撑爆了。
闻砚痛苦地想着,下意识伸手推开贴着自己的炙热滚烫的胸膛。
然而拥着她的人寸步不让,不仅没松手反而将她往怀里带了带,压得更紧,闻砚甚至能清楚地听到他的心跳和呼吸。
头顶传来因为法力外泄暴走而痛苦颤抖的声音,“乖,不会有事的。”
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她,总之强行灌入的法力的确没有把她炸成碎片,而是诡异地替她解开了身体的束缚,短暂地压制住她身体的异常。
她再次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闻砚的手指几不可见地微微动了动,碰到手边一处冰凉的物件。
她懵懂抬头,撞上一个刀削斧凿般的脸庞,锋利的下颌,紧抿的薄唇,浓密的睫毛,丰神俊朗,似曾相识。
“你的伞,拿好。”似曾相识本人道。
伞?什么伞?
哦,对,她那把可以短暂蒙蔽天地的琉璃伞。
闻砚回过神,探手接过伞柄,阴气重新在她身边聚拢,再次被浓郁阴气包裹住的她幽幽吐出一口浊气,恢复了往常的清明。
她看着长离身上那件被血渍染黑了一坨的外袍,轻轻地,轻轻地吐出两个字,“多谢。”神色早已恢复如常,若不细看根本看不见那秀气如珠的耳垂此刻红得滴血。
当然,长离什么也看不见,听见闻砚没什么大碍,他心中一松,想起正经事,抬脚就要朝云岫飘出去的方向追去。
能从两个有修为的人面前将人掳走,可见此事非同一般,闻砚怎么放心他一个人。
“我在云岫的魂魄里下过跟踪咒,我跟你去。”
这事儿急切不等人,由不得二人你推我让,长离点点头,一人执剑,一人抱伞视院墙屋顶如无物,在夜空中奔袭。
———
此时整个都护府被巨大的法阵笼罩,周遭阴风四起,天际一片猩红,别说人影,连鬼影都瞧不见一个。
闻砚描述看到的四周环境给长离听,“这里设了上古时期的法阵,我瞧着很是邪门,只留有西南角一处生门,但有浓重的妖气环绕,不像是寻常的结界或是除祟的缚妖阵,倒像是献祭的邪术。”
祭天祭地祭鬼神,祭活牲祭活人,都是祭术,可能被称为邪祭的唯有祭魂术。
长离的神色一凛,好看的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冷冷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果!然!”
闻砚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人有恩怨活着的时候解决,任凭是碎尸万段还是挫骨扬灰自有一番说法,死了连魂魄都不放过的就多少没有道理了。
可见布阵的人已经被仇恨蒙蔽失去理智。
二人心情沉重,然而越是逼近,闻砚心中的不安就越大,这里是……她为了防止自己看错奋力揉了揉眼睛,“是杨氏祠堂。”
不,准确来说,是杨氏家祠里藏着的那个密室。
她看了看身边面无表情的长离,见他情绪还算平稳,应该不会像上次一样一言不合就发疯,于是决定与他一道前往。
一人一鬼沿着长长的甬道一路向下。
不知道是太黑了还是整座建筑密不透风,越是深入越是让人直冒冷汗。
“呵呵,”闻砚尴尬地笑笑,企图掩饰自己的心虚。
“笑什么?”长离不解,他“噗”得一声打了个响指,顺手将食指指尖燃起的一小簇火递给身边的姑娘。借着微弱的火光,这一次不是被迫“滚”下来的闻砚看清楚了四周的环境。
甬道由等人高的青石板铺就,一层压着一层直通地底深处,四周的墙壁上则是由陶土烘烤,再用岩彩装饰,规格堪比皇室陵墓。
五颜六色的岩彩在火光映照下散发出诱人的魅力,吸引了闻砚的注意力。
“有壁画,”她惊喜地将指尖的火焰推近甬道两侧的岩壁,“看起来有上千年了还能保存得如此完好,人类的智慧真是神奇,让我看看这上面讲的故事是……”
闻砚的笑容僵在脸上。
人牲祭天图,天降玄鸟图,天女下凡图,子昌繁盛图,六界混战图,真神陨落图,饿鬼分食图,太公布阵图……
一幅连一幅,讲的是一个完整的人弑神的故事。
虽然心中早有推测,但是当她发现密室魂坛里封印着的那个倒霉蛋真的是个神的时候,心中还是涌上一瞬间的怅然若失。
闻砚抚摸着昔日精绘的岩壁,很是惋惜,“火纹,天女,凤尾,被封印此处的看来应该是武神朱雀了。”她摩挲着壁画上天女早已脱落颜料的脸颊,心中不知是可怜更多还是可爱更多,“这位陵光神君也真是倒霉,好端端被卷入六界混战,身首异处不说,最终长眠于这么个小破罐子里给旁人当了几千年的镇宅家仙,哎……”
神明诞生于天地,每一位都有救世之能,而能年纪轻轻做到护佑一方平安的武神就更是凤毛麟角,如今却被囚困于一方伸手不见五指的密室,确实称得上奇耻大辱。
“里面只是她的一缕精魂而已,不是本体。”
一向不干己事不开口的长离淡淡出言反驳道:“一群生命只在须臾的凡胎,哪有什么本事弑神,落井下石背信弃义之徒罢了。”
他难得说这么多话,闻砚当然不和他一般见识,“是是是,陵光神君是你供奉的老祖,肯定是最厉害的。”
她本想和他解释一二,自己只是替这位神明感到可惜,并没有什么不敬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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