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
听兄长说,我出生那天,远在城东的荼蘼花一夜绽放,明明那时并不是荼靡盛开的季节,漫山遍野的花香飘的到处都是,众说分坛,有人将此定为吉兆,高喊天佑我朝,有人将此称为妖异之兆,避之不及,一时间城东可谓是人满为患。数日之后,院子里长出了新芽,你每日都要拖着母亲去看,新芽变成了新藤,绵延不断的向院墙爬去,第三年的清明前后,荼蘼花竞相绽放。
只是李陵出征前一夜,藤蔓相继衰败,枯萎,后一个月,西凉军兵败尸骨无存的消息传回京中,兄长怕我睹物思人,连夜将荼靡连根拔起,自此院墙上再也不会盛开出荼靡花。常言植木皆有灵,那这院墙上的荼蘼花是提早预知了李陵的结局?不对,我必须要回从前的院子看看。
自顾无妄奄奄一息的被抬回来后,院子里的人更少了,大家都已料定我俩都是弃子,并不会有他们想要的东西,便不动声色的淡出了视线。现在院子里,仅有小桃,厨娘,顾无妄的侍卫,以及一位年老的管家这几人了。
上一次魂魄游离之时也不肯来见见我的人,今日,竟来到了我的梦中。
梦中的少年面带愠色的盯着我,问我为什么要以自身入局,看着眼前依旧是鲜活的李陵,热泪便不自觉的掉了下来。我都还未言语,李陵便手忙脚乱起来:“五月你别哭啊,我并不是指责你的意思”,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我只是心疼你”
他以为我是做局,可我当时并未想那么多,如若真的死在了顾家内院,天子势必会借此大做文章,很有可能以此除掉如日中天的顾家,借此机会,此时此刻,功高震主的西凉军已经涣散,如日中天的世家大族也的以清算,我的父母兄长在这一切尘埃落定后也会得到天子的优待,我也能如愿的再次见到他,这比我活下来,还要好。只是可惜的是,顾无妄来的太早了,若再迟那么一点,或许我就得偿所愿了。现在我还活着,就不得不以此为赌注,将赌桌的筹码堆高,赌注够疯,庄家才会怕。
“五月,不管是我也好,还是李家现活着的人也好,都不愿意成为你的枷锁,我只愿你好好活着,梅树下的东西必能护你一世周全,你何必这样折麽你自己”
周全,这世间哪里有一世周全。
要使其亡,必先使其疯狂。
现在顾家还不够疯狂,但天子对他的耐心已经所剩无几了。顾家实在也不像是忠君爱国之辈,顾家顺势收了西凉军残部,再加上他自己养在黑暗里的狼狗,倒是有资格与天子抗争两分,天子不会随意挑起与顾家的斗争,因为有两分把握;顾家不会随意挑起与天子的斗争,因为仅有两分把握。
“李陵,你现在已是黄土白骨,你若是真的想阻止我,你就回来啊。好好的来见我,站在我面前,指责我的不是,你现在连这些都做不到,还试图在梦中劝我,劝我什么?劝我好好活下去?我偏不,只要我还活着,天下这潭水,就不可能清澈”
梦中的小将军张了张嘴,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仅仅是走上前来,就在靠近的那一瞬,一阵花香突然席卷鼻腔,整个人仿佛置身于花海之中,李陵也不知去向了何处,只见眼前漫山遍野的荼蘼花绽放,荼靡藤蔓垂在树梢,形成了一道花海般的银河。此时的他已经是越来越模糊,他努力微笑的看着我:“五月,今年你没有看到的风景,我搬来你的梦里,可好?”,说完后,整个人消失不见,再次醒来时,已是清晨。
现已是八月,清晨的湖面上薄雾弥漫,小亭子若隐若现像是置身于仙境之中,走近看路边的映山红叶上,还有露珠挂在枝头。
顾无妄还在养伤,他身边有自己的侍卫和小桃照顾自然是不需要我再做什么。听小桃说我从从顾府回来的第二天,兄长便气势汹汹的去了顾府,将那些曾经打我的侍卫好一通收拾,回到军营时得知西凉军即将重整上路,又匆匆赶来向我告别,只是那时的我正值高热昏迷不醒,故没有等到我醒,便直接出发了。
夏荷气势汹汹的来过六七次的样子,前面三次我都处于昏迷不醒之间,后面五次她的阵仗太过于吓人,那时的我才刚刚恢复一些,又值顾无妄重伤,直接将小桃吓的不敢开门,生怕她去找顾无妄算账,最后一次找我无果后恶狠狠的丢下狠话:醒了自己来见我,后便走了。
只是小桃,好像对顾无妄的感情,确实是不一般。
现在身边没什么人天天跟着我,桂园里也没有眼睛盯着,等到这身体能够来去自如,也就这两日了。
从前有一双双眼睛的时候,出行还能有马车,现在也只能自己出门找车夫了。在去找夏荷前,我回了一趟林府,从前的其乐融融之家现已变得人去楼空,把守的大门侍兵也是不知所踪,但看样子此处应该还是有侍兵把守的,只是这活枯燥无味,半年来也不曾有什么异常,自然也就放松了警惕。
轻车熟路的来到从前自己住的院子。昔日种种皆以不见,眼前仅剩芳草萋萋,入眼一片萧条,从前荼靡爬满院墙上的景象已经消失不见,只有一片落寞留在园中。从前父亲官职虽不是很高,但足以撑起家里的一片天,兄长也在成年后尽显自己的雄图大志,母亲安静的在府里将这个府里打理的紧紧有条,闲时一家人总会出去踏春,朝堂之上虽是尔虞我诈,但所幸的是父亲足够渺小,不足以引起别人的注意,我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再也不能依附父母亲。
只是荼靡花一夜枯萎,实在有些可疑。
墙角的土看着也如四周一样,并没有新土的痕迹,但确实是太过可疑,于是便绕着院子走了三圈,终于被我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虽说面上的土看不出来任何区别,但怎么踩都觉着墙角那处有一些虚浮感,总觉着踩不到实处,问题应该就在此处。
房间里面的东西全是乱七八遭,地上散落了一地的衣物,各种自己搜集的小玩意儿也散落了一地,上方已经积满了厚厚的灰尘,忽感时光如白驹过隙。
很快便在一堆杂物中找到了一柄小刀,拿着东西便在院墙角开挖。如若此时要做的是不留痕迹,那么便只能将这块地皮掀起来,于是便小心翼翼的开始切割。果然不出所料,这块地表面向下约5寸的地方,刀便再也探不下去了,似乎是碰见了什么硬物。为了不留下痕迹我将范围扩大,最后将那块土轻轻往上一掀,一个精美的首饰盒出现在眼前,首饰盒似乎是黄金打造而成,上面还镶满了红蓝宝石,甚是好看,只是首饰盒上挂着一把黄铜锁。现在我身上已经没有钥匙了,也无法再去一一对应,荼靡花为什么会一夜凋零?墙角为什么会有一个这样的盒子?这盒子是谁埋的?目的是什么?这一切的一切,或许只有李陵或是兄长知道,可是这两人,现在都无法回应我。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现在我便将这个盒子便放在这个最危险的地方,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将东西扔进了灶炉里,在用炉灰掩盖。现在对于这个盒子的事情,我是丝毫不知情,也不可能说将这个盒子抱去集市上找锁匠,先留着吧,既然埋在此处,便是不想被一般人发现,会是李陵留给我的?
从后门偷摸出去,又去街巷里买了两包桂花糕,这才向尹月楼走去。
夏荷看见我时自然是不愿意理我的,将头别在了一边,也不接我手里的桂花糕,只是一个劲儿的阴阳怪气:“这不是不怕死的林语薇吗?知道自己处理不了这些事也不知道知会我一声,顾无妄不靠谱难道我还不靠谱吗?”
我赶忙走到她的面前:“是是是,大小姐,这不是那天走的太急了嘛,忘记通知大小姐你了”
“是你当时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找我,要不是我从那个讨厌鬼顾无虞口中听到,你还打算瞒着我不是?”
“那可没有,大小姐,你知道我从来不做无用的事,我只是用这个计谋给天子一个惩治顾家从而给李家翻案的机会,只是没想到我身体太硬朗了,没什么事,此时也就不了了之了,但现在我身边没有什么眼睛了,这也是好事一件啊”
“真的?你没骗我?”
“真的”
说完后,夏荷终于抬头看我,只是满眼泪汪汪的抱住我:“五月,我说过,我还没还你对我的恩情,你不许离开我”
“好”
大家心情终于平复下来了,我好奇的问道:“你那次来找我是有多生气啊,小桃都被吓的不敢开门”,夏荷听着只是冷漠的回应道:“哦,我提着我爹的剑去的”
随后夏荷又仔仔细细的看了看我的身体,确定没有伤及筋骨后将我按坐在凳上,又掩着门缝向外看了几秒后才坐在,对我正色道:“你的影子想要见你”
现在似乎不是最好的时机,但她提出要见我,必定有她的理由。
我从前一直不知道这个与我有六七分相似的女子存在,在西凉军战败前一月的样子,母亲将一名女子带到我面前,母亲只说瞧着我们有六七分相似,觉得有缘,便将她带了回来,也不用安排她做什么事,就当我的玩伴陪着我就好了,当时的我着实觉着有些奇怪,我现在已经及箕,母亲莫名的就带回来一个人说要放在我身边,况且还是一个与我有着七八分相似的女子,问母亲母亲只是说我们有缘,在往后的一个月我们也是平淡的相处,突然有一天母亲说要将她送到竹林寺,因着关系一直不咸不淡,也没有太过在意。母亲离开前,曾嘱咐我的那句‘七分相似,足以’,恐怕也只有当面问她才能解开心中的疑惑。
“五月,你让我找回来的这个人,性格可怪了,不怎么爱理人,那天突然说想要见你,问她其他的她也不说。你自己还是有点防备之心,现在时局动荡,盯着你的人一茬接一茬,可不能再向上次那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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